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根贸然说出这种话,让战士们都大为吃惊,放走战俘是要军首长认可的,虽然兄弟们都很崇拜营长,可是一个营长哪有权利将战俘释放?这可是越权办事了。
“王老根,你说啥?你是不是在做梦呢,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教导员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小声说道:“你这张臭嘴啊,咋能胡说八道呢?你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哦。你没喝酒吧?”教导员平时对王老根就很随意,这时真是为他着想。
“你捂俺的嘴干啥?老子就是这个意思,而且要快,一刻不能耽搁。这事过后俺再跟你解释,兄弟们,听咱的命令,将你们的枪支弹药,俺说的是那些缴获的武器都交给美国佬,让他们滚蛋。”王老根不理教导员,自说自话,还指着通讯员身上的电台说道:“这个也给他们留着。”
教导员的眼睛都直了,脑子嗡地一下,这是开玩笑吗?这玩笑也太大了!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指着营长大喝道:“王老根,我的话你当是放屁吗?你这是干什么,想通敌吗?来人,给我把这个满嘴胡话的家伙抓起来。”整个地将王老根当成是神经病了。
那些战士面面相觑,这种情景他们第一次见到,营长像喝醉酒一样满嘴胡话,教导员忠于职守,严格执法,执行战场纪律,要将营长抓起来。可是营长这是通敌吗?好像有些不像啊。这该怎么办呢?
王老根呵呵一笑:“教导员,你是党代表,可是你忘了,这是俺带出来的队伍,都是俺的兄弟,你问问谁会执行你的命令。还是看俺的吧,来人,将教导员推开,让他回坑道去休息,顺便清查一下我们的战利品。”他好歹没有将教导员绑起来。
就是这样,教导员也恼怒的满脸通红,伸手拔出了手枪,对准了王老根,“王老根,你想叛变吗?你这是无视军纪,是要遭到军法处置的。你要想绑架我,我就开枪!”
王老根呵呵一笑:“教导员,你这是干啥?弟兄之间舞刀弄枪的,伤着了谁都不好。放下吧,玩枪你连我的小兵都比不上,干嘛丢人现眼哪。”这话说的,教导员虽然年轻,但也是男人,血气方刚。王老根的话听起来,好像说你的那个玩意不行,连小孩子都比不上,教导员焉能沉得住气,他的眼珠子都红了。
“教导员,开枪伤了和气,有话好商量,我们也不想伤着你啊。”王老根的兄弟嘻嘻哈哈地上来,全没将年轻的教导员放在眼里。眼看着无法无天的王老根手下的兄弟围上来,教导员怒目圆睁,大吼一声,就要开枪。
“别费事了,你的保险还没打开呢!”一个声音冷笑道。教导员一愣,低头去看,手中的枪就被人劈手夺去。再看手枪到了一个排长手里,在他的食指上转着圈儿,只见他笑着说道:“几句玩笑话就惹得教导员动怒,你当真以为咱们这些年是吃白饭的吗?你连自己的手枪都不放心,还谈什么上阵杀敌。保险开着呢。”一番话气得教导员险些背过气去。
“算啦,别开玩笑了。还不将手枪还给教导员,看看教导员都气成什么样了?”说这话的竟然是李怡宁,她从那排长的手里轻巧地夺过手枪,将手枪塞给了教导员。
她的动作很温柔,却快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那些战士甚至没有看清她的出手,手枪就到了教导员手里,好像手枪本来就在教导员手里似的,没有离开过,得教导员痴痴呆呆,看得排长不住地咋舌,强中更有强中手啊。
“怎么,你也同意就地释放战俘?”教导员睁着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
“是的,这也是团长的意思。”李怡宁笑着朝着人群后面的林飞努努嘴。林飞正含笑看着这一幕。教导员虽然满腹狐疑,但对于团长的命令还是坚定不移地执行的。
他知道林飞是志司总部看中的人,往往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就是做出了一些出格的举动,也会得到上面的认可。其实释放战俘未必非要上级首长的认同,战场上可以酌情处理。
志愿军后勤补给严重不足,一些受伤严重的战俘,如果得不到治疗,就会死掉;治疗又会消耗志愿军可怜的一点宝贵药品。因此战场上会将一些受伤的美军战俘留给美军自己去处理,这也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只是王老根一个小小的营长释放战俘未免是逆天之举,让教导员接受不了。
李怡宁大声对美军战俘说道:“美军士兵们,我们的后勤补给供给不了你们这么多人,你们留在坑道里的医药为数不多,只能作为我们的战利品。你们受的伤需要得到及时的救治,我们现在只能给你们简单的包扎,伤势严重的还是要回到你们的军队中,寻求军医的治疗。我们希望你们能将中国人和平的心愿带回你们的军队,希望更多的战士站出来反对这场不义的战争。”
她的话音刚落,美军中就爆发出了暴风骤雨般的掌声,那些奄奄待毙的士兵竟然坐直了身子,向着志愿军庄重敬礼。更多的美军热泪横流。面前的这位让他们闻风丧胆的女杀手再次焕发出女神的光彩。
美军少校也非常激动,但又惴惴不安,“长官,你们释放战俘,是否连同我们都包括在内?我先前帮助过你们,你们要手下留情啊。”他是军官,而且全手全脚,毛也没有伤到一根,志愿军以往是不可能将这种人释放的。只能希望中国人还报他的情义了。
