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忍者钻心的痛苦,低头仔细察看,“对不起,我漏了一个小数点,正确的数据是这样的。”反正难逃军法处置,他反而显得很平淡了。该怎么着怎么着,我随便了。
那边恼怒之际,本不想理睬,但想着那些在暗中痛下杀手的家伙没有得到惩罚,白白让自己承受冤枉,这口气出不来。再三地质问:“你再仔细检查一遍,千万不能出现任何错误,不然你我就是蹲监狱,也觉得憋屈得慌啊。真不知道你连小学数学都没毕业,怎么混上这指挥官的位置的。”
指挥官对自己都失去了信心了,请他的助手再看一遍。助手看完确认无误后,这才请第二纵队的炮兵再次发炮反击。这一通炮火下去,追着他们轰击的炮火顿时鸦雀无声了,整个公路上只剩下浓烟滚滚,散发着呛人的油烟味和焦尸的臭味,让人肠胃都要翻江倒海。
这一次指挥官信心十足了,微笑着向第二纵队的指挥官问道:“非常感谢你们帮我们报了一箭之仇,我就是上军事法庭也心安理得了。谢谢,谢谢!”眼中真是热泪盈眶啊。
没想到那边竟然传出了哭声:“呜呜,你这混蛋终于小学毕业了,我们这次打得很准,不过却把进攻中国军队的韩国第七师炸得溃不成军,伤亡惨重。我想你是不是成心的啊。呜呜,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哪,你要这么害我。现在我没脸见人了,我们还是到另一个世界再见吧。”
接连打垮了三支自己的部队,这在美军历史上还是绝无仅有的,这种负罪愧疚的心理谁能承受?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指挥官也跟着痛哭起来:“韩国人真不是人哪,我早知道他们心怀不轨,竟用我们的武器打我们,没有天理啊。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那边话筒里“呯——”地传来了一声枪响,这指挥官吓得浑身一颤,他意识到这是那个铁哥们自杀了。唉,你说得对,我们在另一个世界再见吧。你是我岂能独活?你是汉子,我又岂是懦夫?
想到这里,他整理了一下风纪扣,抽出手枪,顶上了膛,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中校,你千万不要干傻事啊?那是韩国人的错误,不是我们的,罪魁祸首也是他们。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他们。”助手近在咫尺,紧紧拉住了他的胳膊,泪流满脸地劝说着。
美国人就是生性豁达啊,进这么一劝说,他想想是啊,我干嘛就这么窝囊地死了,便宜了那些韩国人。是他们放错在先嘛,等他们伏法后,我再自裁也不晚哪。这么一想,他就收起了手枪,坐直了身子。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其实他们都多想了,美国人向来瞧不起亚洲人,也瞧不起韩国人,像这种韩国人犯错在先,引起的误伤,不会处罚自己人,只会将所有过错都推到韩国人身上。后来的结果果真是美国人偏袒己方,那指挥官不仅没有被惩罚,而且还因为表现英勇,授予优质服务勋章一枚。那自杀的指挥官则被追授烈士。
韩七师师长李晨气得七窍生烟,明明是美国人下达的命令,却要让他承受所有的罪责。可是上诉总是被驳回,那向他发出指令的人根本是石沉大海,杳无踪迹,一切都变成了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还不等宪兵来抓捕他,李晨就已发疯了。等到押上法庭,他冷不防夺取了宪兵的冲锋枪,对着法庭上的法官和证人,狂泄着子弹。将这些自私偏袒的家伙打得满身弹孔,血流满地。快速纵队的指挥官也没有逃过惩罚。他作为证人,近在咫尺,避无所避,带着那枚勋章,被打爆了脑袋。
不过李晨在被逮捕之前,他的部队却遭到了美国人的疯狂报复,当然是错误的消息引起的错误的屠杀。将他的指挥部炸得到处起火,火光冲天,李晨带着自己的参谋长,在几个卫士的保护下,满身尘土地逃出军营。回头一看,军营早已是一片狼藉,尸横遍地,还能站起来的只有他和周围的几个人了。李晨是椎心泣血,痛哭失声。
被围攻的志愿军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欢呼如雷,一时间士气狂飙,像下山的猛虎一样,挺着打光子弹的步枪,从山顶向下猛冲下来,就是那些伤兵都瘸着腿,拄着拐杖一蹦一跳地高举手雷,向着惊恐万状的韩国士兵扑过来,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韩国的官兵早被后方飓风扫过的军营惨象惊呆了,他们面对几乎个个是伤兵的中国军人,这时只要轻轻挥动手臂,就能把他们全都消灭。但他们却胆怯了,中国军人是来和他们玩命的,是来和他们同归于尽的。他们的手发抖了,脚也颤抖了,脸色煞白,体如筛糠。
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快逃命啊——我们的团长被他们干掉了,师部也被袭击了,再不跑,就全都得留下来了。快跑啊——”开始是几个人逃跑,接着就是一群人逃跑,最后发展成洪水下闸般的集体大逃亡。韩国军人的逃跑本领,志愿军是赶不上的,何况是伤兵?更是望尘莫及。
坚守阵地的中国军人本以为为国献身的时候到了,现在见到韩国人这么不经打,个个士气如虹,狂呼大叫着,冲进了韩国的阵地。可惜他们枪里已没有子弹了,手雷扔出去也只会炸到自己人了,这才悻悻作罢。
