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当然想不到这师长充当敢死队完全是身不由己的,他还曾是美国人的俘虏呢。不过在他的心里却产生了无比的崇敬,难道我们的骑一师师长、陆战师师长会去充当敢死队吗?那真是痴人说梦。
几个湿淋淋的韩国人被他们从水里捞上来,为首的正是金斗成,他们也跳下了大海。可是老金不是海军,正宗的土八路出身,跳到了海里,喝了好几口海水,肚子都鼓鼓的呢。若不是士兵舍命相救,他就要葬身在这仁川港了。
他还以为过去在小荷塘里的狗刨式能起到多大作用,结果全不顶事。一阵大浪盖过来,就打的他晕头转向了。到了海里,一阵大浪过来,劈头盖脑,老金觉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老金上了汽艇,还以为落在了敌人的手里,还想着反抗,可是全身乏力,只能是瘫在那里。等到吐出了几口海水,才看清了周围的景物,他大喜过望,不住地握着这些战士的手,连连夸奖,“不错,干得不错,真是我的好兵。”
“你真的是师长?”美国人战战兢兢地问着,眼前的这个干巴老头怎么看也不像师长啊。
金斗成看看他,笑笑,信手从驾驶台上取过来一包香烟,叼在嘴里,用英语问道:“怎么,是不是没有你们的师长看起来高大帅啊?哈哈,你们的埃斯托加号航母这次算是彻底完蛋了,唉,这么好的东东在你们手上简直就是摆设么。若是我们也有这大家伙,绝不会让你们如此疯狂的。”
美国人彻底服气了,能说英语说明这人文化程度挺高的,作为师长也够格了。看他的那种气定神闲的模样,美国人肃然起敬。
“你们北韩人真是够拼的,师长亲身犯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金斗成闻听此言,面红过耳,不住地咳嗽,他哪是心甘情愿的啊,完全是身不由己嘛。
“师长,我们险些造次,那真是百死莫赎啊。幸好看清了是您,不然罪过真大了,请你责罚我吧。”驾驶汽艇的人民军扭脸说道。
“哪里的话,是你们救了我,不然我就要葬身鱼腹了。”金斗成摆摆手笑道。
“注意前面——”身旁的美国人忽然大叫一声,跳起来,向着方向舵扑去,驾驶方向舵的人民军没有提防,被他推了一个仰八叉。他怒吼一声,狠狠地踢在美国人的小腿上,痛的美国人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不过他的手却始终不敢松开方向舵。
因为他的转弯幅度太大,那些人民军连同金斗成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巨大的离心力旋转的翻倒在地。那些站在周围的士兵也跟着翻倒在地,师长坐着,当兵的没有平起平坐的道理,他们只能像木桩子一样杵着。
师长和士兵滚翻到了一起,金斗成没注意到手中的香烟头送进了对面的士兵的嘴里。吸烟可不是吸烟头的,烫的那个士兵龇牙咧嘴,不住地抽着冷气,眼泪滚滚而下,舌头上都起泡了。
金斗成自己也没有好过,一个士兵正为他送上一杯滚烫的咖啡,全倒在他的脖子里了,顿时就起了大泡,吓得那个士兵面无人色,浑身发抖。这是他从后面的电热炉上端下来的,还没有品尝,就送给师长,谁知会出这种状况。
金斗成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立刻明白这是出现了险情,他顾不得疼痛,仰起身一看,好家伙,一座黑压压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那是一艘商船啊,险些就要撞在上面,全体人员都要化作灰飞烟灭了。汽艇的速度太快,平衡性不好把握,驾驶时真不能三心二意的。
汽艇贴着商船的船体,划出了一溜的火花,全体人员都快晕船了。等到汽艇恢复了平衡后,那些莫名其妙的士兵爬起来,就要围殴美军士兵。金斗成大叫着:“住手,你们这些蠢驴,刚才是他救了我们,你们还要恩将仇报吗?我们险些撞得船毁人亡了。”
美军士兵这时也吓得面色苍白,他感激地看了一眼金斗成,同时嘲讽地对刚才掌舵的人民军问道:“你不是水兵吗?怎么驾驶汽艇会这么糟糕,难道你想害死你的长官吗?”
