当林飞搬开了虎子的尸体,翻开了下面的油布,林飞又惊又喜,这不是李怡宁吗?只见她静静地趴在下面,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林飞一阵紧张。
他轻轻滴把李怡宁抱出了土坑,可是李怡宁身体却是冰冷的,头发上还有一角烧焦的痕迹,满脸都是泥土,那花容月貌已见不到了。她身上还有好些伤痕,衣服也有地方是焦黑的,但是被火熏的,还有很多地方还流着血。
林飞伸手去摸李怡宁的脉搏,却感觉不到,再来试试她的体温,也是冰冷的。天,难道李怡宁真的死了吗?难道虎子是为了李怡宁的尸体不被凝固汽油弹烧毁,宁愿趴在她的身体上,用自己的身体来护卫吗?
林飞哭了,泪如雨下,他顽强地站起来,把李怡宁交给别的战士,想要让他们把李怡宁的遗体和别的志愿军的尸体都安放在一起,等着入土为安吧。战士们也都哭了,这一仗打得太惨了!牺牲了这么多的战士。
林飞握着李怡宁的一只雪白的小手,难舍难离。就在要松开手时,李怡宁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在他的手掌中轻轻滴勾了一下。林飞浑身一颤,再看李怡宁眼睫毛眨动,脸色也开始有了一丝血色,不注意看是感觉不到的。林飞拼命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咳咳——”李怡宁微弱地咳嗽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说了一句:“憋死我了!”随着话音,她看见了林飞,忽然伸出手来,想要林飞接住她,那抱着她的战士面色尴尬,连忙把她交到了林飞的手中,林飞含着眼泪笑了。
“哇——”李怡宁哭了,用小手捶着林飞的胸膛,放声大哭:“你这没良心的,现在才来救我,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些战士全都放声大笑,李怡宁也破涕为笑。林飞也笑了,不过很快就停住了,满脸的羞惭,这李怡宁太大胆了!
谁知,李怡宁还没笑几声,就放声大哭起来,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这时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像是为这些英勇战死的志愿军追祭亡魂。林飞闭上了眼睛,泪水止不住地哗哗地往下流。他看到了好些熟悉的面孔,但是他们已经永远站不起来了。
林飞听到了幸存下来的战士的讲述,湘西子弟兵表现的非常英勇,杨根思所在的连已经表现的非常优秀,但湘西子弟却绝不逊色。如今这么多的好兄弟都死在了这次战斗中,尤其那些平时嬉皮笑脸的湘西子弟兵真是人人英勇,绝没有孬种。
他听说那次公然调戏柳青莲的家伙,在美军的凝固汽油弹抛洒在阵地上的时候,阵地上一片火海。很多志愿军身上都燃起了大火,但是这猥琐的家伙竟然跳起来大喊:“哥几个,咱们就是烧死,也得拽着美国佬一块下油锅啊。哈哈”
随着话音,十几个湘西子弟嗷嗷叫着,有的哈哈大笑地向着目瞪口呆的美国佬疯狂滴扑过去,在他们的枪口下早已倒毙着成百上千的美国人的尸体,都是命中要害,无一幸存。湘西兵的枪法真不是盖的,弹无虚发哦。
现在他们就是踏着美军的尸体,向着呆立着的美国陆战队扑过去的,把自己身上的大火也烧给美国人,那家伙就是跳起来拉响了怀里的手榴弹。手榴弹的爆炸把他的尸体炸得粉碎,也把他身上的火苗全都捎给了美国人。美国人是连蹦带跳着,嗷嗷惨叫着扑打着火苗。
他们蹦跳着还把更多的美国人拉进了地狱,也是一路热闹的紧啊。那些湘西子弟就是死也抱住一个美国人,任由其他的美国佬在身后用刺刀乱捅乱刺,他们已经牺牲了。场面极其惨烈,两具烧焦的尸体,根本不分彼此,也分不开了。
林飞说的不错,他们都是难得的好兵,为了祖国,为了军人的荣誉,他们真正滴战斗到了最后的一息。美军陆战一师,举世闻名的强悍部队,但在他们的手下却是付出十倍的伤亡,不是他们的战斗力胜过了身怀绝技的陆战队,而是他们的士气,他们的斗志胜过了陆战队。十倍百倍的陆战队都拿他们无可奈何,只得黯然销魂而去。
林飞看着这遍地的难分敌我的尸体,禁不住流下了英雄的虎泪。李怡宁未死确实让他由衷的高兴,但是这么多的湘西子弟兵牺牲在战场上,却让他心如刀绞。这些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啊,老兵在战场上就是财富,林飞为了消灭陆战一师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我一定要消灭陆战一师!”林飞仰天长啸。
他身前身后的那些志愿军全都仰起头来大吼着:“我们一定要消灭陆战一师!”山鸣谷应,响彻云天。那些幸存下来的伤兵都默默地抹着眼泪,李怡宁更是泣不成声。
林飞一挥手,命令这些志愿军全部乘坐缴获的美军坦克直追陆战一师,金斗成见状,远远地跑过来喊道:“林营长,且慢,我有话说,请等一等。”
林飞站住了,“金师长,我有要事,你还有何话说?”
金斗成拉住了林飞的衣袖:“林营长,切莫冲动,你们已经获得了大胜,消灭了这么多的美军陆战队士兵,现在我们的坦克已是炮弹告罄,油料所剩无几了。再要追击,我们就是追上了,拿什么和他们拼,难道就凭我们的血肉之躯吗?”
