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英雄的长辈就一定会出英雄的后代,没出息的后人多的是,刘备一世英名,他的儿子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不仅在中国,在美国也是如此,这些一掌长辈的威名成长的后代,就是长不大的羔羊。
克利娅即使想要利用麦克森这将军特使的身份,也看不起他的鼠胆。如果向他们进攻的不是朝鲜人民军,而是真正的敌人,她是会毫不犹豫地夺过指挥权的。这种人怎么能配做将军。但目前,还得给这些人民军敞开一条通道。
她冷哼一声,拉着麦克森的袖子说道:“来不及了,卡车开不动了,我们还是就近找一处地方隐蔽起来吧。你说得不错,暂避一时锋芒。”
麦克森低头一看,几辆汽车有的轮胎都被打破炸漏了,有的水箱往外“吱吱——”地冒着白气,水柱四射。汽车瘫在公路上,再也别想乘坐着离开了。朝鲜人民军的火箭筒炸毁的那辆装甲车,引爆了里面的弹药,弹药殉爆后造成的碎片乱飞,所到之处,势不可挡。
美军少校朝着那辆只顾逃命的装甲车大喊着:“混蛋,快回来,我们需要你的火力,需要你保护着将军安全离开。”还朝着那辆装甲车的屁股连开几枪,装甲车跑得更快了。
那辆装甲车早是惊弓之鸟,就看到它因为道路的急弯,车速太快,来不及拐弯,一头朝着公路下面的乱石堆扎去,“轰隆——”一声巨响,那辆装甲车肚皮朝天地躺在乱石堆里了。乱石堆距离公路的路面足有十多米高,这样摔下去,估计里面的人全都成了肉饼了。
少校副官也翻身回来,气喘吁吁地说道:“长官,顶不住了,他们人太多,又很分散,从各个方向围攻,我们实在是力不能支。据我观察,他们就有三四百人,我们的人太少,距离太近了,我们的弹药也严重不足了,你们先撤吧,我掩护!”
麦克森在他的肩头重重地一拍,苦笑着说道:“好兄弟,我不会忘记你的,再见。”生死离别,说得也太轻巧了,连你如果不幸,你的家人由我照顾这种话都没说,就想着逃命。克利娅都为他悲哀。
少校眼睛红了,转脸说道:“我这是报答麦帅的提拔之恩,克利娅少校,将军就交给您了。你们快走吧。”说完,带着兄弟们大吼着,翻身向着朝鲜人民军发起了反攻。这种时候反攻只能是迟滞敌人前进的步伐,打乱敌人的阵型,结果就是全体阵亡。
少校的话表明了他不是为麦克森而死,是为了他大伯的恩情而死。像麦克森这种贪生怕死的人根本不值得为他去死,他连真正的军人都称不上,士为知己者而死,他是为麦帅而死。克利娅暗暗摇头,麦帅真要是赏识你,你怎么会只做上少校这样的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恐怕是为他的虚情假意而死吧,死得冤枉。
就在这时,森林里发出了雄壮的呐喊声,美军惊慌地看到一群群朝鲜人民军战士呐喊着,从几个方向冲过来,向着他们挺起了刺刀。看他们衣衫褴褛,头发老长,可是眼睛里却像野兽一样的凶狠,真可谓出笼的猛虎。人民军必须尽快杀开一条血路,他们是背水一战。
美军只是惊慌了一阵,就在少校声嘶力竭的喊话下,镇定了下来。少校喊的是:“弟兄们,我们的援兵就要到了,各位请听,我们的友军的枪声越来越近了。挡住他们,杀光他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这种时候,面对潮水般的冲击,还能想着建功立业,真是胆略过人。可惜,他是独木难支,刚才的人民军袭击,已经让他的护卫队死伤过半,现在几乎是人人带伤。这支麦帅部下挑选的精锐士兵,在关键时刻,显示出自己的凶悍本色。