“你说什么,混蛋,你这王八蛋还有资格教训我吗?”那人民军因为恼恨他说自己想要害死师长,忍不住跳起来,想要和美国人玩命。
“他说的没错,驾驶汽艇那要靠技术,不是靠勇气,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金斗成微微一笑,摆手制止了人民军的冲动,“虽然他是俘虏,可是美国人确实在技术上比我们强,我们要向他们学习。这没有什么可耻的,过去我们打小日本,不就是靠他们的武器吗?不学习新鲜事物,就会被时代淘汰。”
美军士兵再次惊奇地看着金斗成,心说这共军的长官就是不一样啊,平易近人,我们的长官根本做不到这一点。怎么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啊?传说朝鲜人,只要当官了,就什么事不做,只要张张嘴皮子,指手画脚就可以了。这个长官与众不同啊。
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仁川港,回首港内,港内竟然还在发生炮战,而且愈演愈烈,看架势不是土耳其人的一艘军舰在和盟军搏斗,还有同盟者出现,也在和联合国军战斗。
土耳其人能够胡乱驾驶着军舰,乱闯乱撞,已算是运气不错了,但终究是势单力孤。在联合国军的四面围攻下,终于弹痕累累,到处冒烟起火。甲板上横躺竖卧着很多士兵的尸体。那些伤势严重的士兵不愿意拖累其他人,自己爬过栏杆,钻进了大海里自杀了。
那些草原民族的士兵都没有想着活着逃生,他们多半不会游泳,活着的人就是跳下了大海,也会淹死,会葬身鱼腹。可是他们却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他们都不过中国人,却杀得联合国军溃不成军,落花流水,这是一种骄傲啊。我们是突厥人的后代,像我们的祖先那样横扫欧亚,现在我们还是英雄,谁敢轻视我们?末路英雄仍不失英雄本色。
有的人还从仓库里搜出了啤酒和火鸡肉,就坐在甲板上,倚靠着舰炮,大吃大喝。看那样子,像是要做一个饱死鬼似的。他们身上血迹斑斑,身下还淌着血,可是这些野蛮人竟然不去包扎,只希望醉生梦死,能免除不少痛苦。
他们和周围的军舰激战到现在,击沉了不少军舰,将仁川港搅得天翻地覆,杀得天地动容,风云变色。当然他们也知道很多军舰是因为惊慌失措,相互碰撞造成的沉船事故。可是这些头脑简单的家伙依然毫不客气地将这些全部纳入自己的战果。
相比之下,他们虽然势单力薄,却在形势上更加有利。别的国家军舰都担心会误伤自己人,他们却毫无顾忌,逮着谁打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周围的舰船都是敌人。
他们的炮弹早在激战中消耗殆尽,这些疲惫至极的土耳其人看着舰上的深水炸弹在苦笑,深水炸弹是用于对付潜艇的,近处发射会伤害到自己,现在他们只剩下这种自杀性武器了,他们准备和大型的军舰同沉,为他们的战果上再书写浓眉重彩的一笔。他们喝酒吃肉,也是在挑选合适的对象。
几艘美军的军舰靠过来了,舰炮对准了他们。其中一艘最大的军舰上用高音喇叭喊着土耳其话:“土耳其人,我们都是联合国下属的部队,不该自相残杀。你们的行为是犯罪,是可耻的。你们已是弹尽援绝了,继续反抗是毫无意义的。只要你们停下来,打出白旗,我们会按照日内瓦战俘公约,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土耳其人心说:我们都是联合国军,现在我们却成了战俘,还要接受你们的受降,这到哪里去说理啊?他们哈哈大笑,也用高音喇叭喊着:“我们若是接受你们的条件,是不是可以既往不咎,可以安全回国,你们死的人是不是不用我们偿命?”
那艘军舰上沉默了一阵,忽然大声吼道:“你们这些该死的蛮子,你们看看你们干了什么好事,你们将仁川港搅得天翻地覆,难道你们还想装着没事人吗?你们已经犯下了战争罪行,作为战犯审判,那是理所当然的,难道你们还想着我们继续将你们当作盟友吗?婊子养的,我根本不想劝降,是我们长官逼迫的。我只想将你们的脑袋一个个砍下来。”
土耳其人本就没有幻想着能苟活下去,他们这种民族是宁折不弯,不然早在历史的长河中湮没无闻了,现在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更不愿意投降了。
他们不是海军,尽管有深水炸弹,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摆弄,弄不好没有炸着敌人,还将自己炸沉了,就得不偿失了。但是操纵着军舰向美军的旗舰撞击,让舰上的炸弹也炸沉对方的旗舰还是能够做到的。
他们的指挥官集中起来商量了一阵后,竟然亮出白旗,那艘美军的旗舰上面叹息着说道:“你们不是很勇敢的吗?那就不要接受我们的诱降,你们可以血战到底啊。不成功则成仁,你们也会贪生怕死啊,你们这么做真是给你们的祖先丢脸。”
靠,说这话的美国人显然是独家报道,只有他懂土耳其话,也不怕别人听到。因此说话毫无忌惮,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他是想挑起土耳其人的血性,不想放过这些野蛮人。可是没想到土耳其人还会接受投降,真想破口大骂。
看到土耳其军舰上亮出的白旗,那些美国人松了一口气,很多美国水兵又从船舱里钻出来,挤在栏杆边上看热闹。还有人朝着土耳其军舰吐着口水,大声咒骂,不时地做着怪相。看来想要土耳其人死的还是大有人在的。
眼看着土耳其军舰越来越近,美军旗舰上发出就地停泊,等待检查的命令。没想到土耳其人却装聋作哑,闷着头只是一股劲地向上冲,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美国人慌了,土耳其人想干什么?!
土耳其人用他们的枪口说话了,那些土耳其士兵站起来,端着各种武器,向着甲板上的美军射出了暴风骤雨般的子弹,打的那些看热闹的美军前仰后合,纷纷栽倒在地,有的一头栽进了大海。土耳其军舰却朝着那艘最大的旗舰凶猛滴撞上来了。
一个日本商人人在附近的商船上目睹着这一切,忍不住大叫着:“邓世昌,这是土耳其的邓世昌,他们想要撞沉美国人的旗舰,这下有好戏看了。”
邓世昌给日本人的印象太深刻了,土耳其人在世人的眼中就是没有开化的野蛮人。可是野蛮人也是人,也有头脑,当他们冷不防使出欺骗的手段,聪明人多半会上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