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二团长终于得到报应了,兄弟们,我们解放了,我们要向七师投降。”砍下团长脑袋的士兵跳上了卡车车厢,高高扬起了那颗狰狞的脑袋。
火光中,三师的官兵全都呐喊起来,为了摆脱二团长的淫威而欢呼,其实他们早就对三师长官的所作所为不满,太没有人性了!但是谁也没有勇气起来反抗。就像是驯兽师经不住猛兽的一抓,但是猛兽就不敢反抗,只敢是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如果猛兽敢于反抗,驯兽师手中的那根鞭子是挡不住猛兽的疯狂的。士兵们也是如此,长期的长官的残酷训练,让他们丧失了自我,潜意识里都成了奴隶。直到有人敢首先挑战长官的威严,群众才会群起而攻之。
“我们投降了,投降了——”见鬼,投降也用的着喊得这么激动人心吗?从他们的话音里甚至听出了哭声。三师实在是被基地的顽强阻击打怕了,那么多重炮的排炮齐轰,身心俱碎啊。能够投降真是大快人心。
好些士兵生怕基地内七师官兵和法国人看不懂,从身上扯下来白衬衫,还把白床单撕成了碎片,绑在枪杆上挥动着。这么做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汇成了白色的海洋,看得人目瞪口呆。三师真是辉煌不再,连投降都变得如此的欢欣雀跃,更有很多人失声痛哭。
曹震举着望远镜看着,心中暗暗叹息,他丝毫不想接纳这些降兵,接纳先前的三团的官兵投降,那是为了从士气上瓦解敌人,但敌人却把他们的最高长官也杀了,再下手消灭他们就没有道理了。
曹震他们是林飞的部下,和他一样对韩国棒子没有好感,这些伪军死的越多,朝鲜战争就能结束的越早。韩国男人都死光了,剩下的联合国军哪里会为了别人的国土争得你死我活。曹震的心也狠着呢。
他嘴里不住地“啧啧”有声,葛高利看出了异样,“怎么,他们投降,你还觉得不满意吗?难道你想将他们赶尽杀绝,别忘了那可是你们的同胞啊。”
曹震斜视了他一眼,心想,真正想要将这些韩国人赶尽杀绝的恐怕是你吧,你们这些法国人表面道貌岸然,骨子里狠如毒蝎,难道我看不出来吗?
他微微一笑:“将军,我是在为你感叹啊,这些三师的人和我们仇深似海,对你们也是凌虐迫害,百般凌辱,难道你对此可以一笔勾销吗?我真是佩服你的大度。”
葛高利哈哈一笑:“你说错了,我是法国将军,我也是上流社会的绅士,怎么会对他们的无礼耿耿于怀呢?上帝是仁慈的,主会宽恕一切无知的子民。我们是来帮助他们的,不是来屠戮他们的。”曹震暗笑,娘的,这家伙说得他跟传教士似的,他有这么伟大吗?
其实葛高利见着韩国三师的人就恨不得咬上两口,那会宽恕他们。整个法国军队都是的。
他心中暗想:世上哪有这等便宜的事,以往的恩怨相逢一笑泯恩仇?等他们交出了武器,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的。敢对我们法国人无礼,这不是自寻死路吗?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这么想着,眼睛里就露出了凶光。
谁知,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在韩国三师的后面发生了骚动,还响起了枪声,成排成片的韩国人倒在血泊中。谁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远处来了一支人马,朝着集结的三师官兵就虎趟羊群般地冲杀过来,杀的韩国人抱头鼠窜,尸横遍地。
曹震和葛高利站在了望台上,看得很清楚,这竟然是又一支法国军队。虽然事先没有联络过,但两个人都心领神会,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周围一片惊讶的呼声中,这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竟然眼神交汇,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曹震猜到了这是另一支在公路上遭到了化学弹袭击的军队,看这些法国人几乎像叫花子一样衣衫破烂,满脸的晦气,就知道他们损失的不轻。这就是那支不明身份的军队,他们是来援助葛高利的军队,并且为他们来复仇的。
在南韩的法国军队并不只有葛高利一支队伍,远在异地他乡,这些法国人还是很团结的。当他们得知葛高利的部队遭到了韩国三师的攻击,并且多数人成了战俘,备受虐待,就对三师恨之入骨,想着解救同胞,教训韩三师。
葛高利的部队被打垮了,军用电台就失去了作用,都落到了韩国三师的手中。在他们再次获救后,林飞随即为他们布置了袭击三师后方基地和炮兵团的命令,法国人再次装备起来,却没有了电台。他们和林飞的联系必须通过曹震率领的小部队,林飞的借口是翻译太麻烦,会贻误战机的。
后来情况紧急,葛高利无暇顾及前来营救的法国人,也不知这支部队到达了何处,他连指挥权都拱手相让了。等到这支军队进入了山区,就遭到了劈头盖脑的化学弹的袭击,炸得这些本来是耀武扬威的部队顷刻间,就变成了一群乞丐。
那些死里逃生的法国人连忙戴上防毒面具,可惜在他们的印象里,中国人没有高科技武器,也没有违反国际公约的禁用武器,防毒面具准备的极不充分,人员非死即伤,惨不忍睹,什么事情都会出现意外的。
