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随着水底的激流,被卷进了水里,他在惊愕地发现前来袭击的凶恶敌特竟然是熟人时,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但仍用顽强的毅力控制着脑神经,不让自己昏迷过去。
他像是沉入了一个好长好疲累的梦,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只觉得自己是在战场上和敌人拼杀,又像是和李怡宁在花前月下散步,不过自己总是陪着小心,女友奶奶级别的恋人,活得好累啊,稍有亲热之举,就是对长辈的大不敬,这种爱情不知是苦是甜。
在一处山洞里,围坐着几个朝鲜人装扮的彪形大汉,身边放着武器和装备,个个神色恨恨不已,一切都是他们面前的这个不知名的中国人搞坏的。他们本来可以配合美军的空降兵行动的,但是在最后一刻,信号发射器被搞坏掉了,其他人情况不明,没有和美国人取得联系,美国人接收不到信号,知道发生了变故,扭头回去了。
“队长,这小子坏了咱的大事,咱们准备了多久时间哪,竟然毁于一旦。杀了他算了,还带回来,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一个下巴剃得溜光的家伙,玩着手里的刮胡刀,悻悻地说道。
“队长,难道你看上了这家伙,想要招他为婿吗?哈哈,这可是违反纪律的。你要是思春,我们这里的猛男可是不少呢。”一个脸庞宽宽的家伙唯恐天下不乱,色迷迷地说道。
“放你妈的屁!我们抓舌头难道有错吗?再要胡乱说话,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那女子还是戴着面纱,站起来厉声说道。她的眼中闪出了两道厉光,先前说话的家伙别过了脸,似乎不敢碰上她的眼神。
“队长,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还把他带回来干嘛?我们潜伏在这里很长时间,行动秘密,知情者越少越好啊。”一个中年人奇怪滴问道。“这是我们需要的俘虏吗?”
“嗯,我看他知道这里的军事部署,必然对我们有所帮助,我就把他抓回来审问。”女子长叹一声,“可惜,我的匕首上面淬了毒药,如果不是水流的稀释,他现在已经僵硬了。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的命了。”
那女子忽然接下来,在那先前胡说八道的家伙的屁股上踢了两脚,痛的这家伙嗷嗷直叫,女子大喝一声:“别赖死,我知道你的衣服不少,挑两件出来,给这人换上,他受了伤,还中了毒,虽然已经解了毒,但是身体在冰冷的水里浸久了,很难苏醒。动作快点,你的衣服不是杀人越货过来的吗。”
那家伙想要反驳,看见这女子凶狠的目光,只得自认倒霉,乖乖地把自己的包袱打开,从中挑出几件,送到女子的面前。女子冷笑一声:“难道你想让我给一个陌生的男人换衣服吗?你们给老娘把他的衣服换了。”换上的竟然是志愿军的服装,这是他们化装用的。
就在他们换好林飞的衣服的时候,守在洞外的敌特忽然闷叫一声,这声音很低,如果不是这女子训练有素,是听不出来的,其他的人却麻木不仁,毫无反应。
女子一指那献出衣服的特工,向他招招手,示意他把林飞背起来,跟她走。其他人还是觉得很奇怪,队长这是想要带俘虏到哪里去呢?
那女子冷笑一声:“敌人都到了家门口了,你们还不知死活,其他人给我就地抵抗,坚持五分钟再撤退。”说着一推那特工,背着林飞就走了。其他特工如梦方醒,连忙抓起武器反抗,一时间枪声大作。
黑夜里,藏在洞里的特工想要看见外面的人并不容易,相反,在黑暗的洞里开枪,火光却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只要洞内开枪,开枪的人就会被乱枪打死。开始时,是一枪爆头,到后来却是子弹像飞蝗一般争先恐后地朝着抵抗的特工飞去。
因为洞内的特工射击时,只露出上半身或是一个脑袋,中弹就必死无疑。只是一霎时,地上就横七竖八地倒下了七八具尸体,剩下的人再也不管什么坚持五分钟了,而是扭头就跑。
他们这时想要逃跑却来不及了,志愿军借着火力的掩护,把集束手榴弹送进了洞口,“轰——”地一声,把那些剩余的匪徒炸得飞起来,即使没有炸中,也被冲击波震飞起来,这里到处都是岩石,撞在上面就是骨断筋折,头破血流。
洞内的爆炸威力会加倍增大,就是那巨响也让人会神智昏迷。等到志愿军冲进洞内时,地下只有横七竖八的尸体了,还有几个昏迷的家伙在哼哼叫。
一个家伙拼死溜得快,跑出了后山洞,追上了前面的女匪首,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目瞪口呆。他只见到两个身影在月光下搏斗,不过一个想要竭尽全力,却似乎浑身乏力,一个却不忍下死手,竟然斗得旗鼓相当,难解难分。月光下,他看的很清楚,竟然是那俘虏在和女匪首格斗。
这家伙知道这里不可久留,虽然不明白俘虏为何会清醒过来,还能反抗,但却立即奔过去,想要帮忙,谁知天黑看不清,一脚踩在了一具软绵绵的肉体上,“咕咚——”一下,摔了个狗啃屎。等他爬起来,愕然发现这竟然是具尸体,还是那个背着俘虏的家伙。
这名特工咬着牙,从靴子里拔出匕首,一个凌空飞扑,扬着匕首,就朝那俘虏的背后插去。谁知,就在匕首快要刺中目标的时候,那女匪首忽然惊呼一声,紧紧抱住了这俘虏,紧贴在他身上,两个身子一个旋转,成了她自己背对着匕首了。
一声惨叫,匕首刺进了女匪首的右肩,这特工大吃一惊,想不到生死搏斗的双方还会冒死救助,而且刺中了自己人。虽然他已经做出了闪避动作,刀尖侧转,但避开了后心,还是扎中了女匪首的肩膀。
匕首插进去,一时被肌肉紧紧的夹住,拔不出来。紧跟着,他听到了自己喉骨碎裂的声音,那俘虏奋力一拳,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特工瞪着死鱼眼,指着那俘虏,忽然像泄气的皮球一样仰面倒地。
这俘虏自然是林飞,他抱住了倒地的女匪首,轻轻地拉下了她的面罩,正是朴玉素,那张清秀的脸上露出了凄惨的笑容,大大的眼睛涌出了泪水。她苦笑道:“你真是我的命中克星,每次见到你,我都会倒霉的。你假装昏迷,一路上留下的痕迹,难道我看不出来吗?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残忍,还想要我的命?”
