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一咬牙,一挥手,带着克利娅他们爬上了直升机,直升机的螺旋桨并没有停下来,还在猛烈地旋转着,时刻准备着起飞。那上面的苏联特工早就心急火燎了。
因此,他们一登上直升机,直升机就向着高处飞去,因为上升的幅度太大,直升机集体几乎垂直起来,林飞他们拼命抓住机舱内的网绳,勉强才能稳住身子,射击是做不到了。他们却能清楚地看到底下的老班长还在继续扫射着,阻挡着向直升机射击的美军,打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老班长毕竟受了重伤,打完了冲锋枪里的子弹,想要取身旁的伪军尸体上搜取弹药,却做不到了,就在咫尺之遥,却像是隔着百八十里远,伸出单臂却够不到了。那些美军冲到了他的身边,用枪对准了老班长。
没想到老班长不知怎么,忽地坐了起来,吓得美军连连后退,只见老班长摸着地上的母女的尸体,对美军笑着:“来吧,狗崽子,你们不是想要抓我的俘虏吗?志愿军宁死不降,让你们和我全家陪葬吧。”他的眼里闪出了犀利的目光。
因为老班长说一句,吐一口血,声音含糊,美军都听不明白,但老班长的韩国话“狗崽子”还是能听懂的,各国的骂人话都好懂。老班长可是竭尽了全力。老班长在韩国生活了一段时间,娶了韩国女人,说话都变成了韩国话,或许他是有意这么说的。
美军们大惊失色,惨叫一声,就要扭头逃跑,但是一阵火光崩现,站在老班长身边的美军全都被炸得飞了起来。老班长在家人的身子掩护下,拉响了手雷弹带,爆炸的火光把他们全都淹没了。老班长一家子也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老班长——”林飞看着这一幕,泪水潺潺而下,克利娅更是痛哭失声。飞机平稳后,她愤怒地拔出手枪,冲到了前舱,把被苏联特工劫持的美军驾驶员,每人头上补上一枪,打得这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脑浆迸裂了。
“你疯了!我们志愿军是不杀战俘的。”林飞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克利娅冷笑着“那是你们中国人的纪律,不是我的,我要为老班长一家报仇。他们该死,这群畜生,在朝鲜就没干过好事,他们破坏了多少美好的家庭啊。”克利娅说完,还是怒气不息,抓住这两具死尸的衣领,把他们像丢小鸡一样扔出了机舱外。
看得林飞都有些不寒而栗。美丽的女人暴怒起来,也是非常可怕的,杀人不眨眼啊。克利娅却鄙夷地说道:“你别担心,就是上面知道这事,也是我一人干的,和你们都没有关系。”
那被俘的美军军医早就吓得面无人色了,“你,你为什么要拿他们出气?他们什么也没干哪,他们是无辜的。啊——你,你想要干什么?”克利娅的枪口朝着他也举了起来,她美丽的脸上见不到一丝温情,只有浓浓的杀气。
“算了吧,克利娅,你别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这是军医,是救死扶伤的,国际上都禁止杀害医务人员的,这么做是要遭到天谴的。”林飞怒喝一声,夺下了克利娅的手枪。没想到克利娅又举起了另一支手枪。
林飞忽地调转枪口,顶住了克利娅的太阳穴,骂道:“你这疯女人,这是你该干的吗?你是特工,不是刽子手,怎么能任由性子,嗜杀成性呢?再不住手,我毙了你。”
克利娅扭转脸来,冷漠地看着林飞,“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我的同事也会把你干掉的。我杀的是美国佬,是冷血动物,你竟然用枪指着我这生死战友,你的脑子才有病呢!你开枪吧,我的生命价值还比不上这美国佬吗?”
“克利娅,冲动是魔鬼,这医生是文职人员,只会救人,不会杀生害命,何必和他过不去。再说了,你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算个啥本事啊?”林飞冷笑着放下了枪。克利娅呆立一阵,长叹一声,也放下了枪。
克利娅不是喜欢胡乱杀人的人,但是这一次却亲眼目睹老班长一家为了他们而丧命,实在是心中有愧,愧疚转化成了怒火,恨不得将所有见到的美国军人全都崩了,经林飞提醒,终于清醒过来。
直升机继续向着北方飞去,飞的是超低空,这是很危险的,因为地面的敌人肯定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而飞得过高,又会被美军的雷达监测到,派出战斗机,这架直升机就没有生存的可能了,飞的低,又会遇到地面火力的威胁。
果然,他们在飞行时,就遭到了山坡上的美军的射击,这是出来搜索他们的美军,直升机上添上了更多的弹孔。已经有些摇摇欲坠,快要坚持不住了。苏联特工在咬着牙坚持着,离自己的战线越近,就越有生还的希望。克利娅打开了机载电台。
当电台声音响起的时候,林飞大吃一惊,那里面竟然是陈赓的声音,他连忙抓过了话筒,陈赓大声问道:“小子,你们还活着么,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林飞咽了一口吐沫,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说道:“报告首长,任务已经完成,我们正在返回。”陈赓在电台里大笑了一声:“好样的,我果然没有看走眼。怎么样,是不是遇上了麻烦,需要我们伸手援助吗?”
