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你们也知道我们的兵力损失太大。中国人最习惯用几倍的兵力围歼我们一支部队。因为上峰的胡乱指挥,让我们损失了一个主力团。损失的兵力从何弥补呢?那些身强力壮的战俘正是合适的人选。”林飞首先向这些满腹狐疑的军官们说明武装这些战俘的原因。
“你们不要对盟军和我们韩国的军队寄予太大的希望,一支澳大利亚军队,还是装备了‘潘兴’重型坦克的团竟然被轻装的中国军队歼灭了。中国人的攻势太凌厉了,增援的部队不会被有所顾忌,望而生畏。”
“师座,这太危险了,这不是在和平时期,这是在战时,我们都想着将这些北韩的战俘先除掉了,以免祸起萧墙,怎么能给这些战俘武器呢,那不是让他们如虎添翼吗?”副参谋长推着眼镜说道。参谋长不在,他的话师座根本就当做耳旁风,但他还不能不说。
“师座,如果你是想要借刀杀人,那也不用这么麻烦了,我早就看这些战俘不顺眼了,我这就带人去把他们全都灭了,尸体垒成掩体,看那些北韩人会不会胆寒。”一个团长也这么说,让他们相信战俘,那不是相信公鸡会下蛋吗。
部下胡乱地议论着,都猜不透师座的意图,林飞静静地坐着吸烟,一言不发。直到那些吵嚷之声沉默下来了,林飞才站起身来,环视着在座的各位军官。那些军官都不敢接触林飞的眼神,谁知道师座哪根筋不对,谁也不想触霉头。
“你们怕什么?过去我们不是将很多的战俘都变成了大韩民国的士兵吗?同根同源,有啥区别对待的?只要让他们对着自己人开了第一枪,就会让他们彻底毁灭重返阵营的希望,他们就会死心塌地的。当然不愿意的,我们也不要急于处理,可以给咱们继续修工事,挖战壕嘛。”
林飞的话音刚落,那些伪军官都哈哈大笑起来。就是啊,只要逼着这些北韩军人向着他们的自己军队开了第一枪,他们就再也没有勇气想着重返自己的军队了,这叫掉进染缸里,想洗也洗不清了。师座果然高明,军官们不住地赞叹着。
肆无忌惮的笑声笑得站在林飞身后的杨柳青都毛骨悚然的,如果不是林飞的部下,真会怀疑这是不是真正的韩七师师长,只有对中朝军队恨之入骨的人,才会想出这种损主意啊。
“可是如果他们不开枪,而只是朝着自己的阵地猛跑呢?我们不是将他们还了回去,还搭上一批枪支弹药吗?”有军官还是不放心。
林飞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泰然说道:“你们掩护的机枪和迫击炮是是吃素的吗?你们向着北韩军队的阵地开火,他们就是想着逃回去,也是送死。这第一枪自然是我们来开,他们开的应该是第二枪。鱼目混珠,明白了吗?”
伪军官们恍然大悟,全都笑了起来,在他们看来,师座很高明,也可以说很阴险。夹杂在人民军战俘里面监视和随同进攻的伪军,遇上了真正的朝鲜人民军,只要向着对方开了第一枪,不论战俘有没有跟着射击,人民军也会猛烈还击,那些战俘就是满身张嘴,也说不清了,只有绑在韩国军队的这辆战车上,一路反共到死了。
这些战俘就是临阵倒戈,人民军也不会相信他们了,谁会相信对着自己战友开枪的敌人呢?更何况是人人痛恨的叛徒,是让他们觉得颜面无光的战俘。等待他们的命运就是死在自己人的枪下。
一个伪军哨兵进来,对着林飞的耳边悄声耳语了一阵,林飞哈哈大笑站起来。“好啦,我们可以去看看那些整装待发的人民军勇士了。他们将是我们的敢死队,将乘着黑夜,去袭击人民军的阵地,临别的时候,我们也得为他们送行对吧?”
在场的伪军官面面相觑,还得为战俘送行?他们这时可是手持武器的,万一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操起步枪射击,自己不是就做了冤死鬼吗?战俘饱受折磨,早就对他们恨之入骨,这时候有武器,还不会想着反抗吗?
可是师座的话却不敢不听,这些军官相互推着,都想让别人成为挡箭牌,自己躲在后面。唯独林飞带来的几个人仰首走在前面,看起来形神潇洒,风度翩翩。
看着场上黑压压的战俘,林飞暗自感叹女医生真是能力超群,朝鲜人民军战俘竟然真的在她的鼓动下,武装起来了,那些战士拿着枪支,还不敢相信,痴呆了半晌,颤抖着拉开了枪栓,看看里面是否上着子弹。
“用不着看了,你们手里的步枪只是烧火棍,子弹要等到你们上战场的前一刻,才会发到你们手上。我希望大家不要看错了形势,你们只有打出了第一枪,我们才能相信你们是想着回归自由阵营的。”林飞挺胸抬头,站在队伍的前面,大声说道。
子弹没有上膛,给他们的步枪都是经过检查的,就怕有些顽抗到底的家伙,猛然操起步枪,对着军官们开火,那可是亏大了。这不是林飞想要的结果。
这不排除一些早就想着造反的战俘蠢蠢欲动,他们看出了伪军的险恶用心,或者说是林飞的用心,知道他们是想将所有人绑在战车上,跟随他们反共到底。他们对韩国的军队恨之入骨,不仅是在做战俘时饱受凌辱折磨,还因为他们痛恨这些引狼入室的伪军,认为他们是卖国者。
一个膀大腰圆、魁梧的战士乘着旁人没有注意,偷偷地将手伸进口袋里,摸索了一阵,猛然间抬起步枪,朝着林飞就端起来射击。“呯——”地一声,枪声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就看到站在林飞身旁的一个伪军少尉身子向后一仰,脑袋被打开花了。
这一枪是朝着林飞射击的,但是林飞是何等的身手,作为特种兵出身的他,比常人更有敏锐的反应能力。那士兵刚刚端起步枪,他的眼角余光就觉察到了,那士兵的动作同样震惊了身边的战友,他们向他扭头观望的时候,林飞咳嗽一声,稍稍侧转了身体。结果这一发子弹将他身旁的一个军官打爆了头。
“抓住他——把他碎尸万段——”场上一片大乱,人们都以为林飞死在了他的枪下,愤怒的伪军立刻冲上去,拳打脚踢,刀枪齐下,想要围捕这战俘。这战俘却没有第二颗子弹了,他抡起没有刺刀的步枪横扫竖劈,呼呼作响,向着扑上来的伪军展开了玩命搏击。
他像一头猛虎一样怒吼着:“兄弟们,和他们拼了,快来帮我啊,死也不做叛徒!”
