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跪倒在方向舵前,死死把住方向,抽出一只手摸出腰间的手雷,用牙拔掉了保险栓,敲了一下,手雷差点掉在舱里,他看到了美军炮艇尾巴上的旗帜。冷笑一声,将手雷扔进了后面的弹药堆里。
“轰——”地一声巨响,汽艇带着人民军战士被炸得无影无踪,而那艘炮艇的尾部被齐齐地切掉。炮艇就在装甲车上中朝联军还有苏联人的眼中竖起了船头,带着满船的惊呼声,滑进了水里,像是为这些英勇的战士殉葬。战士们都难过滴低下了头。
克利娅见到袭击已经收到了效果,随即命令撤退,美军军营已是乱成了一片,被他们的履带肆意地碾压着,成了到处是燃烧的火海,成了尸横遍地的垃圾场。
但也有一辆装甲车因为无线电失灵,收不到克利娅的命令,一路过关斩将,竟然冲到了美军的重炮阵地上。这里的美军正在炮兵指挥官的部署下,准备对撤退的装甲车队进行毁灭性的打击,阵地上来来往往的都是搬运炮弹的士兵,炮口都齐刷刷地扬了起来,就等着开炮的命令。
忽然一个美军丢下了肩上的弹药箱,指着左侧,结结巴巴地喊道:“天哪,他们竟然冲到这里来了,上帝啊,他们要来占领我们的炮阵地!”还没说完,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其他的美军一看,我的天,这里怎么会出现他们的坦克,这是一辆水陆两用坦克,虽然是轻型的,但却可以有效地防御机枪子弹的射击。它出现在这里,很显然是来毁掉炮阵地的,只要一发炮弹,就能炸毁整个炮阵地,这里的炮弹都装上了引信,随时都可能爆炸。
人群慌乱了,很多人丢下炮弹箱,就像逃命,美军炮兵指挥官拔枪大吼着:“谁也不准后退,这只有一辆他们的坦克,给我干掉他!”
身后的美军连忙摇动火炮的炮管,想要直接射击这辆坦克。远程火炮口径巨大,只要一发命中,就能摧毁整个坦克车。只是这玩意太笨重了,那时的重炮还达不到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十几个美军奋力扭转一门炮的炮口,手忙脚乱,还慢得要命。
美军指挥官一看身先士卒的时候到了,他跳到了重机枪前,摇动手柄,对准了这辆坦克,这是用来打飞机的高平两用机枪,口径十二点七毫米,近距离打轻型坦克,还是能够击毁的。
这辆坦克里面的湘西兵发现了美军的炮阵地,没有惊慌,相反是兴奋得要命,湘西兵声音都颤抖了:“好家伙,逮住大鱼了!给他一炮,就能炸毁整个炮阵地!”像是过年的孩子要得到家长的棒棒糖了,垂涎欲滴。
苏联人也加快了行驶速度,这些克利娅挑出的水兵没有怕死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特种兵,哈哈大笑,血管里流淌着激动的鲜血。可是操炮的人民军却吓得发抖,他也看到那里有好些炮口正在向他们转向,准备射击。只要一发命中,这装甲车就全毁了。
“咣当咣当”他两次搬运炮弹,都因为手足发软,炮弹掉在了舱里,还把自己的脚掌砸中了,鲜血沁出了鞋面,痛的钻心,可是不敢喊出声来。
湘西兵扭头一看:“你他妈的,这时胆小如鼠,想害死我们大家啊,刺刀见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怕个屁啊!”
人民军终于塞进了一发炮弹,“咚——”地一发炮弹脱膛而出,直奔炮阵地,没想到慌乱中,拿错了炮弹,塞进的是穿甲弹,是用来打坦克的,湘西兵瞄的倒是很准,这发炮弹掀翻了一门大炮,把周围的美军像割草一般掀翻在地。
“混蛋,你拿的是什么炮弹呢,这是打坦克吗?”湘西兵怒吼着,就要跳下车长的位置,没想到外面射来了一梭子大口径机枪弹,穿透了装甲,打在了他的胸前。湘西兵闷哼一声,从车长的位置上摔了下来。还想着撑起来,再来一发炮弹,却无力地一头倒下。
“哒哒哒——”又是一梭子子弹飞来,装甲乱飞,像是纸箱被打得千疮百孔,前面的苏联小伙子惨叫一声,车身停下来了,车身冒出了大火。
“啊——”苏联小伙子满身是火,装甲帽也着火了,他侧脸对着魂飞魄散的人民军喊道:“快开炮!决不能让他们发射炮弹轰击我们的大部队!”他带着火焰倒在地上,脸上都烧了起来,还在喊:“死了也要拉着他们垫背!”就淹没在火焰中。
人民军咬破了嘴唇,站到了炮口后面,捡起一发高爆弹,塞进了炮管,这时火焰已经燃烧到了他的身上,痛的钻心,他通过射击口,看到了美军直起身子,在高声地呼喊着、跳跃着,他们在庆祝胜利。
谁也没想到这辆全身着火,眼看着就要爆炸的坦克竟然咸鱼翻身,还能射出一发炮弹,这发炮弹从他们的眼前掠过,直奔身后的炮弹堆。一时间,空气凝滞了,谁都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连心跳都感觉不到了,全都吓傻了。
“轰——”直接命中,炮弹在炮弹堆里爆炸了,“轰轰轰——”炮弹几乎是同时响起来,炸得阵地上火光冲天,硝烟经久不散,火光映红了夜空,那些火炮和美军全都笼罩在火光中,炮管歪斜,炮轱辘乱飞。大地在震颤着,阵地上升起了可怕的蘑菇云。
还在很远的地方,人们看到了一辆全身着火的装甲车屹立在火光不断地炮兵阵地上,像是一只点燃圣火的火炬,虽然小,却是熠熠生辉,闪着烁目的光芒。像是普罗米修斯带来的神火,又像是照亮黑夜的光明使者。
与此同时,城里的战斗也在如火如荼地展开,空降兵守卫着那栋大楼,向着外面喷射着火焰,阻挡着志愿军一次次的攻击,但夜色太黑了,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大楼的另一侧,向着大楼刮去了猛烈地西北风,天上竟然飘着几只黑色的风筝。
谁会在夜里放风筝呢?这是杨根思带着手下精心制作的几只带着燃烧弹的硕大的风筝,制成了黑色,就是让美国人不容易发现,可是那上面闪烁的若隐若现的磷光,却能向杨根思他们指出风筝的位置。
林飞这时也带着狙击步枪到了老杨的身旁,仰头望着那风筝,老杨大惊失色。“团长,你的位置不在这里,万一你出现了任何的危险,我们就会军心大乱的。你们快给我把团长架出去!”他对警卫员喊着。
“混蛋!杨根思,你敢绑架我!”林飞怒吼着,反抗着,这些警卫员都是挑选出来的,个个膀大腰圆,就是卡车都能抬得起来,何况是一百来斤的人呢?
