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相信你能的,你能保住我和孩子不被押送回国,说明你的能力突出,而且我知道中国的飞行员中有个林虎,他的母亲就是俄罗斯人,他是混血儿,而你们的那位女兵不也是中日混血儿吗?我为什么不可以,我的养父是中国人,而我也是中国人。”
柳老师很执拗,这让林飞哭笑不得,李怡宁那是假造的,待会儿她就会跟我计较呢。今天算是被两个母老虎纠缠上了,这下可没完了。林飞想着这里,就愁眉苦脸的。
柳老师是女人,心细如发,看着林飞愁苦的样子,心里也在嘀咕,她抱歉地说道:“林飞同志,是不是我强人所难了,我的要求太过分了吧?唉,我真的好希望有一天能像父亲一样,驾驶雄鹰,翱翔蓝天。”
“咳咳,怎么说呢?柳老师,你的出发点不对。”
林飞咳嗽两声:“请恕我直言,你的父亲是侵华战争的牺牲品,本身对中国人民犯下了罪行,美国人那时是在帮助中国抗日,对中国是有贡献的,你不应该想着找他们报仇。今天我们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是为了维护亚洲的和平稳定。你想报仇,只是为了个人的恩怨,和国家没有多大关系。”
“不是的,”柳老师涨的满脸通红,“或许我表述的不恰当,我现在不是日本人,而是中国人,我父亲对中国犯下的罪行,我正想为他弥补,我要用我的血肉之躯回报养育我长大的中国人民。”这话说得林飞热血沸腾,心情激动,没有感恩之心的人,岂非禽兽?
“有志气,好啊,就冲着你这点,将来有机会,我会把你推荐到茹科夫空军高等院校去学习的。你要好好把握哦。”说得柳老师破泣为笑。林飞也不知道自己是老几,竟然夸下了如此的海口。但他既然答应了,就会去努力的。
接下来的路程是风平浪静的,一到苏联境内,林飞他们就被解除了武装,在这里,他们没有持有武器的权利,如果闹出事来,还得驱逐出境。一下车站,他们就乘坐上了大客车,不过当苏联方面安排他们乘坐两辆大客车时,林飞不同意。
毛岸英只是临时辅导员,是为了帮助他们脱困,真要让毛岸英和学生们呆在一起,就会耽误了他此行的任务,林飞没有这权利。他哪敢擅自决定一个防空部队的首长的去留呢,当时只是权宜之计。
苏联方面的接待军官一听,微微一笑:“林飞达瓦里希,没有关系,这些孩子落脚的地点和你们的驻地只是一条街的间隔,都在莫斯科郊外的科学城里,那里不仅是各种高等院校的集中地,其中也包括很多军事院校。你们都是邻居,抬脚就到。”
他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非常流利,而且京片子很足,如果不是看到他金黄的头发、深陷的眼窝和鹰钩鼻子,谁也不相信这老毛子说中国话说得这么地道,还以为他就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哪。
哦,林飞明白了,后世在北京时,也看到海淀区几乎就是高等院校荟萃的地方,清华、北大、北师大、北航各类世界一流的大学全都集中在那里,看来这也是跟苏联学的,便于文化的交流和沟通。一个上午就能逛好几处向往的院校。
那接待军官看林飞犹豫的神情,又笑笑:“你放心,在这里高等学子就是我国的未来,他们都会受到很好的保护的,对于你们这些来自中国的年轻人,会有很好的精通汉语的老师教导你们的,这些老师都曾在中国生活学习过,有的还在清华大学留学过呢。”
唉,看来古老的中国依然有令世界瞩目的高等院校,这是中国人的自豪。李怡宁这时也觉得心情渐渐地舒畅很多,她笑着问道:“请问你是不是也在中国留学过,你的中国话就说的很好嘛。”
“斯捷潘达瓦里希!”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他们的背后响起,大家扭头一看,这是毛岸英从后面赶上来了,他刚才正在帮着孩子们托运行李呢,一看到那军官,远远地就大声招呼起来了。
那军官回头一看,不由喜出望外。他向毛岸英伸出手去,两双大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你好,我的中国话的老师,你是我的汉语老师。刚才他们还问我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啧啧,你可知道我是贫农的子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出国留学啊。”
哇——仅靠朋友的帮助,就能将汉语掌握得这么好,真是羡慕他人了。有人会问,毛岸英父母都是湖南人,说的可不是普通话哦。其实不对的,毛岸英很小的时候,母亲杨开慧就被湖南军阀何健杀了,带着两个弟弟流落街头,旋即就被地下党找到,并送到苏联留学。
还是七八岁的孩子口音会变化的很大的,在异国他乡,整天接触的都是外国人,外国话自然比母语掌握的还好。长此以往,等到他们兄弟回国时,毛泽东和他们交流,就得带着翻译了,那可是非常的不爽。