他虽然对李怡宁心生爱慕,却不会因为爱恋一个不可能的对象,将自己置身于战俘营苦熬苦守。上帝,我可不愿意去啃中国人的土豆,嚼他们的炒面。美女虽然可爱,但我不是英雄,不会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熊掌咸鱼不可兼得哦。
“你——你不行,你是军官,我们俘虏像你这样的军官不容易,岂能轻易放过?难道你不想和我们多呆一段时间吗?”李怡宁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眼睛里竟然还含着泪花,真是我见犹怜。
看得那少校头晕目眩,天啊,上帝,这就是美女致命的武器吗?他几乎要妥协投降了,甚至想跪倒在李怡宁的石榴裙下,去亲吻李怡宁那双泥泞的皮靴。李怡宁曾担任过朝鲜的女子别动队的首领,那种色诱的功夫施展开,鬼神难当。
美军少校险些要招架不住,想要脱口而出:“我,我愿意留下,只要你能和我结婚。我什么都愿意的。”他心神一动,咬破了舌尖,一阵剧痛让他清醒过来。他连连地摇头:“我,我不想,我还有妻子在家等着我,我不能抛开她。”哪来的妻子,是他现编出来的,不这样说,难以割舍对李怡宁的单相思啊。
李怡宁呵呵一笑:“你真是花心的男人,既然已有妻子,还在想着别的女人。你要想回去,也行,但必须将这坑道的全部部署图交出来,不然我们是不可能将你释放的。先生,这毕竟是一场血腥的战争,我们别无选择。”
美军少校默然垂下了脑袋。他知道这是交换,是强人所难的交换,战场上历来如此。可是如果答应了,就成了叛徒。不答应,就只有当战俘了,做战俘的滋味可不好受。那就是囚徒,没有人身自由,甚至没有人格尊严,还有性命的危险。胜利者是不可能和战败者平起平坐的。
他想起美军对待朝鲜人民军战俘种种施虐的场景,他就不寒而栗,他的脸色苍白起来。
人民军大溃败时,他带着部队紧随着人民军的尾巴追上来。沿途遭到了共匪游击队的袭击,他们常常出其不意地将美军的囤积物质付之一炬,将美军的油料储备库烧得焰火熊熊。还将当地冒头的朝奸暗杀掉,搅得美军在当地像无头的苍蝇,乱闯乱撞。
为了镇压当地的人民军游击队和他们的家属,他用重金收买游击队中那些意志薄弱者,将游击队诱进他们的埋伏圈,给游击队造成了惨重的损失。
他指挥美军和伪军将俘获的游击队员反剪双臂,集体活埋。当时还有一个妇女是怀着孕,也是满身血迹地推到了大坑前。她的胸前的衣襟撕破了,还挺着大肚子,一步一趔趄,艰难地走着,尽管受到了非人的酷刑,却坚决不肯投降,也在这次活埋的行列中。
围观的人群中,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跪着向他们哀求说:“造孽哟,这要是杀了她,可就是一尸两命嘛。她有罪,但肚子里的孩子是无罪的,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这妇道人家吧。你们就是想杀她,也得等到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啊。”
他还没发话,朝奸村长就站出来说道:“邱老太太,你可不要犯糊涂啊,你儿子新近才升官,还做到了国军的营长,你要是袒护共党分子,可是会牵连到你儿子前途的,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你退回去吧。”说着挥手让人将老太太拖回去。
谁知老太太忽然抱住了那女子的大腿,嚎啕大哭:“都是朝鲜人,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啊。这样伤天害理是要遭到天谴的,你们就为你们的家人积点德吧,给这女人留条活路吧。”
老人的异样的举动,引起了美军少校的怀疑,他问清情况,上前说道:“老人家,你积善积德,上帝是看得到的。可是我们已经将处决的人数上报上去了,缺少了一个,我们要负责任的,我们也担当不起。这样吧,假如你肯替她去死,这件事就解决了,你愿意吗?哎,你已是风烛残年,还能活几年呢,不如好事做到底吧。”说完阴险地笑了。
原以为老太太会自动让步,毕竟谁也不可能为了陌生人牺牲自己的生命,哪怕真是没几年活了,人还是想着苟活于世的,多活一天算一天。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老太太竟然喜极而泣,大声喊道:“就让我替她去死吧,保住这两个人的命。我一个老婆子死的太值了!”
哗——全都惊呆了,也都明白了,这两个人本来就认识,而且是非同一般的关系,不是母女,就是婆媳。朝奸村长惊诧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这怎么可能?她儿子可是国军的营长啊。
美军少校脸上浮现了杀气,对身后的报务员说道:“立即发报,韩国军队中的一一三师二团三营营长李连生有共党嫌疑,请展开全面彻查,发掘国军内潜藏的共谍。”
那个怀孕的女子忽然大叫道:“娘,你好糊涂啊,你害了连生,你上了他们的当了!”她竟然能听懂英语,那更不简单了。可惜她说得晚了,老太太已经暴露了身份。美军少校一阵狂喜,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俘虏啊。
美军少校刚想从她的嘴里得到更多的口供,没想到那弱不禁风的老太婆忽然张嘴咬上了他的大腿,咬住了就死死不放,一个牙齿都没剩几颗的老人,咬起人来还很厉害,鲜血顺着他的裤腿往下淌,痛的美军少校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