杨根思扭过头,不予理睬。林飞挣不脱,只得说道:“老杨,我要在这里看着你们炸毁美军的空降兵最后盘踞的据点。你让他们放我下来吧。”
杨根思还是不理他,向手下一挥手,“动手!”就看到几只风筝落下来,直落到大楼的楼顶上,有的风筝竟然被操纵着,飘进了大楼的窗口。“噗——”楼顶燃起了大火,“噗——”大楼内火光熊熊,烈焰飞腾,里面传出了美军惊恐万状的叫喊声。
杨根思把手一挥:“同志们,冲啊——”直起身子,就要带着队伍冲进大楼。
“趴下——”林飞大吼一声,拳打脚踢,挣开了几个战士的绑架,扑到了杨根思的身后,抱着他,扑倒在地,几乎同时,“呯——”地飞来了一发子弹,正打在林飞的后背上,林飞身子一软,从老杨的背上滚翻下来。
“团长——”这是林飞意识丧失前,最后听到的话。美军空降兵是战斗力强悍的兵种,里面有很多厉害的狙击手,他们也在找寻中国军队的指挥官,只是中国军队服装是官兵一致,他们辨不出哪个是当官的,为了不暴露,这才隐蔽着没有动静。
这里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杨根思还带头挥着短枪站起来,当然是狙击手瞄准的目标。这些美军的狙击手真不是一般人,竟然能忍受着烈火的灼烧,忍受着高温,一动不动,就为了一击必杀。
林飞是狙击高手,而杨根思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没有意识到黑暗里还有枪口对准他,即使有,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这是中国军队的传统,指挥官冲锋在前,送命也在前,其他国家的军队是做不到的,包括国民党的军队。
林飞没有死,但这次负伤很严重,等到几天后,他醒过来时,汉城已经被中朝联军的大部队占领了,而他正躺在医护室里,周围一个熟悉的身影都见不到,形单影只哦。其实老杨他们都在继续参加围歼美韩军队的主力的战斗中。
林飞的阻击战成功滴迟滞了美军的大举进攻,使得美军迭遭败绩,军需物质损耗的太大了,以至于同样是缺少弹药的中朝军队冲上来的时候,联合国军为了逃出中国人的包围,将韩国军队丢在后面断后,自己则放弃了所有的坦克大炮,一路向南,头也不回。
如果不是林飞炸毁的大坝,引来的洪水阻挡了他们后退的道路,美韩军队将会撤出大部分,但最后,只有几千人落荒而逃,几万人都被中朝军队围住,美军的轰炸机部队因为汉城之战损耗了太多的炸弹,一时弥补不及。
中朝军队竟然在白天向他们发起进攻,等到他们在东南亚的兵工厂赶制出重磅的炸弹来,已是远水不解近渴了,他们在日本的兵工厂因为林飞设的局,远迁菲律宾,那里的设施还不完善,加班加点,也不能如期完成任务,菲律宾的重工业远不能和日本相比。被围的美韩军队只有举手投降的份儿了。
林飞不知道这些,他醒来了,见不到一个人,暗想自己是不是到了地狱了,自己一生杀戮无数,这次要下油锅上刀山了。但大丈夫为国而死,死得其所。只是这阴间也是这么的安谧么,还有这淡蓝色的窗帘,好温馨哪。
“林团长,你醒过来了,太好了!”
这是一声清脆的女声,但又是林飞从来木有听过的女声,这是谁认识自己呢?好像不是克利娅和梁红玉的声音。老杨带来的战士中可没有女兵。
这声音好甜美,让林飞感到了春天的煦暖阳光,感到了和煦的春风迎面拂来,让人心旷神怡,心神俱醉哦。这也让孤独中的林飞感到了无限的温暖。
只是自己是趴着的,这姿势看起来,看人都挺别扭,不像是待客之道哦,他强撑着,想要翻过身来,却被一双轻柔的小手按住了,“别动,你背部有伤,会感染的,趴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