毛泽东说过:“我的孩子决不能忘了本,决不能不会说中国话。”领袖的子女自然会有很好的老师教导他们。好在生活在苏联的中国人很多,高级知识分子也很多,多半是北京流亡过去的学者和革命家,毛岸英的普通话自然很流利。还好,他天资聪颖,湖南话没有忘记,否则,毛泽东和儿子交流,依然会是云里雾里。
毛岸英搂着斯捷潘的脖子说道:“这也是我在苏军坦克部队的老搭档,我是指导员,他是连长,我们一起并肩战斗,打了好多的痛快仗。哈哈,说远了,班门弄斧啊。我们是哥们。”
斯捷潘不住地点头:“我还怀疑上面为何要把我调来接待中国同志,原来是来迎接你啊。哈,好兄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听说你的妻子很美丽,将来我到了中国,你可要为我引见哪。你不会是妻管严吧,我要吃你妻子烧的中国菜。”
老毛子信口开河,毛岸英是何许人,领袖的儿子,中南海能让你像逛大街一样溜达吗。林飞暗暗地觉得好笑,不过对于毛岸英这种平易近人,不忘兄弟之情还是挺感动的。
毛岸英哈哈大笑:“到我家,那得吃我烧的菜,实不相瞒,我妻子还是小女孩,不会烧菜,每次都是我亲自动手。不过我听说你的老婆是伏尔加河的美女,我要吃你老婆烧的番茄炒蛋。”
斯捷潘红着脸说道:“你还说你不是妻管严,真是跟好的学好的,跟上你这怕老婆的男人,我也变得怕老婆了。我老婆也不会烧菜,只会做大列巴和水煮土豆,我都吃怕了。每次她都是磨着我烧菜,我向你学的那点手艺都被她吃遍了。你还是将就些吃我烧的菜吧。”
毛岸英做出呕吐的神情:“你笨手笨脚,学艺不精,烧得四不像,你老婆也爱吃?算了,改天我到你家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你只要准备鸡鸭鱼肉就好了,我这次给你带来了东北的老白干。”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地说着,李怡宁在一旁皱起了眉头,“斯捷潘达瓦里希,我们是不是该上车了,我想这些孩子都该唱空城计了。你们的话还是留给你们单独呆的时候再说吧。”
斯捷潘眨着眼睛,惊疑地问道:“你们这些孩子难道都是中国的京剧班的学生吗?我好像记得你们应该是来中国留学的,学的是理工科。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女孩的肚子忽然咕咕地响起来了,李怡宁笑着说道:“就是这样唱的,再晚一点,该是大合唱了。孩子们的肚子都饿了,请你们快点带我们去学院的营区吧。”
那些孩子又笑了起来:“老毛子叔叔,我们肚子都饿了,你和我们的辅导员是好朋友,正应该尽地主之谊啊,请我们吃饭好吗?俄国的美味佳肴我们还没品尝过呢。像烤鹅啊、鱼子酱啊什么的,都来点吧。”
那苏军军官登时傻了,愣愣地望着孩子们好一阵子,忽然扭转身,只顾对毛岸英说话,像是置若罔闻。眼角瞥着孩子们都是闪烁的。他的同事赶紧将这些到处讨吃的孩子们送上了车。林飞也觉得莞尔。
斯捷潘望着孩子们上了车,叹了一口气:“岸英,我的兄弟,我不知道你身上的钞票带够了没有,就这些正在长身体的学生要你请客,恐怕得把你吃得光腚了。乖乖,谁家养得起这么多的孩子啊。”毛岸英哈哈大笑。
林飞和李怡宁一到苏军院校,就被送进了军医大学附属医院,不是去学习,而且是去接受治疗。虽然两人都在一所医院里,但却像是咫尺天涯,再想联系,却很难了。
李怡宁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也很痛苦,简直像剥皮似的,苏联专家对她的面部毁伤程度进行了专家会诊,采取了最适合中国古典美女的脸型,越是美的,其所经历的也越加痛苦。苏联专家精益求精,到了苛刻的地步。
李怡宁想说别那么费事,我不想成为绝世美女,只要恢复我的清丽的面容就可以了。但她却说不出来,面部麻醉,只有意识,而没有说话的能力,舌头都是木的,只能是听之任之。
她是昏迷了几次,医生担心麻醉会损伤她的脑神经,采取的是局部的麻醉,而且是轻量的,这有益于她面部肌肉的恢复功能的速度。苏联那时就拥有世界一流的整形手术,人造美女层出不穷,比后世的韩国的人造美女毫不多让。
林飞也不知道自己的事了,而是任由别人摆布,医生通过x光照片,仔细地查找他脑部的弹片,最后发现了一个黄豆粒大小的弹片压迫了他的脑神经,这会使得他常常觉得头痛头昏,脑子像要爆炸了。
取弹片又是非常危险的,稍有不慎,碰破了一根细小的血管,林飞就再也不能从手术床上起来了。二战之后的苏联专家有着丰富的战场救死扶伤的经验,但他们对此依然是非常慎重的,
有的专家说:如果手术失败了,中国方面恐怕不会答应,斯大林会动怒的,我们都会遭殃,不如就让它保持现状吧。这弹片不会危及他的生命。
有的专家说:不做手术会让中国人瞧不起,他们不能做不敢做,我们如果也不行,这不说明我们的科学还是止步不前或者是落后了吗?哪一次手术没有风险?没有风险又何来的成功?这手术还是要做的,不过要中国方面签字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