可惜这些战俘再没有人像他这样视死如归,长期的折磨让他们精神麻木,神情呆滞,即使有人带头反抗,也不能激起他们的斗志。那些战俘竟然畏缩到远处观战,就像是全不关己的事情。有的人还有点惭愧,低着头,不忍目睹这孤军奋战的战俘被伪军打得满地打滚的惨象。
“咚——”这战俘抬起步枪,挡住了几把向他刺来的刺刀,还能踢出一脚,踢中一个当面的敌人的小腹,将他踢出了一丈开外,那小子被踢的满地滚葫芦,嗷嗷直叫。
保卫指挥部的伪军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擒拿格斗都很在行,人多势众,加上这战俘平时营养不良,身体素质差了很多。他在踢出这一脚的同时,被一个伪军士兵抡起枪托,砸在那条站立的大腿上,将他的打得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伪军一拥而上,拳打脚踢,战俘被打的口鼻流血,全身都是泥土。
一个伪军官气呼呼地抡起了手中的日本战刀,想要砍下他的脑袋。站在远处的林飞喊了一声:“不要杀他,这是勇士!活捉他,押到我的面前来。”正是这句话,保住了他的性命。他被伪军五花大绑地捆起来,押到了林飞的面前。
“跪下!”伪军们推搡着高出他们一头的战俘,可是那战俘眼睛都不眨一下,眯缝着眼睛,蔑视着林飞,嘴角还带着几分冷笑,立而不跪。伪军小头目转到他的背后,抬起一脚,想要踢他的腿弯处,林飞摆手一挥,“算了,这是勇士,不要折辱他。”
“你们这么多人对付我一个,算得了什么英雄?假如我吃饱喝足了,手中的子弹够数,定然杀得你们屁滚尿流。大韩第七师,好威风的番号,不过是以多为胜的没种的混蛋部队。我死也不服你们。”战俘蹦跳着,似乎随时会挣开绑绳,跳过来和林飞拼命,几个伪军拽住他的绑绳,他才不能如愿。
“看来你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在我的地盘上,你竟然想要杀我,难道你不知道这会给你们的人带来灭顶之灾吗?愚蠢的家伙。”林飞冷冷地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子弹,是谁给你的,为什么只有一发?”大八粒步枪是半自动,假如有两发子弹,林飞也有危险。
那战俘恶狠狠地看了林飞一眼,仰首说道:“我捡来的,可惜只有一发,不然绝没有你活命的机会。你想逼着我们和自己人交手,不如把我们都杀了,我们宁死也不做叛徒。我们的人既然没有了血性,那就是活死人,还要活着干嘛?能够杀了你这样的高级军官,就是我们都陪葬,也是值得的。”
听到这种嚣张的话,那些伪军怒不可遏,照着战俘又是一阵拳打脚踢,那挥着战刀的小军官更是咆哮着:“师座,让我砍下他的脑袋,这些赤匪冥顽不化,留着他只会是祸患。”他手里的战刀高高地举起来,就等着林飞的一句话。
林飞自然不能让这一刀落下来,他微微一笑:“他的生死掌握在我的手里,杀他不跟碾死一个蚂蚁差不多嘛。我不想让他死的这么痛快,他就得像条虫一样活着。”
他对战俘说道:“看来这支队伍里只有你一个人有点血性啊,你已是孤家寡人,还有资格在这里对我大叫吗?即便你死了,也换不来战友的支持,只会给他们带来厄运。我还不想让你死,因为我说过了,我要你们真正地归顺我的部队。我要你们向着自己过去的同志开枪,我相信你也会这么做的。”
“你做梦,你是痴心妄想!”战俘咆哮着,女医生站在队伍里,想要制止他,可是无计可施,只能是闭着眼睛任由他发疯。她担心的不是整个战俘队伍受到牵连,她担心的是这不长脑子的家伙会枉送自己的性命。
林飞不再理睬这决心赴死的家伙,而是转脸对战俘后面的一连伪军喝道:“兄弟们,既然人民军同志都准备好了,你们也该带着他们上路了,注意,不要急着给他们发放弹药,不见到敌人,不发弹药,明白吗?”这有些像不见鬼子不拉栓似的。
伪军小军官走到林飞的面前,恭敬地问道:“师座,这个家伙该怎么办?”
“给他一挺机枪,让他随同出发,让他处在队伍的最前面,我要让他杀得自己的战友血流成河。”伪军官听到林飞的话,顿时汗如雨下,险些吓瘫了,还给一挺机枪,恐怕到时候血流成河的会是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