面对如潮而来的朝鲜人民军,美军竭力压制住恐慌的心态,将子弹像暴雨般地发射出来。使用大八粒步枪的美军都快赶上机关枪了,手指头都快搂断了。弹夹“叮当叮当——”不时地从枪膛里脱落出来,冲锋枪也打得枪管通红,打出去像泼水一样,那些机枪手已经变成步枪手了,他们的子弹都打完了。
“上刺刀——”这是少校疯狂滴喊叫着,这种做法在美军中是不常见的,美军不习惯拼刺刀,但他们却不缺乏拼刺刀的勇气。他们不敢和中国人拼刺刀,但面对死亡的威胁,面对向来瞧不起的朝鲜人民军,他们还是敢于亮剑。
“嗤啦——”“嗤啦——”只见一个个美军士兵从里面的衬衫上撕下一条白布条,在自己的身上鲜血里蘸着血迹,然后缠在头上,就像是当年日本人的敢死队的作风。
他们无言地拔出刺刀,装在枪上,有的士兵则从背后抽出了宽厚锋利的砍山刀,在胳膊上横拉出一道血口子,神情勇悍之至,人人眼中闪着兽性的光芒。少校丢下打光了子弹的冲锋枪,朝着扑来的人群狞笑着,俯身从地上的同伴的死尸身上抽出了两炳刺刀,摆出了双刀左右分击的架势,“来吧,来啊,婊子养的北韩棒子,让爷爷的刀子再喝上你们的鲜血。”
朝鲜人民军像潮水般汹涌而来,把他们包围住了,四五个人对付一个人,这些美军像日本人和中国人拼刺刀那样,背靠背站着,“呀呀”地喊着,嘴里叽里咕噜地大骂着,向着朝鲜人突刺着,那些挥着砍刀的美军士兵都是人高马大的,吼叫着,挥着刀冲入人群,大砍大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咔嚓——”一个高大的美军挥刀将一个朝鲜人民军从脑门上砍下来,一刀劈进了对方的脸部,刀刃竟然从上到下砍到了嘴巴上方,整个脸一下惨败如纸,一下变得血红。刀刃却被颅骨夹住了。那朝鲜人民军的眼睛竟然还在眨动着,隔着刀刃一边一个。看起来古怪极了。
“噗嗤噗嗤——”那美军收刀不及,正要一脚蹬开这垂死的朝鲜人,背后却同时扎进了四把刺刀,像在烤鹅的背上插上了四把刀叉子,鲜血将出手的朝鲜人脸上溅得满脸血迹,看起来人人都像是嗜血的恶魔。
“啊——”美军士兵发出了一声惨痛的叫声,因为剧痛刺激的他从死者的颅骨中强行拔出了砍刀,脑袋没转过来,挥手就是一招“秋风扫落叶”,“噗嗤噗嗤噗嗤——”声响不绝,惨叫也不绝,那四个背后下手的朝鲜人无一例外被砍得颈血横流,最惨的一个脑袋上半截连同军帽都飞了出去。
“婊子养的,敢偷袭我。”美军大兵拎着沾满血迹的砍刀,无力地倚在卡车的车厢板上,狰狞地一笑,身子缓缓地滑落到地上。还有几个朝鲜人想要上前来补刀,看着他怒视的双眼,人人不寒而栗,远远地避开了。其实在他倒下的时候,就已是气绝身亡了。
还有的美军刺刀用不惯,干脆将步枪抡起来,横劈竖砍,左右挥舞,步枪劈断了,干脆抱着冲上来的朝鲜人,就地打滚。朝鲜人刺刀齐下,不仅把他刺死了,连同自己的同伴也一道刺成了血葫芦。
美军少校挥舞着两炳军刺左右出击,他身手还算敏捷,在刺刀的围着突刺中,接连避过了几次危险,还能刺倒几个人民军战士,但是毕竟是寡不敌众,而且他们也没受过正规的拼刺训练。美军遇上拼刺刀,总是习惯用手枪射击的,但这次他的子弹打完了,没有办法。
“哎呦——”他稍稍慢了一点,就被一柄刺刀扎进了肩膀,脚下又被一具尸体绊了一下,仰面栽倒。朝鲜人对他恨之入骨,十几把刺刀照着他的肚子和胸前刺过来。
就在这危急时刻,只听“哒哒哒——”一阵密集的枪响,围着他的朝鲜人纷纷栽倒,其余的一哄而散。他们本来就是夺路而出的,并不想和美国人纠缠,这时遇到了美军的增援,个个撇开了和他们肉搏的美军士兵,呐喊着,向着南边的山林跑去。