金斗成一旦抛弃了高傲,还是头脑冷静的,在八路军中的抗日的历练使他有着旁人难以比拟的战场敏锐性,他说的没错。志愿军已经获得了大胜,再要继续追击,就会和以逸待劳的美军的增援部队迎头碰上,难道还有精力再打一次恶仗吗?志愿军面对的美军的空地一体的打击,几乎没有还手的能力。
志愿军单兵素质再高再能打,如果美国人不与志愿军照面,不进行短兵相接,志愿军的能力就发挥不出来,面对美军的飞机大炮就无法还手了。志愿军第九兵团这次长津湖埋伏没有携带重武器,使他们的战斗力发挥不到两层,激战之后,哪有余力再战?金斗成说得没错。
林飞笑笑,“金师长,我不是莽撞,我这是虚张声势。美军中已经混进了我们的兄弟,不能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我们这时候继续追击,就会给他们创造机会。”金斗成恍然大悟。
林飞照样命令每辆坦克上带着一两个美军的士兵,四周全都坐着穿着美军服装的志愿军,还是装着美军陆战队的模样,这才让美军的空军大为疑惑,当飞机飞临头顶时,他们能清楚地看到美军在太阳底下金光闪烁的头发。他们以为这是从志愿军包围中突围出来的陆战一师,不仅没有轰炸,还在空中为他们提供掩护。
一个陆战士兵忍耐不住,猛然从人群中站起来,向着飞机挥手,大喊着:“向我们开火啊,四周都是中国人。快打啊——”这举动太疯狂了,想要拉着志愿军下地狱呢。
没想到志愿军竟然无人阻拦,还看着他哈哈大笑,有的人还跟着跳着脚大骂,美国人全都惊呆了,面面相觑。志愿军全都知道飞机在空中就是聋子,就是骂遍了他们的祖宗八代,他们也不知道的。
正如林飞所想的,史密斯已经见到了郭振清,郭振清他们就是冒着自己人的炮火冲进美军的阵营的。因为他们穿着的是韩军的军服,美军没有阻拦,就凭他们十几人也翻不起大浪,将他们带到了史密斯的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敢在这时来到这里?”史密斯闷声问道。
“将军,我们是韩七师的‘横风突击队’,奉命前来引导诸位前往下隅里,师长听说盟军陷入了困境,弹尽援绝,急需补充,因此特命我等前来。”郭振清用英语说道,说得倒还不错。他们每人身上都是血染征衣,硝烟弥漫。郭振清他们本来就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
史密斯点点头,他正需要这样的向导,先前的一批南韩特工在混战中,无人幸免。在这白雪茫茫的群山之中,到处都是志愿军的埋伏,处处都是血战,陆战一师就是夜航船,而向导就是指路的明灯。
史密斯这时需要借重这些伪军特工,这些伪军向导从志愿军的包围中冲进来,定非等闲之辈,而且他们知道这附近的志愿军部署的情况。事到如今,如果没有空中火力的掩护,陆战一师会死更多的人,甚至是全军覆没。
郭振清他们带着美军的陆战一师闯出了山口,美军才发现这里已是豁然开朗,好一片大平原,再往前就是洛东江大桥了。他们已经回到了开始的进攻地点。
史密斯长出一口气,这里不是埋伏的地方,看来志愿军不会再有埋伏了,陆战一师死里逃生啊。这时一种奇怪的想法让他警觉起来,为什么那前面的一支韩军特工会全部被干掉,而另一支特工队会接踵而至,而且毫发未损,这里面是不是有诈呢?
史密斯本来就是精明之人,经历了这一场大战,陆战一师大伤元气,这使得他更加敏感,即使是真的韩军特工出现,他也会多留一个心眼的。真是疑神疑鬼了,不过小心总是无大碍的。他真的是遇上了志愿军的特工。
就在这时,后面的美军忽然通过电台报告:“将军,我们的后面出现了大量的坦克,奇怪的是他们竟然是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空中还有我们的飞机掩护。”哪有那么多的坦克,林飞把那些缴获的坦克油料都装在了三十多辆的坦克里面。美国人吓怕了,这才会夸大其词。
“那是不是我们自己的坦克呢?他们终于突围出来了。中国人哪有这种胆量,敢在我们的飞机的下面行军?”史密斯问道。
“将军,我们觉得有些奇怪,这支坦克部队没有向我们发出信号啊,对我们的联络信号,也不做回答。不会是所有的坦克都被打坏了电台吧?”
“那还不让空中的火力辨明敌我,如果真是敌人,那就消灭他们!”史密斯暴怒起来,如果这是敌人,也太猖狂了,竟敢追击我们到现在。我们的飞机为志愿军提供空中掩护是何道理?真是大丢我们美国人的脸面哪。“赶快通报!”
史密斯等候了一段时间,他们的装甲车都快没油了,而林飞的装甲车队却是越来越近。美军向史密斯报告说:“将军,空中回话说:那些坦克上也坐着我们的人,每辆坦克上都有,请示师长是否连自己人都干掉。而且问话说,那边也是自己人,是我们的陆战一师。”
“啊,有可能,或许这是我们的剩下的坦克突围出来了呢。”史密斯皱起了眉头。猛然间就大吼起来,“继续向那支坦克部队发报,为何不发信号,不做回话?”
美军的飞机飞走了,志愿军的这支坦克部队猛然向着陆战一师的装甲兵射来了密集的炮火,炸得美国人人仰马翻,大片大片地倒下,史密斯如梦方醒,“快,快让飞机回来,快让韩军特工带我们抄近路去下隅里,一刻也不能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