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地方的驻军领导都不知道自己在这趟车上,那么那些特务是从何得知的呢?而且是死缠烂打,不达目的不罢休,这太让人厌倦了,防不胜防。林飞暗自苦笑。
被贼惦记是很可怕的,被大盗盯上了,那更是悲剧,白突击队果然不同凡响。从这几次袭击事件来看,他们早就将自己作为了刺杀的对象,幸好志愿军中都没有多少人见过自己的真面目,神龙见首不见尾还是有好处的,神秘点不是坏事。
志愿军中和朝鲜人民军中都有可能有着白突击队成员,他们知道自己也不奇怪,但知道自己的行程安排,一路尾随追击就让人深思了。幸亏自己多长一个心眼,不让毛岸英乘坐这趟列车,而让他化装进入三十九军侦察连,否则自己真有施展不开拳脚的悲哀。
林飞清楚地看到了李怡宁他们,却不和他们打招呼,彼此像是陌路之人。李怡宁虽然开了枪,但是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典型的浑水摸鱼,还摸到了大鱼。
当时乱成了一片,火车站上弹雨如梭,上百只枪口对着那特务开枪,或许朝鲜人民军还以为是自己打中的,或者是那特务见大势已去,引爆了炸弹自杀呢。
他们也在兴奋滴互相议论着。作为地方守备部队,战斗力连二流都算不上,还能干掉精英特务,怎么不让他们兴高采烈呢?从这些特务的渗透和奇袭方式,竟然鼓动了这么多朝鲜百姓参与进来,就可以想见他们的能力绝非寻常。能歼灭他们,那是朝鲜人民军的光荣啊。
他们是不管上面是否质疑他们是否有这个能力的,至少他们没有让一个特务漏网。二十一世纪的朝鲜还是实行像中国群雄争霸时秦国的奖励军功制,即使再困难,老百姓饿殍遍野,军人也可以吃得满面油光,这是特殊的待遇。
但现在正值战争时期,这些平日无所事事的驻军,难得吃上一顿大鱼大肉,平时就连鸡蛋都是供应很紧张的。前线部队打得那么艰苦,和雪吃炒面,他们凭什么吃上鱼肉?
“团长,我们可以好好滴庆贺一下吧。你看我们虽然驻守鸭绿江大桥,平时连油荤都见不到,这次我们立下了大功,可以敞开肚皮吃一顿了吧?”
那些面黄肌瘦的人民军看着实在可怜,想着鱼肉就忍不住直咽口水,就是林飞都忍不住扭过头去,战争耗尽了朝鲜的民力物力。坚持到胜利,就要看一个民族的忍受力了。
驻军团长很清楚手下有几斤几两,他为难地看着林飞,“志愿军东木,听说林飞同志也在这列火车上,对他我可是仰慕已久,我们想尽尽地主之谊,我想他不会拒绝我们的一片好意吧?”
林飞盯着这团长有些虚胖的脸,心中苦笑:这是挂羊头卖狗肉,到底是慰劳谁呢?这是打着招待咱的幌子,想要好好滴敞开肚皮,满足自己的食欲,何必拉上我呢?
团长接着指着还在冒烟的火车厢说道:“您看,这里的设施破坏的很严重,我们要清查是否还有暗藏的敌特,清理事发现场,你们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的。时间也到了正午了,不如就和我们一起吃一顿便饭吧。”
确实是暂时走不了,铁路暂时中断了,还要排查现场,战士们经过了激战,早就是嗷嗷待哺,他们望着自己的眼神也像看着美味的烤鹅似的,个个眼中都是期盼的神色。
“好吧,下不为例啊,如此就叨唠你们了,不要太铺张,简单一些就行,另外请给我们找一些干净的稻草,战士们吃完了之后,还要好好滴休息休息。”
“那哪行呢,到了这里,怎么能怠慢你们呢,有好的房间给各位休息。如果简单照办,尤其是林飞同志还在这里,让他知道了,将来军团长会处罚我们的。一定会让各位宾至如归,满意而去的。”团长的脸上笑开了花,怎么看都像是酒店的老板似的。
“志愿军东木,请林飞同志也来吃饭吧,我还想拜见这位传奇的英雄呢。”
“林飞同志随后就来,他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因此委托我和各位朝鲜同仁接洽,请你们理解。”说到这里,林飞很神秘地对朝鲜人民军的团长说道:“这次敌人就是冲着林飞同志来的,你这么大张旗鼓,不怕让敌人将他作为下一次暗杀的目标吗?”
那团长大张着嘴巴,连连说道:“啊,是,是我的失策,我没有想这么多,如果危及到林飞同志的安危,我是百死莫赎啊。多谢你的提醒,我不去见林飞东木了。”
不过他有些不甘心,凑近林飞小声说道:“能不能请您为我暗中指点一下,我就是远远地看一眼林飞也是心满意足的,关于他的传说实在是太多了,我真的是慕名已久啊。”
林飞笑着点头,“可以,但只能是旁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仰慕英雄不能是害了英雄。你说对不?何况林飞同志也是和你我一样的普通人,平凡的很,就是混在人群中,也是貌不惊人。”
这倒是实话,林飞不是害怕敌人的袭击暗杀,而是不希望因此连累了自己的同志,不希望有人因为他而付出血的代价。
但朝鲜人民军的团长却不满意了,“你这位东木啊,怎么能这么说你的上级呢?我看你就是他手下的连长吧,对上级我们要尊重,要无条件服从,你能代表林飞同志的心意吗?”
