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军四散开来,向着假想的目标不断地开火,不时有人踩中了林飞设置的子弹地雷,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些人在和很多的中国人交手,听他们的枪声都快连成片了,暴风骤雨般的射击。
一个机枪手想要靠近一棵大树,接着大树的掩护扫射,冷不防踩中了林飞下的绳套,刷地被凌空倒吊起来,身子像拧麻花似的旋转着,子弹以他为轴心,向四周旋转着射击。
他身前身后好些哥们都被这兄弟旋转的子弹带走了性命,不是打中后背就是打中脑袋。活着的兄弟逼不得已,一起开枪,乱枪打死了这倒挂的机枪手。其实这机枪手的子弹已经打完了,正吓得浑身哆嗦呢。一时间,伪军大乱,枪声更加的凌乱了。
“喂——怎么回事,树林里有这么多的中国人吗?他们藏在哪里啊,我这么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啊?”伪军官在士兵的拱卫下,靠近了树林的边上。可是任凭他睁大了眼睛,也看不到敌人在哪里射击,就发现自己的人不住地倒下。难道是和影子在打仗吗?
伪军其实也不知道林飞藏在哪里,但知道敌人一定藏在树林里,让他们和影子打仗是十分痛苦的。他们朝着树林里胡乱发射着枪弹,为自己壮胆。伪军官用枪逼着这些胆小的伪军步步为营地搜索着。
一个伪军机枪手正端着机枪向前面搜索,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冷风,扭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伪军。树林里太阴暗了,就是正午时分,还是觉得遮天蔽日的阴凉,这里透着阴森之气,黑压压的,无尽的神秘。有自己人作伴,心里胆壮了一些。
他长出一口气:“你他妈的干啥呢?想吓死人哪!”话没说完,眼睛就瞪得很大,因为那伪军只是挥一挥手臂,他就觉得脖子上热血飞溅,他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才发现他根本没有见过他,但他已经喊不出话来了。
那伪军及时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让他靠在一块巨石后面,机枪架在巨石上,两只手还搭在枪身上,好像在射击似的。然后用一根草绳拴在扳机上,牵着草绳躲在了附近。这伪军当然是林飞假扮的。他蹲下身来,在巨石后面将两颗手雷连在一起,塞进了石块下面。
这时又有一些伪军靠上来了,林飞一牵动草绳,“哒哒哒——”机枪就朝着伪军扫射起来,打得一些伪军前仰后合,纷纷倒地。余下的连忙散开,集中火力向着巨石后面的机枪手扫射。树林里光线太暗了,他们也看不出来那是自己人。
林飞躲在附近,有一下没一下地牵动着绳索,拉动机枪的扳机射击,完全是无目标的射击,只为了吸引更多的伪军包围上来。那些伪军围住了机枪手的尸体,不断地扫射,打得机枪手的脑袋都崩裂了,身子不断地颤动,还在那里趴着,像是无比滴顽强。
射速600发每分钟的机枪,装弹只有二十发,打不了几下,就没子弹了,大多数子弹还落了空,但包围的伪军却是层层叠叠,水泄不通。他们还在胡乱地射击着,把机枪手都打成了马蜂窝。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一个伪军的连长挥手喊道。他半蹲着呐喊着:“你们他妈的都瞎了眼哪,这都成了筛子眼了,哪里还有活的,快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些伪军战战兢兢地围拢上来,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脑袋都被打成了烂西瓜的机枪手,机枪的子弹打光了,枪口还冒着烟。面对这样面目全非的机枪手,谁也认不出这是自己人,也无人认为这身着伪军军服的人会是自己人。
他们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在机枪手的尸体前欢呼雀跃:“打死了,打死了,我们胜利了——”这时巨石的下面冒出了白烟,但无人发觉,这里周围到处都是冒着白烟,硝烟还未散尽,多一处白烟也无人在意。
“轰——”的一声巨大的火光淹没了巨石附近的伪军,那石块崩成了碎片,这里的石头属于风化的石头,很容易变成碎片,蹦起的石片像是片片尖刀,四处乱飞,有些伪军被扎得满身是血,有的伪军布制的军帽上插满了石片,脸上都插着石片,整个人看起来,恐怖之极。
不仅如此,那块巨石被爆炸掀得翻滚起来,顺着山坡,朝着伪军一路滚翻下来,像是巨大的石碾,所过之处将那些躲闪不及的伪军撞得头破血流,碾在下面的直接变成了肉泥,脑浆迸流。这些伪军没有想到这机枪阵地下面还设有诡雷,一时间伤亡惨重。
这时林飞忽然从人群中站出来大喊着:“这里有埋伏,大家快撤啊,再晚都被包饺子啦。快跑啊——”黑暗中,谁也辨不出林飞的真假,他的朝鲜话说的也是那么的流利标准。
林飞当先一跑,其他人都连滚带爬地跑着,黑暗中有更多的人踩中了林飞设置的子弹简易地雷,又是哀声遍地。但活着的却是头也不回,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没命地跑了。
“喂——谁敢跑,我毙了他!”那伪军连长挥着手枪,大喊着,见那些伪军都不听话,不把他放在眼里,径直从他的身边越过去,他气得鼻子都歪了,挥着手枪,“啪啪——”接连枪毙了几个家伙。
