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啊,我也歇够了,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林飞已经知道那小护士叫杨柳青了,说话的时候,林飞裹紧了衣领,还不住地咳嗽。咳得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了,神情痛苦。
“呀——你的身体还没康复啊,别吹出病来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小杨说着,就把林飞的轮椅转回头,向着他的病房推去。林飞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能感觉到背后刺人的视线。
夜里,风真的刮起来了,吹得窗帘不住地摆动,林飞的病房门被敲响了,“咚咚咚——”林飞从屋里微弱地喊了一声:“请进来吧。”又是几声咳嗽。
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推着装满药品和针剂的小推车进来了,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医生打开房门,打开灯,吓了一跳,林飞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两只手插在袖子里,神情萎靡地望着他:“这是要打什么针哪?”
“啊,林团长,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能坐在床上呢,快躺下,我要给你打退热针,你下午咳嗽剧烈,护士反映你可能是受到了风寒,给你打一针,退退烧就好了。快躺下吧。”医生转过身,没有面对林飞的视线,自顾自地准备打针。
“我好像从没见过你,你是这医院的吗?”林飞在他的背后问道。
那医生身子僵硬了一下,“我是刚从四十军调来的,我们确实没有见过,一回生二回熟,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医生敲掉了玻璃针剂的头子,将针管插进小瓶里,小玻璃瓶发出“嚓嚓嚓”的声音。
“你慌乱什么,你到底是谁?”林飞的声音就在他的身后响起,一支硬硬的东西顶在了他的腰上。这时林飞的声音透着杀气。
“别,别,我没慌什么啊,我来给你打针,你还怀疑我的身份吗?”医生抖动了起来。声音听起来都是颤抖的。
“哈,我是什么人,你这南韩的特工,以为我看不出你的身份吗?举起手来!”林飞哼了一声,医生举起双手,却猛地转身,将手中的针管向着后面扎来。
林飞一扭他的胳膊,这针管转变了方向,奔着这特工的咽喉而去,直到咽喉处停住了,特工大睁着眼睛,透出了恐怖,他没想到伤病咳嗽不止的林飞还有这么大的力气,顿时骨软筋酥。
“说——你们还有多少人混进来了?!”林飞从他的腰里抽走了手枪。
“啊,你,你,咦——”这特工的眼睛忽然望向了林飞背后的阳台,眼神中透出了惊讶。
林飞心中一惊,不管这家伙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丢掉了针管,抓住特工的衣领身子一转,将特工朝向了阳台方向。就听见“呯——”一声枪响,就看到这假医生身子一软,胸口迸出了血花,两腿跪倒在地。
林飞立即意识到从阳台上潜入了敌人,抬手就是一枪,只看到一个身影“哎哟——”一声,从栏杆上摔了下去。他身子一滚,滚到了床下。门外就是一阵枪响,打得屋门碎屑乱飞。林飞只差零点几秒钟,就与死神擦肩而过。
房门被一脚踢开,几个身影冲进了屋子,手持短枪,朝着屋里就没头没脑地开枪,打得床铺上碎片乱飞,可是屋子里却没有人影,只有倒在地上的尸体。
“咦——这家伙藏哪儿去了?”几个家伙面面相觑,一个家伙朝着床下就想开枪。
“呯——”林飞抢先一枪,打中了他的脑门,另几个家伙见状,立即想要朝着床下开枪,被林飞一枪一个,打倒在地。剩下的一个顾不得再继续行凶,朝着屋内胡乱开了几枪,头也不回地跑了。
林飞从床下一跃而起,这家伙动作太快了,想要打伤他的腿,却被他溜了。不过动作却是连滚带爬,慌乱不堪。林飞举枪就从后面追过去。
“站住——快来人哪,我抓住特务了——”一个娇柔尖细的声音喊道,就在楼道的那一边,这正是杨柳青的声音,林飞从三楼上面直接跳下了二楼的楼道,正看到两个身影在那里厮打。一个粗壮的身影将一个较小的身子勒住脖子,用枪顶住了她的太阳穴。
“放开她!我饶你不死!”林飞从地上一下跃起来,用枪对准了那特务的脑门,他看到这是一张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眼睛里都是惊恐,握枪的手也在发抖。这特务看起来也有三十多岁,满脸的络腮胡子。
“你是林飞,你真好本事,我们这么多人,竟然杀不了你,你还是伤员呢。你要开枪,我就打死这小姑娘。你放我出去,我或许会放过这丫头。”
那特工咬牙切齿地说道,一边推着杨柳青向楼下走去,这时楼道里都被堵得严严实实,伤员都用愤怒的眼神望着他,一片声地喊道:“狗特务,你跑不了,你就等死吧。”很多人把板凳和拖把都举起来了。
那特务充耳不闻,只是顶住了杨柳青的太阳穴,眼睛盯着林飞的枪,这些人他都不放在眼里,唯一紧盯着的就是林飞的手枪,他是第一次见到开枪这么快的人,其实林飞也很惊讶这家伙的动作太快了。
“你跑不了的,放下武器,我会饶过你的性命。”林飞劝降着。
没想到这家伙哈哈大笑:“我杀不了你,回去也是死,我和你拼了!”他忽然对着林飞举起了枪!林飞也被人挤着,无法闪避,闪避后面的人就会中弹。近在咫尺,无可躲避。
这时,特务忽然身子颤抖起来,那杨柳青抓住面前的胳膊张开樱桃小嘴,狠狠地咬了一口。特务猝不及防,惨叫一声,手背上竟然被咬下一块肉来,小护士满嘴是血,看起来就像是吸血鬼似的。
“呯——”林飞一枪打中了他握枪的手,手枪掉在了地上,特务一愣,林飞的手枪就顶住了他的脑门,“抱着人家姑娘那么紧干嘛,还想着挟持人质吗?”