等到他们从地上捡起散落一地的枪支弹药,重新武装了自己。韩国人连影子都瞧不见了。看他们先前逃跑的速度就是后世的刘翔都望尘莫及,人的潜力是巨大的,韩国人更是不断地挖掘潜力,将逃跑的技能发挥到了极致。绝处逢生的中国军队再次欢呼跳跃着,被硝烟染黑的面颊流下来激动的泪水。
韩国人接收的美国装备真不错,全机械化啊,逃跑时因为心慌意乱,这些卡车和装甲车丢弃在原地,那些驾驶员都吓得撒开两腿逃跑了。不是他们不知道机械化比人腿更有力,而是他们发现从后方飞来的炮弹,专找他们机械化部队下手,很多车辆都被炸得付之一炬。乘员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车辆的目标那么明显,而且受限制的地方很多,也不能就地隐蔽,哪里比得上人的灵活,还是靠两条腿跑路吧。反正也习惯了。他们跑得无影无踪了,这些车辆就成了中国军队的战利品。到第五次战役时,中国军队也在向机械化方向迈进,战士中间也有不少能摆弄两下汽车的,不至于敲碎车灯就当做是打瞎了汽车的眼睛。
懂得驾驶汽车的战士自告奋勇地坐上了驾驶座,发动了汽车。那些伤员也被送上了车厢,原来是步兵的志愿军部队变成了机械化的队伍,一支精疲力竭,却是士气高昂的部队向着后方雄壮地前进了。这种情况在西线不时地发生,转入后方的零碎部队越来越多。
美国人因为误炸引起了轩然大波,见到那些向着北方前进的车队也不敢贸然开枪开炮了。在空中想要看清地面的情况是很难的,一掠而过的速度犹如蜻蜓点水,再低一点,就可能撞到地上爆炸了。各国的军队的制服其实差别不大,像中国这样的穷国的军服,在美国人眼里和落后国家的军服没有太大的差别,何况他们驾驶的还是美国人赠送的卡车,更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轰炸了。
六十军180师正在苦苦支撑着阻击着蜂拥而来的敌人,他们的伤亡在加剧,师指挥部为了不暴露指挥部的位置,在发出最后的一封电报后,师长郑其贵下令炸毁电台,销毁密码本。就在报务员正要关机时,却忽然接收到一封紧急密电:“速向西海岸转移,有部队接应,十万火急。”
郑其贵接到了电报,百思不得其解,这次战役美国人反击的凶狠程度远远超出了志司的预测,美国人像是开闸的洪水猛兽一般狂奔而来,就连那些素来瞧不起的韩国人也像疯狗一般,狂吠不止,争先恐后。180师已是弹尽援绝,这个时候,谁还会有余力支援自己?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掩护兵团主力的撤退。兵团主力撤走了,他们却陷入了重围。谁还会留下来接应自己呢?
“这是不是一个陷阱?西海岸,我们将面临美国人的舰炮轰击,无遮无掩,死伤就更加惨重了。这太险了,我不赞成。”郑其贵皱着眉头,作为代理师长,他实在是不称职,举棋不定,左顾右盼,不能当机立断。因为和志司早就在昨晚就失去了联系,这是谁发来的急电呢?他是做政治工作出身的,执行命令毫无二话,但也很机械,思想保守,战绩转瞬即逝,哪容得他犹豫再三?
“不会,师长,这是我们志司下属情报部专用的密码,只能使用一次,用完就自动作废。”报务员是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姑娘,白里透红的脸蛋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但疲惫的眼睛还闪烁着坚定地目光,望着迟疑的师长心急如焚。这可是最后一线生机啊。
“近来敌人对我密码的破译很厉害,不然怎么会一下抓住了我们的弱点,大举反攻。我怀疑这是他们破译了我们的密码,这是给我们设下的一个陷阱。上级命令我们坚守到明天,还有一天时间,我看我们还是继续坚守吧。”郑其贵来回踱步,烦躁地把快要烧到手指的香烟扔掉。
“老郑,我们别犹豫了,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杀开一条血路。”政治部主任吴成德劝说着。哪知郑其贵的脑袋像被驴踢了,还在那里摇头:“不行,我们的任务是坚守三天,这才坚守了一天半,现在走就是逃兵。我郑其贵当兵这么多年,从未做过逃兵,今后也不会。”
“再打下去,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我们还有弹药吗?战士们手中每人只有不到十发子弹,你让他们用血肉之躯去对抗美国人的飞机大炮啊?主力部队早就撤走了,我们的任务也结束了。”
“那是你的观点,我不走,要走你走。”郑其贵的牛脾气来了,坐下来,又点着了一根香烟,全是警卫员用树叶掺着烟丝卷的,不然那点烟丝早就见底了。吴成德气得想吐血。
“老郑,我们的友邻部队都撤了,我们已是孤军,再不撤,就会全军覆没了。我们对上下都没法交代的。现在有这宝贵的机会,战机转瞬即逝,我们要把握住啊。”
“那就让侦查员先去看看,看看西海岸是否真有部队接应,我们再转移也不迟。”
脾气温和的吴成德也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望着这榆木脑袋的代理师长,只得苦笑着说道:“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留下一些断后的小部队,大部队向着西海岸隐蔽前进吧。”
郑其贵还在舍不得那些殿后的部队,但也想着尽快摆脱敌人。孤军奋战,什么结果,那是用脚趾头也想的出来的。他只是顾忌上级交代的坚守任务,经过师政委的劝说,总算勉强同意了。
他是不知道,志司总部和其他主力部队都转移了,还派出了支援的部队,无奈突不破敌人的包围圈。在电报里给他们消息的也不是志司总部,而是林飞他们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