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就起哄,有个说:“马老师,谁能够一年赚十几亿啊?抢银行都没这么快的!”另一个就接口说:“别说抢银行了,就算是做银行行长都没这么快啊!”还有的说,“别说银行行长,银行领导金融办也没这么快的啊。”还有一个说,“别说金融办领导,就算是我都没有这么快的……等一等,去年我拿了多少来着?好像的确有十几亿耶。”
“去去去!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你一年能拿十几亿没错,可你自己能留下多少啊?”马千竹转头对李穆说,“李穆啊,这位一年赚十几亿的是大卞,旁边那个是他弟弟小卞,我的司机和秘书,你已经认识的了,还有这个大个子……虽然没你大,可是人家也是很大的,反正叫他大个就行了。”
能和马千竹一起玩的,不问可知非富即贵,而且多半是有富有贵,刚才那个大卞不是说了吗,他去年‘拿’了十几亿,既然是拿而不是赚,肯定是领导才能这么干。“对了,小穆啊,今天本来说是让大个请客的,既然你来了,那就只好麻烦你了。”马千竹说。这就是明摆着把李穆介绍给这几个人了,请客什么的,不大不小也是一个人情。
李穆点头答应下来,可是也不知道这么一个屋子要多少钱,也不知道女人算不算。要是把女人也算上的话,价钱肯定不便宜。李穆还没说话应承下来呢,那个大卞就大模大样的说:“今天马老师这么有心要请客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他朝着一个服务员招了招手,“那个谁,再给我拿两瓶拉菲!要82年的!”
82年的拉菲,在国内的话至少得几万块钱一瓶吧?在这种地方叫,价格翻一倍算是便宜了,这么一下子,十几二十万就出去了。不过也没关系,1200万的翡翠玉佛都买了,再加几十万,不过是毛毛雨而已。“82年可不是什么好年份啊,”李穆笑了笑说。葡萄酒的年份,首先就要看葡萄。
葡萄好不好,首先看品种,看产地,看庄园。还得看那一年的天气,雨水太多了不行,不够甜,雨水太少了干旱也不行,日照太少不行,日照太多了也不行,总之很是麻烦。要是那一年天气不好,葡萄就不好,葡萄不好,做出来的葡萄酒自然也不好。不论年份多久,牌子多硬,也是掩盖不过去的。
葡萄酒来说,本来国内就是遍地的假货,偶尔有些真的,也是别人挑剩下来的,年份不好的特别多。可是国内很多人,一味的就盯着牌子和年份,觉得年份越长的就越好,也不管哪一年究竟适不适合做葡萄酒。当然了,其实82年并不算太差的年份,李穆这么说,只是顺口顶一顶这个大卞罢了。
“82年的不好?那可就麻烦了。”大卞喝的满脸通红,说话却是条理清晰,“我这个院子,最高也只有82年的了,莫非这位李老板还有别的好货?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为这事都烦恼好久了。好像马老师这样的贵客来,都没有好酒招待。如果李老板能够找到更好的,不论多少钱,我一定统统买下来,价格从优,李老板说多少就是多少,我要是说一个不字,就是你孙子!”
李穆脸色一沉,没想到这人居然是这个什么天马私人会所的老板,更没想到他说话这样难听。不买下来大卞是孙子,那么找不到合适的酒,李穆自然也就是孙子了。李穆不过是顺口顶了一顶,他顶回来也就算了,居然这般作态?真以为李穆也是那些土包子吗?别的不说,李穆母亲家里窖藏着的酒,比这个82年拉菲好的,至少有几百瓶,弄一些回来卖给这个大卞,一点都不困难。
“大卞啊,你这么说就不厚道了。”大个插嘴说,“你说比你这个酒好,要怎么样才算好呢?可不要人家千辛万苦找了好酒来,你一尝就说酒精度太高,不好喝。人家再给你来个低度的,你又说太低。然后人家给你找来不高不低和拉菲一样度数的,你还可以说有怪味。除非人家能够找到80年81年的拉菲,要不然你总有说头。”
“我是这样的人吗?”大卞自称自赞说,“我这人虽然不会做官,混到现在才不过一个烂鬼处级,做事呢,也马马虎虎,靠着父母亲戚叔叔伯伯们的照顾,一年到头辛辛苦苦,也不过赚个两三亿的,各门生意玩玩可以,老师做不大。虽然我有这么多缺点,可是我会做人啊,这京城圈子里面,谁不说我名声好。要是李老板真的拿了好酒来,我又怎么会不认?”