林飞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假装昏迷,而是快要昏迷时,留下的记号。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们是生死对决的敌人哪。莫非你是我们的人?”
朴玉素叹了一口气,“很遗憾,我不是你们的人,但是我也不想落在你们的手上,既然你要抓我,那就带我的尸体去吧。我和金日成势不两立,恨不能亲手杀了他,绝不会向他俯首称臣。你还是杀了我吧。”
林飞也觉得自己问的冒失了,朴玉素如果真是我们的人,身在敌营,执行的是特殊的任务,怎么会轻易地说出来呢?这是违反组织原则的,他是太急于知道真相了,他不想希望昔日并肩战斗的战友会是敌人的特工。朴玉素可是几次救过他的命呢,她知道林飞的作为,如果是敌特,正可以抓他去献功呢。
“好吧,我不会问你了,但是我也不能把你交到朝鲜人手中,那你会必死无疑。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这次算是还你的人情了。你伤的很重,还在流血,不要多说话,我先要找个地方给你疗伤。”
林飞说着,将朴玉素背了起来。他得迅速转移,稍迟一些,志愿军就会追到面前来了。李怡宁和郭云清可不是吃素的。李怡宁是优秀的侦察兵,而郭云清则是猎户出身,都擅长追踪术,现在只能是借助天黑,隐蔽起来。在林飞的内心深处,始终不相信朴玉素会是敌人,或许她有难言的苦衷。
果然,就在林飞将两具尸体掩藏起来后,背上朴玉素转移不久,郭云清就带着李怡宁追踪到这里来了。郭云清一边走,一边像猎狗一样嗅着鼻子,不时地皱皱眉头。李怡宁虽然还是脸上缠着绷带,但步伐却很坚定,看起来有些恐怖。
“怡宁姐姐,这里有搏斗过的痕迹,你看——呀,这里还有血迹。是不是林大哥遇害了?”郭云清蹲在地上用手指头沾着地上粘稠的血迹,送到鼻子底下,果然是血迹,而且血迹未干,看来敌人逃走的还不远。
李怡宁皱着眉头下令道:“警卫班的战士们,你们仔细在四周寻找看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注意搜查的仔细一点啊。大家注意保持间隔,以避免敌人从暗处开枪。”
说是警卫班,其实还有好些轻伤的战士也自发地拿着武器,加入搜寻的序列中。这么多人要在这狭窄的范围里搜寻,没有查不出来的道理,很快地,就有战士发现草丛中,遮蔽的两具尸体,都是朝鲜人的打扮。
李怡宁立即奔上来查看,发现这两具尸体一个是从背后拧断了脖子,一个是被一拳击碎了喉骨,都是武术高手干的,但是李怡宁却看不出来这两具尸体是不是一个人干的。奇怪的是,这两个敌特的身上的武器弹药还保留着,这可是特务保命的东西啊,绝没有留下的道理。
“姐姐,看来我们的连长还活着,这一定是他干的。我想这不是敌人的内讧。”郭云清瞪大了眼睛说道。“那么连长呢,他是去追击敌人了吗?”
李怡宁看了半天,忽然说道:“我觉得不像,以我们连长的手段,平常的敌人根本奈何不得他,而且他知道我们来营救他,一定会指点我们他所在的方位;如果是追击敌人,也会是希望人越多越好,怎么会悄无声息呢?”
郭云清惊讶地惊叫起来,“李怡宁姐姐,照你这么说,那么我们连长是被敌人俘虏了,反抗无力,还是落入了敌手,现在生死不知吗?”
李怡宁沉重地点点头,她相信情况就是这样的,但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这次不是林飞被俘,而是林飞把俘虏背着跑了。如果她们知道了,一定会跟林飞翻脸的,会大打出手。但林飞有他的苦衷,实在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