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司令你要亲自带人去海州城,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看着一脸激动的马德胜,李国耀笑了笑说道:“为什么不同意?”
“你可是我们游击总队的司令,是整支部队的灵魂,而不是一个突击队长,这样的事情交给和尚或者是徐子玉干都成,就是你不能去。”
接着马德胜继续说道:“你现在只需要坐镇中枢指挥作战就行,千万不要和以前一样随意冒险,你可是知道你的人头在日本人那里价值百万大洋啊,不知道有多少人瞅着,想拿你的脑袋换赏金!”
李国耀笑了笑说道:“没想到我的脑袋竟然这么值钱,据说薛岳的脑袋也就值五十万!”
“之前不是二十万吗,现在涨了?”
李国耀笑了笑说道:“涨了,一个万家岭战役打的松浦师团差点全军覆没,身价飞涨三十万!”
“涨的倒是挺快的,我的脑袋好像也就值十万大洋!”马德胜郁闷地说道。
“别郁闷,打完这次长沙战役,薛岳脑袋的价格就和我差不多了,你要是郁闷这个那的多难受啊!”
“哦,这么说了薛岳能打赢小鬼子?”
“呵呵,问题不大!”
“不说这个了,反正我是不同意你冒险前往海州城,毕竟这一路上可是要经过兰陵、临沂、临沐等多个县区,太危险了!”
李国耀摇了摇头说道:“有什么危险的,眼下苏鲁战区总部主力陈兵临沂以北的新桥镇,对费县、临沂的日军形成了不小的压力,而卢文龙以及和尚等人也不断的袭扰徐州的鬼子兵,令他们无暇他顾,我趁此机会南下,谁会搭理我!”
“那你也没必要亲自去,咱们游击总队又不是没人了,要不我带人南下也行!”
李国耀淡淡地说道:“如果只是简单的却接应这批资金,谁去都一样,但我看中的并不是那点钱!”
“哦,难道说你还有其他想法?”马德胜当即问道。
“嗯,朱宏等人这次行动倒是让我看到了一条发财的路子!”
“啥路子?”
“贩私盐!”
“私盐?”
“嗯,盐业自古以来都是暴利啊,一个大盐商一年赚取的利润就算是养十个师都没啥问题!”李国耀道。
“十个师?这怎么可能,一个师一年至少两百万元的军费,这还不算武器装备的开销,十个师就是两千万,盐商有这么高的利润吗?”马德胜一脸震惊地问道。
“把那个吗字去掉,这一点没有任何的疑问,甚至于利润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恐怖!”
对于盐商的利润有多少,李国耀了解的也不多,但是他却知道在垄断行业里分得一杯羹,迅速积累财富那是分分钟的事。
史书记载,唐朝一个名叫龚播的人,出身贫困,以贩卖蔬菜瓜果为业,但在刘晏盐法改革后逮住时机,成为朝廷认定的盐商,获利丰厚。短短十余年间积财巨万,竟然跃升为四川地区的首富。真是典型的站在政策风口上,猪也能飞。
而且盐这种东西从古至今那都是各方巨头真想把控的产业,甚至于历朝历代盐都是朝廷经济收入的重要支柱,比如唐朝时期,刘晏主持盐政近20年间,把政府盐利收入从40万缗提高到了600万缗。盐利收入,占到唐朝财税收入的一半。
而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也曾说过,“天下之赋,盐利居半,宫闱、服御、军饷、百官俸禄皆仰给焉”。以后的朝代,对盐利的依赖同样有增无减。最高峰时,南宋高宗时期,盐利占国家财政总收入的54%以上。
“司令,盐虽然消耗量比较大,但是成本似乎也不是很高,真有这么高的利润?”马德胜还是有点不相信。
“盐本身的成本确实不高,但是潜在成本却不低!”
“什么叫潜在成本?”
“我问你,现在盐的价格贵不贵?”
“贵,现在一块大洋只能买三斤盐,几年前还能买八斤左右!”马德胜道。
李国耀随即说道:“但是你知道了,从技术或经济上来看,食盐本身并无太大价值,盐价居高不下,从来不是由产盐的成本决定的。事实上,产盐的成本极低
极低,随着技术的发展,这个成本还在往下掉。”
“哪为啥盐加还这么高?”
“因为里面有很多我们看不到的成本,有白色的也有灰色的,更有黑色的!”
“成本还分颜色?”
“白色成本指的是在盐利成为政府的支柱财源之后,历代都想着从这白色结晶体上面多多开源,遇到战争或动乱等极端情况,盐业加税更是顺手且容易上瘾的事儿。”
接着李国耀继续说道:“灰色成本,盐商通过巨额输献获得的专卖权、总经销权甚至世袭总经销权,以及自身由此获得的巨额财富,最终无一不是转嫁到盐价里面。”
“黑色成本是盐场、盐务、盐政官吏,都把盐业当成肥缺,为了获取相应的职位,他们同样需要在官场内部进行权钱运作,而这些付出,通通是要有回报的。”
对于那些大盐商真正暴富的原因并非来自于赚取食盐低买高卖的差价,而是有太多附生在权力之上的生财之道。最典型的一种操作,就是盐商伙同盐政官吏一起坑朝廷。官吏允许声称凑不足巨额现钱的盐商赊销官盐,事后再把这些赊账做成坏账,能赖则赖,反正亏空的是国有资产,利益却进了个人口袋。
唐朝后期查处过一个名叫卢昂的福建盐官,不仅搜出了30万贯赃款,还从他家里发现了金床、金枕头。一个地方的盐务官员,已经贪污、奢靡到这种程度,在其背后供养他的那些大盐商,又该富到什么地步呢?
在宋代,由于盐业的暴利,使得一些军队、官员“赤膊上阵”,参与倒卖私盐,牟取暴利。南宋末期,宰相贾似道利用个人权势,指使下人大量贩卖私盐,而这仅仅只是盐业这个经济链条上的一个缩影而已。
“司令,现在盐业大多数都控制在地方政府以及日本人手里,咱们去当私盐贩子有利可图吗,况且弄来私盐咱们卖给谁?”马德胜再次问道。
李国耀笑而不语,良久才说道:“食盐从来都是供不应求的,有了盐你还会怕没人买?”
对于销路的问题李国耀从来都没有担心,盐业顶层圈子为了分蛋糕,需要不断用钱开路,环境确实险恶;但也应该看到,庞大的底层为了捡蛋糕屑,处境已经险恶到了需要以命相搏的地步。
强光之下,连阴影都会消失。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以极端的形式提醒整个帝国,阴影人群的存在。
私盐问题,历经1100多年,在帝制时代从未消失,恰恰证明了阴影始终未曾被驱散过。
尽管每个朝代都对贩卖私盐者制定极其严苛的刑律,只要是三人以上盗贩私盐,带头的那个就是死罪,但这完全阻挡不住私盐越来越泛滥的趋势。
北宋的苏轼,在一封奏疏中说:“两浙之民以犯盐得罪者,一岁至万七千人而莫能止。”
一年抓了人,都刹不住私盐问题啊。
元朝初年,官府仅在松江府上海县一地就先后捕获了“盐徒五千”。
到清代,广东的食盐贸易有一个公开的说法,叫“官三私七”。就是说,有七成的市场都被私盐侵蚀了。而这些,全都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在背后推动——私盐贩子。
而如今,李国耀也想加入这个群体,成为一个私盐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