为了争夺防毒面具,好些法国人一改平日里优雅高贵的风度,个个变成了红着眼睛的野兽,对自己的人大打出手,争抢着防毒面具。挥刀相向,血肉横飞,惨叫声伴随着呻吟声此起彼伏,好些防毒面具被生生地扯破了,捅烂了,被军刀划得面目全非。我用不上,你也别想用。人都是自私的,法国人也不能例外。
有的法国人是兄弟,为了共同享受好容易合力争夺来的防毒面具,两个人谈好轮换着使用。每到两分钟换一次,可是拿下防毒面具,毒气入喉,那种针扎喉咙的痛苦滋味让人太难过了。使用肚脐面具的人就再也不想脱下来,无论兄弟怎么苦苦哀求,也死拽着不撒手。
最后常常出现,一个人冷不防掏出了军刀,扎进了兄弟的肚腹,从他的脸上硬生生地抢过来防毒面具,自己戴上逃跑了,也不管身后的兄弟向他挥手哀求哭喊。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生死关头就是爹妈也不行,何况是兄弟。
有的人忍着喉咙的灼热,逃到了军医的那里,向他们苦苦哀求着提供氧气,他们要新鲜空气。可是那些医生护士自顾不暇,自己拼命地抱着氧气管呼吸着,哪管他人的哀告。他们也是受害者,死亡面前,不会因为他们救过多少人,上帝就会对他们网开一面的。
有的法国士兵忍无可忍,抽出军刀,从军医的后背捅进去,从颓然倒下的军医的血手里,抢过来氧气管,鲜血淋漓地戴在脸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却没有想到后心一阵剧痛,一柄带血的刀尖从胸器露出来,脸上的氧气管被人强硬地夺过去了。
“撒手——撒手!不然要你小姑娘的命!”一群彪形大汉围着一个大口大口对着氧气管呼吸的小姑娘闷声喊着。他们的喉咙都快着火了,还不忍心对一个黄毛丫头下手。战场上女人是受保护的弱势群体。
可是那小姑娘抱着氧气瓶不撒手,还拼命地摇头,一双澄澈的大眼睛闪着惊恐的神情。一个军官冷笑一声:“你死到眼前还不识相吗?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了。”挥起手枪的枪柄向姑娘的额头砸去。
姑娘戴着氧气管,神智清醒,头颅敏捷地躲闪开来,而军官的眼前都在冒着金星,大脑有些迷糊,这一下没有砸中,砸到了氧气瓶上,“叮当——”一声,砸的氧气管从顶端松开了,“吱吱——”地向外喷着氧气。
太浪费了,士兵们一拥而上,去抢氧气管,把小护士远远地推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氧气管只有一根,被你争我夺,氧气更加向外喷射着。令人恐怖的场面出现了。
“噗——”地一声,围着氧气瓶的官兵们身上全都燃起了大火,转眼间,这些人群就都变成了火人,个个手舞足蹈,在火海中撕心裂肺地惨叫着。
原来化学弹爆炸时,也会引起火光,点燃了不少汽车,这些人抢夺氧气管,氧气四溢,绝好的引火材料,所到之处,都会引起火灾。那么多人身上都是氧气,被点燃也是很正常的。就在他们惨叫连连的时候,氧气瓶发生了爆炸,提前结束了他们的痛苦。这些官兵被炸得支离破碎,成片地倒下,身上还在燃烧着。
小护士哭着爬起来,不住地咳嗽:“我就说氧气瓶不是好玩的,它会爆炸的,你们这才是找死呢。天哪,这么多的伤员,我可怎么救助啊?”
“啊——”她忽然失声大叫,低头一看,那个想要用枪柄砸她的军官死死地抱着她的大腿,哀求着:“我好难受,给我一枪吧,求求你啦。”他的脸上和背上还在燃烧着,看着让人触目心惊。小护士如果不是经历过战场的救护,见过比这还惨的景象,恐怕得吓昏过去。
军官被烧得哇哇大叫,满脸的痛苦万分。小护士想要为他扑灭火苗,可是怎么扑打都没有用,还险些把自己的手掌烫伤。军官被氧气瓶的碎片扎进了肚子,肠子也拖出来了,他还在挣扎着请求护士杀了他。
手枪在他砸中氧气管的时候,就脱手飞出,被钢瓶震得飞出去了,现在想要自杀都不容易。他没有当场炸死,是因为被求生欲望极强的士兵推倒在地,士兵的身体掩护了他。现在还活着就只有他们两个了,他也只能哀求小护士。
“我做不到,咳咳——我也快不行了,我从没有杀害过自己的战友。”小护士哭着挣扎着,让她杀人这和她的宗旨是背道而驰的。
“臭婊子,难道你没看到我活着比死还难受吗?你再不杀我,我变成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军官青面獠牙地呼喝着,血红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外来了。
“不要——我不要你做鬼缠着我,我咳咳咳,我答应你,你撒手吧。”小护士吓得面无人色,哭得梨花带雨。军官还吓唬着:“你不照办,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小护士抹着眼泪,咬着牙,俯身捡起了那支烫手的手枪,顶住了军官的脑袋,闭上了眼睛,军官苦笑一声:“谢谢,我会在天堂保佑你的。”
小护士吓得又是一哆嗦,“你别缠着我——”她两脚用力,想要踢开军官,谁知这家伙抱住小护士的大腿抱得更紧了,不像是恋人间的火热,更像是恶鬼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