“弟兄们,长官不把咱的命放在眼里,逼着咱们当炮灰,咱们和他拼了——”林飞趁机扇风点火,煽动士兵的不满,那伪军连长扭过头来,正想看清是谁在鼓动士兵反抗。
冷不防身边有个士兵二话不说,冲上来就用枪托把连长砸的脑袋开花,“啊——”伪军连长丢下了手枪,紧紧捂住脑袋,“你敢反抗——”还不等说完,又是几个身影冲上来,照着这伪军连长枪托齐下。
“混蛋——你敢杀我弟弟,我和你拼了——噗嗤——”一个魁梧的伪军仗着刺刀,一刀扎进了伪军连长的手背,将他连同脑袋都钉在地上了。
士兵们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但把长官杀了,这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会受到军法严惩的。冷静下来后,士兵们围着长官的尸体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按照军法,这些人都得枪毙。
“弟兄们,咱们杀了长官,上面一定不会放过咱们,索性把当官的全都干掉,咱们有枪,哪里不死草头王啊。冲啊,杀光当官的,咱们去吃香的喝辣的。”林飞就在士兵中大喊着,不愧是做过土匪部队的团长,说出的话都是匪气十足的。
林飞虽然这么喊,但也很危险,如果这些伪军发现他不是自己人,一拥而上,林飞就是天大的本事,也只有被活捉的下场。林飞在喊这话的时候,也将从伪军机枪手尸体上捡来的手雷握在手里,以防万一。
可是被吓得六神无主的伪军没有心思在黑暗中辨认这其中还藏着敌人。他们只是惊慌了一阵,听到了林飞的话,怦然心动。着啊,咱们有枪有人,还怕谁啊?干嘛受那些长官的气,被他们当作炮灰,咱们单干多好,天高皇帝远,谁也奈何不了咱们。吃香的喝辣的,真是想都想不到的事啊。
“杀光那些当官的,咱们去逍遥快乐去,咱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去——”轰然响应的伪军杀气腾腾地转回身来,向着自己的长官扑去。
山呼谷应的喊声把林飞吓了一跳,那时他都以为要和这些人渣同归于尽了。没想到这些伪军转变的如此之快,好学生啊,不愧是熟悉中国文化的好邻居,水泊梁山的那一套学的不错。他也夹在伪军当中,向着后面蜂拥而去。
那种喊声震天动地,当官的哪里会听不到,伪军团长命令架起机枪,然后跳上了一块大石,对着那些涌上来的士兵大喝着:“你们不要胡来,以下犯上是死罪。放下武器,听我命令,我就当做是什么也没发生,既往不咎,不然格杀勿论。”
那团长还以为自己在部队里有威信,这么机枪架着,还有谁敢乱动,他只想杀领头闹事的,并不想全部杀戮,部队没有了,他在美国人那里就连屁都不是了。
谁知,“呯——”地一声枪响,他浑身一哆嗦,扭脸一看,就看到身旁的机枪手脑袋一歪,鲜血汩汩地流淌出来。他大惊失色,连忙喊着:“开枪,开枪,把他们全都杀了——”
那些伪军本来还在惊慌,不知是谁在暗中枪杀了机枪手,这下捅破天了。
这时听到团长的大喊,人人都激起了愤怒,举起枪朝着团长就是一顿乱射。就是死也把这老小子给毙了。团长跳的那么高,那么明显,又是乱枪齐发,就是想要躲避,又怎么比得上子弹更快呢?他立刻满身是血地从石头上滚落下来,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群龙无首,这些伪军已经杀红了眼,追着当官的就是乱枪齐射,打得那些挎着手枪的家伙四处逃散。但伪军没想到连他们的队伍里美军的顾问也给杀了,因为天黑,只要是挎着短枪的都是他们射击的目标,好几个美国顾问做了冤魂。
美国顾问有的跑不赢,见到这些家伙扑到了面前,双膝一软,跪到了地上,高举双手,“朋友,我们是你们的朋友,不是敌人,不要杀我。”还别说,投降的姿势都是训练过的,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美国人竟然向他们看不起的军队下跪投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但这是真实的。美国人为了保命,哪顾得上廉耻?伪军围住了美军顾问,却不知所措,他们还没有胆子向美国人开枪,但他们也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了。这下惹麻烦了。
“兄弟们,美国人不会放过咱们的,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全杀了,一个不留。”
这真不是林飞喊的,林飞因为伤势未痊愈,跑得还没有这些伪军快。这些韩国人逃跑的速度就是飞毛腿的中国人也追不上的。
几个满脸横肉的伪军不由分说,举枪就朝着跪倒在地的美国人乱枪扫射,这些美国人大睁着眼睛,死不瞑目。这些伪军就一哄而散,还打什么仗啊,去当山大王吧。
他们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了从美军顾问身上搜刮值钱的东西,金表、美金、派克钢笔,一卷而空,有的羡慕美军的制服比他们的好,竟然把美军顾问尸体剥的赤条条的,只留下遮羞布。美国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回落到如此下场。
他们正跑着,没想到越过山头,山坡上却聚满了美国人,美国人已经发现了韩国士兵的骚乱,这时见到他们,用并不标准的朝鲜话大喝着:“放下武器,你们会受到公正的待遇的,保证你们的人权和生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