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师长七窍生烟,抓起话筒,就吼道:“七师长,难道你们耳朵聋了吗,我们是来游山玩水的吗?我们和中国人激战的时候,你们为何按兵不动?娘的,我们可是为了解救你们,丢掉了一个团啊。”
林飞站起身,接过了电话,微微一笑:“五师长,请息雷霆之怒。我们都是为了大韩民国舍生忘死的军人,何分彼此?对于你们的损失,我深表同情。可是我的损失远远大于你们的啊。兄弟现在只有一半人马,基本丧失了战斗力。我正等着你们来替换我们,接防我们的阵地。”
五师长勃然大怒:“你胡说八道,守卫阵地的任务是盟军交给你们的,何时轮到了我们?难道我们做客的倒成了喧宾夺主,要取而代之?我实话告诉你,不论你们的损失如何,如果没有你们的配合,我们很难对付共军。假如你们再按兵不动,那我只好打道回府了,剩下的可就是给你们烧纸钱了。”
林飞心中暗笑,这五师长还不乏幽默嘛。他对着话筒说道:“五师长,你放心,其实你们远道而来支援我们,我们已是感恩戴德了。好吧,就看在你们不遗余力支援我们的份上,我可以竭尽所能,派出部队配合你们,不过你也知道共匪狡猾得很,还需要美国老板的大力援助啊。”
五师长一想也对,两个师都是伤亡惨重,就是绑在一块,也不是中国人的对手,美国人这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其实美国人不是没出手,而是被朝鲜人民军打回去了。
“好,老子就等着美国人上来,你可要坚持住啊,别被中国人一口吞下了。不然这笔巨大的开销,我找谁报账去啊?”五师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家伙是阴阳脸,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中国人穷得哒哒滴,哪有油水?那些炒面是盟军咽不下去的,在他们看来,还比不上军马的草料,军马还吃鸡蛋。那些破衣烂衫跟叫花子差不多,捡回去连擦车布都比不上。三八式、老套筒这都是上世纪的武器,可以进博物馆了。
中国人全身上下没有让人垂涎的地方,但是他们的精神却是盟军望尘莫及的。凭着落后的武器竟能打得联合国军满地找牙,这些东方人身上仿佛笼罩着神圣的光辉,在盟军看来,这些人是天神下凡。要想打败他们,简直就是西边日出。
韩国人或许和别的国家不同,战场在他们的国家,他们有责任保家卫国。朝鲜人是扞卫三千里江山,韩国人何尝不是如此?尽管对中国人无限的敬畏,但从他们的心里,却是朝思暮想着打败中国人。
五师长和林飞谈到战后算账的事情,也说明了他极度期盼着,在战胜中朝军队后,那些荣誉和战利品瓜分的问题。盟军瞧不上中国人的武器装备,但是拿到记者面前展览,意义就不同了。能够缴获到中国人的武器装备,能够展示抓获的俘虏,那是何等的荣耀?那会身价百倍的。想着自己肩头的中将军衔换成上将军衔,他就算是做梦也会笑醒的。
他正想着这里,就听到前面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不由得手一颤抖,话筒掉在了地上。“怎么回事,中国人反攻了吗?”他疑惑地问着身旁的参谋长。
警卫营长跑回来,举手向他敬礼报告道:“师座,我们的侦察部队见到被俘虏的我军兄弟,又看到押解的中国人人数不多,想乘机劫回那些被俘的兄弟,和中国人发生了交火。”
“战况如何,那些兄弟们抢回来了吗?”师长急不可耐地问道。
参谋长在一旁倒吸一口冷气:“师座,这恐怕是中国人的阴谋,他们向来是很狡猾的,这会不会是陷阱?”
警卫营长在一旁说道:“参座,这确实是陷阱,我们的人一顿乱枪冲上去,中国人就丢下了这十几个战俘逃跑了。我们的人冲到近前,正要将这些被俘的兄弟救回来,没想到这些兄弟忽然从衣服里掏出手雷,对着我们的人一顿乱扔,还从腰里拔出手枪乱打。将解救他们的兄弟打得躺到了一地。”
五师长恨得直咬牙,“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兄弟,这是我们自己人吗?这分明是中国人假扮的,你们不辨真假冲上去救人,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为什么不仔细看看?”
参谋长在一旁嘀咕着:“中国人和我们长得一样,脸上有没有写字,谁辨别的出来啊?”
正说到这里,忽然从前面跑回来几个败兵,一直跑到了五师长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师座,师,师,不,不好了。快,快救人哪,我,我们的队长一个被乱枪打死,一个被北韩人活捉了。”
什么,打了半天,怎么又出来了北韩人民军呢?五师长简直要气炸了肺,他一把抓住当前的那个败兵,恶狠狠地问道:“你说清楚,我们到底是和谁在交手?中国人还是北韩人?”