烂鬼处级……李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省城那里有多少公务员把处级当做重身份都目标啊,杨局长是一个副处,已经觉得光宗耀祖足慰父母。可是在这个绝对不会超过30岁的大卞口下,却不过是个烂鬼处级而已。而且看他的神情,也不是来炫耀的,而是真的这么觉得。果然是不来京城不知道官小啊。至于一年两三亿进账,更加是不得了的数字,就算是王市长,过手的钱那么多,也不一定年年都能拿到两三亿。何况王市长是靠着他的职位,可是他熬了多少年,才当上这个常务副市长?又能当多少年?
“好酒不好酒的,也不是谁空口无凭就能决定。”马千竹开口,却不是宁事息人,而是火上浇油,“到时候李穆找到了好酒,我找几个同好来,一起品评品评。是不是好酒,我们几个老家伙,总不能一起撕下脸来一起骗你们一帮小孩子。”其实马千竹年纪也不是很大,这时候却摆起老资格来了。
“好啊,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大卞年少气盛,立即答应了下来,“就是不知道李老板要多久才能找到比82年拉菲更好的酒啊?要是需要一两个月,我还等得起。如果需要一年两年的,我可能调到外地去了啊。”
李穆哪里有这么多美国时间给这帮家伙找什么好酒啊,他还想着尽快把事情做好,然后回家去摆平那三个女人呢。再说京师这种地方,随便碰上个骑着单车买菜的都可能是正处级,李穆可不想多呆。要是在路上碰到大卞这样的,谁认得出他背景这么厉害啊?要是起了冲突什么的,李穆过去打脸,岂不是无妄之灾?
算了,从加拿大送酒过来,起码也需要两三天,不如现在就把这件事情处理掉,弄个不好判断的酒过来,然后认输算了。反正马千竹已经出面做审判员,李穆认输也不会怎么丢脸。不过就是82年的拉菲嘛,现在是2009年,也就是27年,随便哪个30年的茅台过来,就是不胜不败之局。两种酒味道香型什么的根本就不一样,谁能分高下?当然了,茅台酒假货很多,不过京城首善之地,只要大把的钱砸下去,肯定能买到真货。
李穆计议停当,于是就说:“那我现在就出去弄酒,你们等我一会儿可好?”用不着几个月,甚至都用不着几个星期,只要几个小时就行了。李穆出去就上网查一查京城哪一家酒行靠谱,直奔过去买了酒回来就完了。
“等一等,”大卞又说,“既然题目是卖酒给我,那当然要我这里没有的酒才行。如果我都已经有了,李老板再卖给我,那不是开玩笑嘛?当然了,如果进货价比我这里的还低,那也算是我输了。哎,那个谁,带李老板去我们的酒窖……算了,不用了,还是我们一起过去吧,免得马老师说我作弊什么的。”
李穆正想抗议,怎么忽然加了条件啊?可是马千竹已经答应了,“那就过去看看吧,我还没见过你们家的酒窖呢。李穆,走,你扶着我过去……还真是喝多了啊。”那几个小姑娘赤身裸体的,自然不适合出门,就留在了屋子里面。马千竹,大卞小卞还有那个大个一起走了出门,三转两转就到了一个地下室,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种酒。
洋酒那边,什么马爹利啊人头马啊轩尼斯之类的大路货就不说了,各种罕见的酒也不少。李穆在国外呆了好几年,他母亲那边又是加拿大上百年的豪门大族,可也有一大半不认识。白酒那边,茅台五粮液泸州老窖汾酒竹叶青剑南春一堆一堆的,特别是茅台,五年的十年的三十年的五十年的各种包装都有,李穆的打算完全落空了。
“怎么样?”大卞得意洋洋地问,“里面可都是真东西,绝对没有样子货。李老板你可以随便挑,要是里面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假的,我就……恩,这里所有的酒我都送给马老师。”当然不可能全部都是真货,起码有几个就只是箱子而已,不过大卞很有信心,李穆总不可能一下子就把那几个箱子挑出来。就算李穆运气好,他也可以说是因为那些酒需要特殊储藏,拿开另外放着了。比起打嘴炮,京城的人怎么会输给李穆这样的外地土包子暴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