美军少校坐起身来,已是满身血迹,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他看到了从北边的山上冲下来的韩国军队,他们正在向着这里海潮般地冲锋过来。他微微一笑,露出了胜利的骄傲神色。
他想呼唤自己的战友,左顾右盼,却发现和他一样,几乎所有的美军都在血泊中躺着,有的还在呻吟喘息着,有的捂着流出体外的肠子,在地上翻转着,艰难地爬着,真是一片惨象哪。
他忽然看到绿树丛中的一张脸,这张脸他见过,那是曾经和他们交手的小金的脸,他觉得很奇怪,这个朝鲜人民军怎么会落在了后面。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他看到小金朝着他举起了手中的步枪,而他已经没有力气动弹了。
“啪——”他看到了一颗子弹头朝着他的面门飞来,却连躲避的举动都做不出来。
“呼——”他感到了子弹钻进颅骨的火热和迷茫,他已经感觉不出痛哭了,那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后脑勺,带走了他的一块后脑骨,在车轮胎上溅出了一片血迹。他身子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地死去了。
小金和侯德健这时从树林里站了起来,朝着后面扑来的韩国军队大喊着:“兄弟们,北韩共匪就在前面,冲啊,解救盟军,消灭共匪——”他哪里是来解救美军的,分明是来打扫战场的。
这些韩国人冲上了公路,朝着逃跑的朝鲜人民军追击上去。小金和侯德健则不慌不忙地跟在后面,前面的人都是林飞安排给他们的,唯他们的命令行事。他们没有下令抢救伤员,而是暗暗地将横躺竖卧,哀哀待毙的美军士兵全都干掉。
对于这些伤兵,他们甚至不用武器,只凭脚力,就把他们无声无息地消灭了。这些士兵往往是抱着刺刀躺在地上呻吟呼救,气息微弱。小金和侯德健只要把刺刀的深度用脚再踢进几公分就行了。
这不是优待俘虏的时候,而是最大限度地清除克利娅的威胁,只留下那个胆小的将军。将军孤家寡人,就只能是仰仗克利娅他们,等于克利娅他们增加了一个新的身份,增加了一个保护伞,保护也是相对的。
“啊——长官,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啊——你们是——”背后传来一声惊呼声,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捂着流血肩膀的掉队的韩国士兵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
“嗤——”一声轻响,那家伙没有来不及发出一声喊叫,就双手捂住咽喉的刺刀,仰面倒下。“好危险,这里还有一个活口,可得仔细了。”两个人相视一阵苦笑。
克利娅拖着麦克森窜进了背后的山林,里面的钱氏兄弟早已为他们寻觅好了隐蔽的山洞,能够透过高过一人的茅草,清楚地看到外面厮杀的场景。麦克森是惊骇的大气不敢出,浑身颤抖。如此真杀实砍的景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只是朝鲜人民军不想在此停留,他们根本没有发现这里还藏着人。
看着韩国部队冲杀过来,美军少将哆嗦着望着克利娅,眼中充满了乞求,欲言又止。
克利娅看在眼里,轻声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麦克森忽然跪倒在地,不住地叩头。这是怎么啦,难道他看出了我们的破绽,克利娅不动声色,手却摸向了腰间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