那几个败兵喝下了一大瓶水,面色恢复了一些红润,不过还是很苍白,那是被师座吃人的眼睛吓得面无人色。
一个战战兢兢地说道:“师座,的确是北韩人,我们正是上了他们的当。我们以为是自己人,他们还说着韩国话,举手向我们跑来,没想到走到近前,忽然开枪,几个人掏枪对着二团的侦查队长开枪,把他打得左眼珠子都打得冒出来了。三团的侦察队长猝不及防,被他们打中了胳膊,当场活捉。”
“你们是干嘛的,你们是死人嘛?为什么睁眼看着队长被活捉,却无动于衷?”师座上下打量着他们,忽然狠狠地蹬出了一脚,将当面的那个家伙蹬倒在地。凶神恶煞地骂道:“混蛋,你们的枪呢,你们的武器呢?好啊,我知道你们是怎么回来的了,你们他妈的都是北韩人放回来的,他们是借着你们向我们示威啊。”
这些逃回来的败兵谁也不敢直视师座的眼睛,师座说的没错,他们都是朝鲜人民军放回来的。这次战役本就是中朝联合作战,双方相互配合,让韩国人防不胜防。
“当——”地一声枪响,师长几乎是顶着当面的那个败兵的胸口开枪的,那家伙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其他的败兵都吓得跪倒在地,不住地叩头。“师座开恩哪,我们实在是没办法,我们的前后左右都是枪口。凡是敢反抗的,都被一枪爆头,我们没有办法才被俘的。”
其中一个接着说道:“师座,是我们的队长下令让我们放下武器的,他现在被俘虏了。我们只得遵照他的命令,如果队长和他们玩命,我们也是会血战到底的。”
五师长狞笑着:“你们这么说,是想让我枪毙你们的队长是吗?娘的,我到哪里去找这家伙算账,他都成了战俘了。你们这些不争气的家伙,净给我们师丢脸,留着你们还有何用?来人呐,给我拖出去毙了。”
那些败兵吓得瘫倒一地,参谋长推推眼镜上前说道:“师座,请息怒,这怨不得这些士兵,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我想你留着他们的性命,让他们将功赎罪岂不是更好?大战在即,我们不能轻易地处罚兄弟们哪。”
五师长压了压火气,哼了一声:“那些人真的是北韩人吗?他们的阵地在何处?”
“的确是北韩人,我们从没见过这么多人都会说地道的韩国话的,他们的阵地就在那座山上,不过据我们侦察发现,在山坡的后面还有他们的炮兵阵地,我们的一团就是被他们的大炮打垮的。”
五师长怒火中烧,立即和美国人联系,可是美国人这时是不会出来的,因为山林里开始起雾了,雾气弥漫,一百米外就看不到人了,飞机投弹就失去了准确性,这会给友军带来巨大的伤害的。再问这些侦察兵,人民军的炮兵阵地的坐标,谁也不清楚,因为是他们队长测算的,数据只有队长知道。
“师座,现在的形势对我们不利,我建议后撤五公里,寻找平坦的地形安营扎寨,等待雾气散去之后,再发起进攻。何况现在天色快黑了,夜战不是我们的强项。”参谋长贴着师长的耳边说道,五师长没有吭气。
五师长不是莽撞之辈,不会轻易地下决定,但一旦下了决定,就是撞死南墙不回头的。他也在想,雾气虽然给进攻造成了妨碍,同时也给防守带来了障碍。防守一方同样看不到进攻的部队,乘着大雾袭击,不是正好吗?损失了一个团,这时后撤,会在很大的程度上伤害士气。士气可鼓不可泄啊。
“你们这些混蛋本来都该死,是参座为你们求情,现在我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乘着大雾开始扩散的时候,带着我们的迫击炮连,偷偷摸到他们的炮阵地附近,给他们一个突然袭击。北韩人就是有炮,数量也不会多,干掉了他们的炮阵地,他们就很难守住阵地了。”五师长盯着地上那些跪着的士兵缓缓地说道。
“啊——师座,这,这,”那些惊弓之鸟哪里还有胆量再去返回前沿,这不是送死吗?在雾气之下,靠近敌人的炮阵地,那就意味着深入敌防区了。可是看着师座凶狠的眼神,他们只能是答应,不然师座一声令下,就要他们的脑袋搬家。
“师座,你不是说过,要等到七师的配合吗?我们怎么先干上了?雾气对我们的进攻很不利啊。”参谋长在一旁不解地问道。
“你别指望那些胆小鬼了,七师长打内战是行家,可是要对付中国人,他们是胆小如鼠,你想他们连连损兵折将,还敢出来支援我们吗?别想着他们会出手。老子也不想他们和我们争功。你想他们被打败了,我们却打垮了中朝军队,那是何等的荣耀?就这么决定了。”
这些家伙带着一个连的炮兵,在雾气的掩护下,向着人民军的阵地摸去。如果是中国人,伪军师长是不会下令自己的迫击炮连出击的,可是人民军还不放在他的眼里。中国人很机警,防御上几乎水滴不漏,人民军纪律远远比不上中国人,防御上自然是漏斗百出。
一个连的迫击炮群攻击人民军的炮阵地绰绰有余,但如果是中国人,这个连就是送上门的大礼了。韩国人有的是美国人送的枪支弹药,但也不能送给中国人来对付自己。
像是印证这些败兵的说辞,没过多久,就听到山的那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炮声,五师长大喜,一挥手,命令早在身后等待的突击队立即乘着大雾,攻击北韩人的阵地,接应迫击炮连。只要占领了前方的高地,就等于打开了进攻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