林飞还想答话,陈赓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噪音,克利娅从他手里夺过来话筒,就在噪音的间隔里,林飞听到的已不是陈赓的声音,而是一个柔美的年轻女兵的声音,说得都是暗语,虽然是断断续续的,但克利娅满头大汗,神情紧张滴聚精会神地听着,一字都不想错过。
这女的确实厉害,竟能在干扰的间隔里,把握稍纵即逝的声音,从而判断出全部的命令,这份语言天赋,林飞就只能是望尘莫及。苏联的特工果然是非同凡响,这些都是经历过二战磨练的精英人才啊。
林飞在一旁看着,暗想陈赓老哥怎么和李奇微一样,如此亲临第一线,视察前线的情报工作,难怪他被称为军事和谍报的天才,优秀的将军总是要掌握最新的情报,掌握敌人的动向,但愿陈赓老哥不要遭到李奇微那样的厄运。美国人狗急跳墙,以牙还牙那可就不妙了。
克利娅放下了话筒,神情严肃滴说道:“刚才你们的司令员说的是假消息,是说给美国人的检测台听的。他说现在前线被封锁,我们的飞行路线被敌人掌握,直升机不宜再用,而要我们选取别的方式回来。”
说到这里,克利娅望望林飞,“不过,在回来之前,我们需要再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
这是强人所难了,也可以说是能者多劳。林飞他们在逃命,面对敌人的搜索,自顾不暇,陈赓却突破常理性思维,让他们再次完成新的任务。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不按常理出牌,打乱敌人的思路。敌人认为他们已是仓皇逃命,而他们却要再接再厉,策划新的行动。
克利娅继续说道:“陈赓司令员也很抱歉,但是这却是我们最安全的生存方式,敌人在向北搜索我们,我们却要向南继续深入。他说了,第三次战役即将展开,根据情报,敌人很想再来一次仁川登陆,在朝鲜沿岸布置了一艘埃塞克斯级航母,还有大批的战列舰和巡洋舰,形势非常危急。”
林飞讶然地望着克利娅,仿佛这不是克利娅,而是陈赓本人,我们凭什么挑战这么庞大的舰队啊,就凭我们几条丧家之犬?还要对付航母,这不是痴人说梦吗?就是空中楼阁也不是这么构建的。陈赓就是疯子。
克利娅望着呆呆的林飞,笑笑:“司令员也知道我们很困难,他没有奢望我们把美军的航母舰队都端下大海,只要我们一定限度地骚扰他们,能够重创几艘,那是最好不过的,这样使得美军急于防备,无心进攻,也为我们的沿岸驻守的部队争取修筑坚固工事的时间,当然我们也可以不接受这个命令,司令员说了,我们活着回去比什么就好。”
林飞没有理会活着回去的话,而是苦笑着:“就我们几个,人手太少了,再说,我们没有那些大威力的武器,怎么能给美国人重创呢?司令员难道没有安排增援的部队?”
“有的,但不是现成的正规军队,而是被联合国军俘虏的朝鲜人民军和志愿军的战俘,他们正在这附近修筑工事呢,现在工事完毕,正准备送往巨济岛战俘营呢。”克利娅也只有苦笑,林飞险些没气昏过去,这也算是援助部队?
“怎么啦,很困难吗?那我跟司令员汇报说,我们无法完成,请求派出增援部队,接应我们回去。”克利娅似乎对陈赓这种无礼的要求视而不见,转而考验林飞的心理承受力了,不接受任务的军人,那是耻辱的军人,林飞顿时觉得热血上头。
“克利娅,你对我说实话,还有没有话没有说给我听?我绝不相信司令员就这么鲁莽,他一向是爱兵如子,体恤下情,不会给我们一项毫无希望的任务,我们死了不算什么,但任务完成不了,死了就不值了。”即使是受到刺激,也不能丧失理智。
克利娅惊讶地看了林飞一眼,低下了眼睫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当然有的,在我们劫持了美军的直升机之后,陈赓司令员就命令附近的两支朝鲜人民军游击队和中国的一支乔装联合国军的侦察部队,已经混进了美军的防区里,就等着和你汇合呢。如果你不接受,他们将独立完成这项任务。”
“这是不是司令员派出的接应我们的部队?”林飞像是随意地问道。
克利娅愣怔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你们上下级之间真的是很默契,没错,这支部队就是准备策应我们的。司令员说了,就是他们全部牺牲,也要保证我们安全回到后方,因为我们是英雄。如果我们拒绝,他们就分兵完成护送我们和袭击航母编队的任务。”
“不——你说的不对,他们才是英雄。为了战友的生命,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林飞也叹了一口气,“没别的,我们接受这项任务,只要能为自己的战友做些什么,我们何必再去顾忌个人的安危呢?美国人的航母舰队就是再厉害,我也要在老虎嘴里,拔下两颗牙来。”
克利娅呆住了,呆呆地望着坚定的林飞,叹息一声:“难怪你们的军队会打得二战胜利之师——美国军队落花流水,我现在才知道原因,我跟着你一起去完成这项不可能的任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