人群一片叫骂声,特务被押下去了,走之前回头望着杨柳青,“你属什么的,牙齿这么厉害,就像是母老虎嘛。我的天,肉都咬下一块了。”他手上鲜血淋漓,也无人包扎。人群一阵哄笑。
“我是属老鹰的,就抓你们这些毒蛇,狗特务,撞到姑奶奶手上,算你倒霉。”小护士露出两颗亮晶晶的虎牙,龇着牙说道,那特务身子颤抖了一下,低下了头。
杨柳青又喊了一声:“你不老实交代,汉城的军民就会把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咬下来的。”说得特务面无人色,说得周围人都毛骨悚然,尤其是杨柳青龇着满嘴的鲜血说话,看起来好恐怖哦。
“团长,好样的,一人之力,就消灭了这么多的特务,还抓住了一个。”人群中一片叫好声。林飞谦虚地摆摆手,摇摇头,这哪里是一个人的功劳,这小护士就功不可没。
“团长,你受了伤,还剧烈运动,我带你去检查检查,别把伤口崩开了。”小护士过来搀住林飞。林飞笑笑:“我没事,看来我该出院了,我还是这么生龙活虎嘛。”
审讯的结果让林飞大吃一惊,原来这特务执行的是“斩首行动”,虽然他不知道更多的内情,但从这行动代号上,却让林飞意识到情况不妙了。
“我要和上级通话!”他推开小护士,健步向院长室走去。院长自然不是他的上级,他要向志司反映情况,因为他预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了,这是敌人准备大规模行动的前奏了。
可是院长室没有机密电话,也没有电台,想要和上级通话,就要派出通讯员,而这是绝密的。林飞急的心急火燎,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林飞同志,你遭到暗杀,这是我们的保卫工作没有做到位,我们该检讨。”院长还以为这是林飞想要向上级告状呢,心说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院长,林团长从敌特的口供中发觉敌人有大规模的行动,暗杀只是行动的开始。”保卫科长参与了审讯,在一旁说道。
“什么——你说敌人要大规模的反攻?那就让他来吧,我们有你这样的大将在这里,还怕那些美国佬吗?让他们再一次碰的头破血流吧。”院长不以为然地笑笑。有林飞在这里,还怕敌人前来侵犯吗?
林飞却苦笑了:“你把我当成了无敌的战神哪,我哪有这本事啊?现在我们的后方空虚,大部队粮弹都缺,供应跟不上。如果敌人大举反攻,我们就很被动,难道让战士们有枪无弹,用血肉之躯去抵挡飞机大炮和坦克吗?”
林飞打防御战时,还有那些部队,尤其是自己的部队,现在自己可是光杆司令,即使临时上任,这些兵都是伤病员,不堪一战,拿什么和敌人硬拼?大部队被围困,就会遭到围歼的命运,现在能做的就是向上级反映,逐步地做好撤退的准备,汉城不能再坚守了。
敌人既然能派出暗杀小队,就很可能在暗杀林飞之后,乘机血洗医院,搅乱志愿军的后方部署,然后在大肆地破坏,达到前后夹击的效果。医院没有保护能力,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只会是在劫难逃。
院长虽然是文人,但好歹也在军队中呆过这么久,一听林飞说情况很严重,也面色凝重起来,“那怎么办呢?林团长,我们都听你的指挥。包括我,也是你的兵。”
“你别急,现在敌人一时摸不清动静,还不会轻举妄动,我要你把这些伤病员全都转移到安全的地带,这里原是居民区,目标明显,但也提供了良好的阻击战的场所。我们手上兵力不足,只能以疑兵牵制阻挠他们。同时要派人到后方去报告情况。”林飞沉吟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他们如果现在发动进攻,我们是没有抵抗能力的。”院长忧心忡忡。特务既然能混进这里,这里的守卫情况自然瞒不住他们,还谈什么疑兵?
“因为这里不到十里地就有我们的一支部队,四十军的367团三营,他们是今早到这里来驻守的,随时可以接应我们,但特务不知道的是这个营今晚已经转移了。”林飞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机密,你是到这里来养伤的,不是来打仗的。”院长大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