林飞有些哑然失笑,看来自己在朝鲜人民军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都不允许有人贬低自己,甚至会因此引起众怒。朝鲜人民军显然不只是把自己当成中国的战斗英雄,而是他们的偶像了。
看着这面前满脸严肃的团长,林飞不再多说,他在车站上布置了警戒哨,然后带着战士们随着朝鲜人民军的团长,走向附近的几处民房。
他用眼角看到了三十九军的侦察连也在向这边靠拢过来,看到了望着他,眼都不眨的李怡宁和克利娅,还看到了将帽檐压得很低,背着一支卡宾枪的毛岸英,心中暗笑。
这些人都经过了化装,但是又怎么瞒得过林飞的眼睛呢?就是走路的身形都看的出来的。他们是乘着卡车和吉普车来的。志愿军缴获的美式交通工具很多,除了被美军炸毁的,侦察连这些战士自然会抢很多。
那年头会开骑车的人太少了,只要你能开,就是开走一辆坦克都没人阻拦,战士们还希望这些交通工具能实现志愿军的军事装备现代化呢。第一二次战役,缴获的美国人的交通工具实在太多,可是美国人随即就炸毁了,为了毁坏这些运输工具,他们不惜投下千百吨炸弹。
人民军团长将他们带到了经过简单维修的房屋里面,请他们都坐下来,一边招呼手下赶紧备饭,他亲自陪着林飞坐下,又是倒茶又是递烟,那些朝鲜人民军都把衣衫肮脏的志愿军当大爷伺候着。
这在平时是很少见的。朝鲜人民军的军服比志愿军都漂亮多了,志愿军久经战阵,身上的军服都是窟窿,有的还带有凝固汽油弹烧过的焦黑。军官和士兵没有分别,都是叫花子装扮。人民军营长以上的军官是高筒马靴,铮光瓦亮,平时对志愿军也不是很恭敬,但这次团长为他看来的连长倒茶递烟,这分明还是看在林飞的面子上。
“听说林飞东木和我们的军团级干部认识不少,尤其是金斗成师长那更是交情莫逆,金斗成师长和我们师长也是老朋友,老战友了。如果你见到林飞东木,请别忘记专达我们的敬意。”人民军团长满脸堆笑地为林飞划火点烟,原来是如此深意。
林飞心中暗笑,心里有些厌恶这团长的厚颜无耻,但又想何必因此得罪这小人哪,看他对咱们还是很恭敬的,既来之则安之,不吃白不吃,到了朝鲜这段时间,天天打仗,餐风露宿,和战士们雪里泥里滚翻着,想要安稳地休息都难得。有吃就吃啊。
朝鲜人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至少在烧饭做菜上很麻利,要说这些驻军也实在是可怜,看着他们端上八仙桌(这是为了方便中国同志,中国人是不习惯盘腿坐的)铺上报纸,就端上热气腾腾的红烧狗肉、朝鲜酸菜、咸鱼,野猪肉,然后就是难得的蔬菜。朝鲜的酸菜不是普通的腌菜,而是掺杂了鱼肉、猪肉的,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这时,克利娅和李怡宁凑到了林飞的这张桌子面前,他们像不认识林飞似的,粗着嗓子问道:“请问这里还有人坐吗,我们可不可以坐下?”这张桌子边上只坐着林飞和那团长。
林飞还没答话,人民军团长就皱着眉头说道:“这里的位置很多,你们怎么就看上了这张桌子呢?这是你们做的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他说着哼了一声,把衣领上的校官的军衔露了出来。那意思看看咱可是团长,能和你们这些小兵一起吃喝吗?
林飞笑着制止,“团长,既然你连我这连长都能邀请一起就餐,怎么就不能让他们一起吃喝呢?啊,我知道了,你还在等林飞同志吧,我告诉你,那位就是。”他说着一指战士们中间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威武的军人,那是他们的一个排长。
这也是告诉克利娅和李怡宁,我不是林飞,你们也别乱喊。人民军团长一看,满心敬佩地说道:“林飞东木真是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啊,真的是爱兵如子。好吧,我也请你们坐下。”
克利娅和李怡宁就大大咧咧地坐下了,李怡宁一看那红烧狗肉,就忍不住食指大动,哪管朝鲜人民军团长还没动筷子啊。手脚麻利地伸出两根指头,就夹住一根狗腿的骨头,拈起来就往嘴里送去。看得那团长目瞪口呆,碍于林飞在一旁,只得忍住怒火不看。
克利娅像是大吃一惊:“中国人可是讲究狗肉不上正席的,你怎么抓起来就吃啊,看看你的那副吃相,像是几辈子没吃过肉似的,难道你一点不觉得恶心吗?”这一说话,那团长才注意到这是两个女兵。
中国人现在是很喜欢吃狗肉的,但在以前,狗肉是不怎么吃的,因为中国乡下的土狗什么都吃,还吃小孩的屎席子,这让初到中国的白求恩就受不了,因为西洋狗是吃蛋糕的,在他们的家中,狗是他们的孩子。
那团长却望着克利娅,惊讶地问道:“你这么说,难道你不是中国人吗?来人哪——这两个人有问题!”他转脸就对卫兵大喊着,他是被敌特搞怕了,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