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彩的沉默让我有些惶恐,生怕言多必失,也用沉默回应着她,于是这个夜变得更安静了,而我们的身影倒映在窗子上,好似看到了趴在玻璃上的灵魂,带着些不安,随着吹起的风晃荡着,
不知这么持续了多久后,米彩终于开了口:“如果你觉得自己应该去北京,你就去吧,”
“我很矛盾,去或者不去,都是错误的,”
“如果我让你这么矛盾,便是我的错误所以,你不必这么矛盾,算是成全我去做一个有气度的女人,”
我一阵沉吟,不知道是理智战胜了冲动,还是冲动战胜了理智,终于对米彩说道:“那我明天去北京看看她,”
“嗯,”
“回来,我就回来,”
“好,”
我望着米彩,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是替她关掉了灯,然后拿起喝完的牛奶杯,离开了她的房间,却在带上门后,在她的屋外站了很久,直到扼杀了所有的情绪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次日的早晨,我早早便起了床,先去楼下的取款机取了现金,又买了两份早餐,回到屋子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后,米彩也已经起了床,然后两个人围着那张不算大的餐桌,吃起了早餐,
我递了一杯冰豆浆给她,然后注视着她,想看看此时的她是什么情绪,她却一如往常的平静,只是说了声“谢谢”,
两人继续吃着早餐,她吃得很少,以至于在我之前吃完,我以为她会先去公司,却不想她只是坐在原地看着我,我不禁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她摇了摇头,道:“你是从上海乘飞机去吗,”
“嗯,”
“那我送你去机场吧,”
“你那么忙,我自己坐快客去就行了,”
“我送你去,”
她的坚决让我有些始料未及,以至于就这么和她对视着,她却浅浅一笑,道:“快吃吧,要不然赶不上九点半的那一班飞机了,
米彩并没有将我完全送到机场的候机厅,只是停在机场前的那片广场上,甚至没有将车子熄火,我自己下车拿了行李,之后敲了敲车窗,等她放下了车窗的玻璃,对她说道:“我走了,”
她的回答依旧简洁:“嗯,”
我实在接不上第二句话,看了看她,便转身离去,这个时候,她又喊住了我:“昭阳,等等,”
我回过了身望着她她终于打开了车门,站在我的面前,替我扶了扶墨镜说道:“眼镜没有戴正,”
我透过墨镜,看着同样带着墨镜的她,可完全看不到她此时的眼神,而她那白皙的面容,却在阳光的映衬下,宛如晶莹的水滴,美的不好用言语形容这时,我被太阳下的氤氲弄得有些恍惚,忽然看不穿这美丽之下的秘密,赶忙提醒自己,无论如何不要让这次的北京之行,生出枝节来,因为我就要和她结婚了,
飞机穿过云霄,我终于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自己从一个世界飞往另外一个世界,当两个世界开始交错时,我又一次感觉到了莫名的空洞,为了填满这空洞,便将最近的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在疲乏中睡了过去,却在梦中被一张巨大的网给困住了,于是整个生活忽然停止了生长,眼睁睁的看着那座晶莹剔透的城池,载着长发垂肩的女人,越飞越远,而我越缩越小
直到飞机在北京的机场落下时,我才发现这是一场梦,好在是一场梦,
下了飞机之后,罗本已经开着乐瑶的车,在机场外等着我,他下车后,递了一张房卡给我,说道:“这是乐瑶住的那间公寓的房卡,你拿着我马上就得走,中午12点半的飞机,”
我点了点头,从罗本手中接过了房卡,问道:“她今天怎样,”
“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罗本说着将乐瑶的那台奔驰cls的车钥匙也扔给了我,自己已经背上了吉他,向机场内走去,
我一直看着他的背影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然后才看了看手中的车钥匙和房卡,不禁问自己:同样罗本也是个有女朋友的男人,他能坦荡的照顾着乐瑶,为什么我不可以,
如此一想,才懒得再去理会那他妈的制约,坐进了车子里,一路冲开风的挤压,向乐瑶住的公寓驶去,
提着在路上买好的食材,我打开了屋子的门,却是满眼的脏乱差,连那烟灰缸里都塞满了烟头,还有散落的啤酒罐,而乐瑶的房门,依旧紧闭着,也不知道昨晚罗本有没有破门而入,
我站在屋门外倾听着,里面传来一阵阵玩游戏时发出的厮杀声音,敲了敲门,却没有人理会,
我知道乐瑶在里面,抬脚便准备踹开门,想想可能没有锁死,便放弃了这暴力的念头,一扭把手,果然没有任何障碍的推开了房门,然后我便看到了盘腿坐在电视机旁的乐瑶,只见她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散乱,身边放着数只喝完的啤酒灌,手上还点着一支烟,也不吸,却已经把屋子里弄得乌烟瘴气,
我来到她的身边,她抬头看着我我开口便骂道:“你丫就作吧,日子以后都别过了,”
乐瑶不理会我,转移了视线,又开始打起了游戏,那长长的烟灰终于负担不住,从她的指尖掉落在了地毯上
我拿来了烟灰缸,将她手上的烟抽了出来,按灭在烟灰缸里,她没有任何情绪的对我说道:“我让你来了吗,”
“你要不是现在这副自暴自弃的样子,我才懒得管你,”
“那你滚啊”
我收拾着房间的手顿时就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她问道:“你说什么,”
“你滚啊,赶紧滚,省得我把自暴自弃的毒传染给你,”
我压制着自己的火气,又将地上的空啤酒罐捡起,放进了垃圾篓里
乐瑶再次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捏在手上还是不吸,一阵沉吟后,望着墙角对我说道:“昭阳,在自己已经幸福的时候,千万不要回过头望其他女人,因为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酒把你给喝傻了吧,说的什么鸟东西,”
乐瑶终于将那燃着的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顿时被呛住了,却又将被呛住的火气发在了我的身上:“你倒是滚啊到底滚不滚,滚不滚,”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然后便哽咽了,哽咽变成抽泣,最后望着我,一言不语的掉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