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知道美军的大部队在陆续地到来,美军的运输能力举世无双,志愿军大部队顶着美军的炮火前进,远程奔袭还是十分困难的。不能指望大部队能在关键时刻赶到,现在还得靠自己,不能将胜利成果转手交给敌人,必须坚守。
要坚守就得想方设法消灭眼前的敌人,从这些敌人是乘着直升机来的,林飞就看出来这是游骑兵,最强悍的美军部队,以前也和他们交过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林飞指挥那些被撞的鼻青脸肿的战士们带着人民军一起埋设地雷,在自己设定的发射阵地的周围都布上了地雷,主干道来不及切断,就在道路上埋下地雷。他还下令将飞机上的机关炮都拆下来当机枪使用。
林飞想到如果实在不行,就撤进城里打巷战,但首先是克利亚他们要解决了城里的敌特组织,别到时候,遭到两面夹攻,那就非常被动了。他用步话机和克利亚联系。
“克利亚,城里的情况怎么样?嗯,美军的空降兵被我们收拾了,换了一个更能打的部队——游骑兵。没关系,我们对付得了,这些家伙单兵素质极强,单挑我们不是对手,但这是战争,不是哪个人逞匹夫之勇的年代了。”
克利亚放下了心,说道:“林,很奇怪,我们搜捕这些特工组织时,除了最先的两个据点是被肖凤玉劝降的,其他的都准备反抗,但是却遭到了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的暗杀,就在敌我双方的眼皮底下,敌特组织的头目被一抢爆头,或者是被暗杀割喉,手法干净利落,像是职业杀手干的,我们不知道谁在暗中帮我们。那些敌特群龙无首,想要逃跑,都被我们包围缴械了。”
林飞心中一动,但他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这不是一个人干的,既是狙击手,又是杀手,这是一个组织干的啊。那会是谁呢?
算了,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当前是要拖住敌人,为克利亚他们在城里布置争取时间。那个地下组织只要不是正对自己,暂时就无暇过问了。他哪里知道克利亚为了这次搜捕,几经生死,险些丧命。后来他才知道克利亚的搜捕不啻于一场艰巨的巷战。
就在他和克利亚通话的时候,那些人民军乘着装甲车和卡车才姗姗赶到,他们已是开足马力了,但是天黑,路况不好,还是有不少乘车的人民军战士从车上摔下来,幸运的跌得鼻青脸肿,运气不好的就从车上掉进悬崖里去了,黑夜中根本无法实施抢救。
有一辆卡车乘着志愿军不注意,乘着夜色,悄悄地撤离战场,但这些人慌不择路,急急如丧家之犬,没看到前面一处急转弯,灯光忽然从路中间转到了路边,司机这才大吃一惊,连忙踩刹车,前车轮在悬崖边伸出了半边轮胎。车身倾泻,坐在顶棚上的和水箱盖上的人民军惨叫着,像下饺子一样滑进了黑不见底的深渊,留下了撕破人耳膜的惨叫声。
车上的人死里逃生,庆幸不已,手忙脚乱地就想跳下车,司机大叫着:“别动,谁也别乱动!”声音都变调了,听起来像哭一样。
可是刚从死神手里逃生的人们谁会听他的话啊,还是往下跳着,卡车剧烈地摇晃起来,人们不敢动了,但平衡已经打破,卡车呻吟一下,大头冲下,哗地带着一车悔不当初的人民军扎进了万丈深渊。
还有一辆卡车则是非常不幸,因为道路黑,车况不好,渐渐地和其他的车辆拉开了距离,忽然从黑暗的到路边跳出几条身影,这些人把道路挡住了,黑夜里也能看出这些人就像是恶魔一般,灯光里映出闪着鬼火般的眼光。
“是谁,干什么的?”车上的人民军因为急刹车,被晃得晕头转向,还不忘了喝问,黑影没有回答,而是直扑上来,动作快得像狸猫一样轻巧迅速。
人民军知道不好,这时候出现拦路的只能是敌人,他们刚要开枪,手指僵硬,不听使唤了,被几个黑影挥刀直入,杀的这些手脚发抖的人民军尸体接连地倒地。这些人民军还在半睡半醒间,就被杀的一个不剩。尸体全部扔下道路边,卡车换了主人。
“该死的,这些人的身手很差啊,怎么可能把我们从天上打下来,天,我还以为这次要见上帝了。琼斯上士,我们死里逃生,为何还要去冒险,不如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大部队来了,我们再出来不行吗?”一个年轻的美军空降兵对一个满脸胡子开车的老兵说道。
“不——”大胡子坚决地摇摇头,“这些中国人不消灭,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别指望中国人会放过我们,他们会穷追不舍的。我们这次死了这么多兄弟,这是奇耻大辱,即便是二战中,损失比这更大的,也没有这么窝囊的,我一定要把指挥这次空中偷袭的中国指挥官干掉。”
“那你为何不留下一个活口呢?”其他人奇怪地问道。
“你们没在中国呆过,我在中国云南呆过三年,那时是帮助他们抗日,我听得懂这些人的话,都是朝鲜话,没有中国人在里面。”老兵冷冷地说道。
“我们不能失手,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不成功则成仁。这是中国的蒋介石总统说的,他对我们的陈纳德将军不错,对我们也很好,可惜他被中共打败了,退到了台湾。”老兵像是回忆着过去,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你见过蒋介石啊,听说他是光头对吗?”年轻的士兵总是充满了好奇。
“那是他为了给军队做出表率,剃的光头,我确实见过他,还见过毛泽东,在他们重庆谈判的时候,这两个人都了不起,都是中国的伟人,毛泽东烟不离手,可是见蒋介石,竟然一根烟不吸,这是何等耐力?可惜他们政见不合,非要到兵戎相见的时候。”
过去也许美国士兵对毛泽东闻所未闻,但是朝鲜战争却使他们深深记住了这个名字,不由得为之恐惧。他指挥着一群使用几乎是原始武器的农民军队竟能打的武装到牙齿的联合国军落花流水,节节败退。这不是伟大的统帅是什么呢?美国兵对于毛泽东的恐惧就像三国时的魏军害怕诸葛孔明一样。
老兵不说这个还好,说出来却让整个车厢再也没有一点声音,死一般的沉寂,美军畏惧毛泽东竟然到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地步。每个人都有点不寒而栗的,志愿军的厉害他们已经领教了,老兵说过那四架飞机都是中国人缴获咱们的,还用的这么好,这些军人的素质太高了,步兵都可以开飞机。他没有往下说,但大家都感叹这还有咱们混的余地吗?
