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霞这时不知老何是死是活,紧紧抱住了老何,放声痛哭。而这时联合国军似乎从李青霞的火焰喷射中得到了启迪,更多的火焰从下面飞上来,把战壕都点燃了,李青霞顿时汗如雨下,浑身冒出了白烟。
几个战士帮忙把老何搬到了别的地方,战壕里呆不住了,但这也是联合国军无奈之举,点燃了战壕,战壕里到处是火海,就像是一道火红的封锁线,封锁住了他们越过山梁的通道,再想冲锋是望而却步了,接近一点,都会烤的全身都要点燃了。
以为成功在望的联合国军气得哇哇乱叫,却只能远远地看着,毫无办法。这也是为何他们的指挥官迟迟不敢下令火焰喷射的原因,火焰喷射器是很好的防守利器,也可以消灭碉堡内的敌人,但是要想打开通道却不能用火焰喷射器,那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这是那些喷射手病急乱投医,这下联合国军作茧自缚了。
借着火焰的阻挡,李青霞带着一些战士迅速地转移了阵地,将昏迷的老何转移到山洞内,可是战壕里还活着的志愿军战士却无一幸存了,敌人的毒流将这些受伤的战士全都活活地烧死,还有几个支援上来的人民军也被火焰烧死。老何是唯一幸存的坚守者。
与此同时,山南边的美军也扑到了战壕前,他们同样望洋兴叹,不敢越雷池一步。两支军队面对火海遥遥相望,乱喊乱叫,却无法握手言欢,只能是恨恨不已。
一些联合国军士兵急了,回身望着杀上山来的志愿军人海,他们有些顾不得灼热的热浪,不知死活地越过火焰,到底是心慌意乱,脚步虚浮,一些人就惨叫着摔进了战壕,浑身着火地挣扎着,嘶喊着,令人毛骨悚然。一些人则魂飞魄散地放下了武器。投降是会传染的,山坡上到处都是跪倒在地的联合国军。
但山南的美军因为暂时没有危险,忽然纷纷抽出身后的工兵铲,七手八脚地想要帮着北边的盟军填平战壕,众人合力之下,火势果然熄灭了不少。山北的联合国军顿时士气大振,也跟着帮忙,眼看着火焰就要熄灭了。
这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忽然从斜刺里冲出几个人影,站在两侧的山崖上,向着那火海似的火龙再添上几把火,他们从黑暗中扔出了几颗燃烧弹,就落在战壕里,“轰轰轰——”地爆炸了,燃烧弹的碎片将两侧正在紧急救火的联合国军和美军又点燃了不少人,烧得这些敌人丢下工兵铲,捂着脸嘶声惨叫,满地打滚。
谁也架不住救火时,还有人趁乱纵火的,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扑灭火海?那几个肇事的家伙干完了坏事后,将脑袋一缩,藏得不知哪里去了。可是两侧的联合国军却是一片大乱,有一些浑身着火的人哭嚎着,乱跑乱撞,撞着谁,谁的身上就遭殃,跑到哪里,哪来的人就逃之夭夭,退避三舍。
这时,天色已经是东方发白了,志愿军杀上了山头,那些正在救火救人的联合国军顿时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他们放下了武器,成片成片地跪下,漫山遍野都是跪着的人群。山南的美军一见,万分地沮丧,放弃了救援的企图,转身向着山下潮水般地退去。
李青霞带着那些战俘,走出了山洞,对着威风凛凛杀上山来的志愿军高声欢呼着、跳跃着,他们齐心合力地将战壕填平,等到战壕里的火焰全部熄灭后,攻上山来的志愿军愕然发现这支部队从上到下全是衣衫破碎,几乎人人带伤。就包括队伍前面最靓丽的女军官也是头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如纸。
“你们辛苦了!”最前面的一个高个子军官走上前来,紧紧握住了这女军官的手,猛然间大喊着:“呀——你不是李青霞东木吗,怎么会是你们啊?见到你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这不是杨根思吗?他现在是代理团长,林飞因为伤势的原因,被送到后方医院去治疗去了,小丫头杨柳青自然是跟着一起去了,林飞的部下自然是老杨来带领。他们没有时间休整,部队里有好些是别的部队被打散的战士,暂时归属第三十八军指挥。
当老何他们强渡汉江的时候,老杨所在的部队也得到了围歼联合国军,策应我军孤立敌后的部队,他们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现在见到了李青霞,老杨大为惊讶,她不是跟着母亲一起回到汉江以南去了吗?
李青霞掠掠头发,羞红了脸,对着杨根思也不是外人,她悄声说道:“我现在是中国的媳妇,自然要跟着我的夫君一起来了。能见到你们,我也很高兴,林飞他还好吗?”
老杨大为惊奇,这才分别了多久啊,这女孩就找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吗?他笑着说道:“恭喜你啊,那你得好好滴给我引见引见啊。战场上的感情那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人们已经把昏迷的老何抬过来了,老杨俯下身仔细一看,我的天,这不是何志强吗?天,他这是活着还是死的呢?脸色苍白的就像是一面白纸。脉搏都快感觉不到了。这要是牺牲了,可是太可惜了。
“老何!老何!”老杨紧抓住老何的手,泪水大滴大滴地流下来,紧接着就转身对身旁的人说道:“赶紧将何教导员送上吉普车,直接送到后方医院去,林飞也在那里。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他们能血战突围实在是不容易的。”
李青霞愣住了,没想到老杨和老何是战友,还是生死兄弟。好在公路上到处都是吉普车,志愿军林飞的部队里能够开车的真不少,老杨自己也学会了。战士们七手八脚地把老何送上了吉普车。
老杨推开驾驶员,自己跳上了驾驶座,对李青霞说道:“你们的朝鲜人民军部队也在这里,你带着你的人去找他们吧,老何就交给我了!”