这时老兵猛然刹住了卡车,抬头向车厢顶大喝一声:“什么人——?”
说话的同时,还伸手摸枪,那些空降兵谁都没有觉察出动静,老兵的紧张让他们颤抖起来,夜半三更,这不是闹鬼吧?美国人也迷信,比中国人还迷信,他们是普遍相信上帝的。
车厢顶上除了呼呼作响的风声,什么声音也没有,老兵却放下了枪,摇摇头:“都别紧张,是我听错了,咱们的眼皮底下,还有谁有这本事能混上车来,那不是找死吗?”空降兵都嗔怪地瞪了老兵一眼。
谁知老兵放下枪的同时,闪电般扎出一刀,扎向车厢顶,那一刀很深,划破了车厢的顶棚,竟然刺穿了钢铁皮的顶棚,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口子。破洞处只露出了漫天的星光,什么也没有发现。
“老大,你别一惊一乍的,这会吓死人的。”空降兵竟然会被吓死,恐怕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年轻的士兵纷纷埋怨,可是老兵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只是竖起耳朵聆听着。
“你们谁在吸烟?”老兵嘴里叼着烟斗,却问别人谁在吸烟,话没说完,就紧接着大喊一声:“不好!快跳车,车上有炸弹!”他吐出烟斗,一个懒驴打滚,从车上跳了下来,一连翻了几个跟斗。
那些空降兵的身手不错,但是被老兵这么一搞,全都神经高度紧张,手脚抽筋,像是鬼魂附体,那么多人争着想要从空间狭小的车里出来,车门被挤住了。
只听“轰——”的一声,卡车爆炸了,里面的空降兵除了老兵,只有一个车门边上的小兵被炸伤了一条胳膊,摔得满身满脸都是灰尘,牙齿还摔掉了几颗。其他人全都在一瞬间被炸得粉身碎骨。
年轻的空降兵刚刚撑起身子,就被一道亮光闪过,咽喉处插进了一柄匕首,鲜血顺着匕首往下流淌,像条小溪一样。眼看着生命快速地流逝,年轻的士兵紧紧握住咽喉处的匕首,喉咙里“嗬嗬——”有声,却叫不出来。
垂死前的他终于看到了几个身影站在他的面前,个个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睛。他想说什么,但却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到死他也不知道这些神秘的人到底是谁。
老兵也被一柄飞刀扎穿了右手,冲锋枪离他的手边只有不到一尺远,但他却抓不到了。
老兵坐了起来,不顾右手的剧痛,不顾血流如注,用左手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的烟斗点上一撮烟丝,缓缓地问道:“这是你们干的?”没有人回话,就像是面对一群影子在说话,夜色中寒风呼啸。
“你们真是好本事,连我们美国空降兵都没有发现你们爬上了我们的卡车。”老兵苦笑着,像是羡慕,又像是无限地悔恨。
“可是你还是发现了,你也很不错。”最前面的一个黑影说话了,听起来竟然是女人的声音,这让老兵大吃一惊,怎么可能,竟然被女人暗算了?女人应该远离战场。
“你们是女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呢?”老兵知道这些人不会让自己活着,心有不甘地问道:“在我死之前,能不能满足我的这点心愿。别让我带着疑问到地狱去。”
乘着黑夜,老兵的那只左手竟然偷偷地向后摸着手雷,败在女人的手上,他实在是不服气的。这些人一动不动,还是为首的那个说道:“你可以放下武器的,我们不杀俘虏。”
老兵惨笑一声:“我们是空降兵,没有投降的先例,这次也是这样。”话未说完,他的左手举起了那颗手雷,狞笑着:“我们一起去地狱吧,我要杀了你们这些婊子……”可是那些人依然站着不动,没有人惊慌,似乎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