谁知李青霞不肯答应,而是敏捷地跳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我男人身负重伤,生死不明,我岂能留下他?我要跟他一起去,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人民军战士自然有人带领,用不着我操心。”
老杨心里暗自叹息:你这是何苦呢?你这会害了老何,断送他的政治生命,军事生涯的。他本就想把李青霞支开。可是李青霞很会缠人,缠上了就不能脱了。
这种时候,他也顾不上和李青霞争执,发动了马达,在公路上来了一个漂亮的回旋,对下面的营长嘱咐了两句,一溜烟跑得没影了。他一路上都是鼓着嘴,一声不吭。
倒是李青霞觉得不好意思:“杨冬木,我不会给我男人惹上麻烦吧?听说你们志愿军是有纪律的,不能和朝鲜女子相爱结婚,我会不会给他招灾惹祸呢?”她一脸的忐忑不安,但如果不跟着老何,她心里又实在是割舍不得。少女情笃初开,就会是刻骨铭心的,她对老何的情感丝毫不加掩饰。
老杨侧脸瞥了一眼畏缩的李青霞,没有说话,心说:你惹得麻烦可真不小,就是给老何几个胆子,他也未必会想到娶你这朝鲜姑娘,就是林飞也没有这个胆。朝鲜姑娘怎么对爱情如此开放呢?这让老何将来怎么办?但不好说出口。
其实这也怨不得李青霞,感情这东西,一旦动了真情,就会情不自禁的,是难以控制的,能够控制的还是真感情吗?尤其是女人是感性的,理智是难以驾驭的。朝鲜姑娘想要找一个如意郎君更是艰难,男人太少,比例严重失调,可供选择的范畴太小了。
李青霞也不例外,找到了自然不会轻易撒手。她向来是我行我素,具有极强的独立性,连老何都对她畏惧三分,老何可要在这女人身上吃苦头了。
老杨的驾驶技术还真的不错,但是来时匆忙,身边没有几个警卫员,只有两个带着冲锋枪的战士,警惕地望着车外。这时的战场一片混乱,联合国军逃得四处都是,谁能保证这黑暗中不会隐藏着几个落荒的敌人呢?双方兵力犬牙齿互,误伤也是在所难免的,老杨开的可是美式吉普车,他的心里也在担忧着。
越是担心什么,就越会出现什么。就在他们转过了一处山头的时候,忽然从路边的草丛里跳出来几个朝鲜人民军装扮的人,端着枪对准了车头,大嚷着:“下来,都下来,你们被俘了,缴枪不杀!”
杨根思一愣,渐渐地放慢了吉普车的速度,李青霞将头伸出车厢外,大喊道:“东木,我们是人民军游击队,我们有人负伤了,快让开道。”
就在她喊话的时候,吉普车已经开到那几个人的面前了,杨根思却忽然加速,冲着这几个人撞了过去,因为距离太近,那几个挡着车头的人猝不及防,来不及躲避,被撞得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其中两个还在空中,就口喷鲜血,眼看着是不能活了。
杨根思丝毫没有怜悯,头也不回,相反还抽空掏出一枚手榴弹,咬开弦,就要往外扔。李青霞大叫着:“搞错了,你糊涂啊,他们是自己人,你竟然杀——天哪,你在干什么?!”话音未落,杨根思的手榴弹就从手上飞了出去。
李青霞正要去抢夺,愕然发现路边草丛里又蹦出了几个人影,不过却是身着伪军特工的服装的人,冲上公路,对着吉普车就是一通猛扫。这几个人真倒霉,出来就遇上了老杨迎面飞来的手榴弹,手榴弹在他们的头顶爆炸了,还来不及卧倒。
“轰——”地一声,这几个家伙全都乖乖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就像是拿着脑袋去试试是否够硬,能不能挡住手榴弹的碎片。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这几个伪军特工显然是准备伏击老杨的吉普车,只是老杨猛然加速,使得他们的迎头射击变成了追尾射击,撞上了老杨的手榴弹。
“呀,杨冬木,你是怎么看出这几个人不是咱们的人的?”李青霞一脸惊讶,想着自己险些拉住老杨扔手榴弹的手,又是大汗淋漓,面无人色。
“你没看到他们的鞋子吗?那是伪军的制式皮靴,要是一个还可以说缴获的,但是几个都是这样,就奇怪了。再说了,咱们是开往后方医院的,哪有缴自己人的枪的道理?而且他们的服装看起来都太新了,而且并不合身啊。”老杨头也不回地说道。
李青霞恍然大悟,老杨瞥了她一眼,沉声说道:“下次你看准了,你想抢我的手榴弹是想害死大家吗?唔,还有你的老公?”说到最后,老杨严肃的脸上禁不住露出了笑容。严肃的人看起玩笑来,还真让人一时难以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