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施工以后,工地现在已经有了一条很宽阔的沟渠,原本预定是要用来做护城河的,一来提供防卫力量,二来可以方便排污水。现在引水管道没做好,沟里面没有水,不过坑坑洼洼的,两边都有两三米高的落差,想要爬过来很困难。工地的防御,就依托着这一条沟渠。他们把大卡车铲车什么的放在高地这一边,再把能找到的所有杂物都放在车子附近,人都躲在车子后面,枪支弹药*一溜排好。只要等黑人们一靠近,立即就会射击。
有两条道路可以通到外面,不过现在已经用铲车推了两米高的泥土上去堵死了。看到这里李穆心中一动,记得守城录里面说过,堵上出入城通道是不行的,必须开放通道保持随时可以出击的姿态,才更加有利于守城。放到古代的城墙上,陈规不主张使用吊桥,因为吊桥的升高放下需要时间,等你放下吊桥,敌军早就准备好了。
他主张使用固定的石桥或者木桥,就算敌军能够借助这些桥梁靠近城门也在所不惜。这样可以迅速的打开城门平派兵出击。围城的没有法子反应过来,只能处处设防,攻城的力度就减弱许多了。如果不能出击的话,攻城的部队可以安全展开,慢慢做好准备,这城就很难守了。
不过李穆并不是军事专家,现代战争和冷兵器战争形式上发生了很大变化,他这么个念头,连纸上谈兵也说不上,也就是这么随便想一想而已。到了阵前,正有十几个人和石党生争论,李穆上前一问,原来那些人被安排到二线,但是他们都觉得二线没什么用,争着想要上一线。石党生再怎么说兵力必须梯次布置,不能全拥挤到一线去,否则别人一点突破,那就是全面崩溃,那些人都不听。李穆上前一说,什么新鲜话没有,那些人就接受了李穆的说辞,在二线随时候命,是丝毫不亚于一线的重要工作。
至于李穆带来的人,只有寥寥几个被分配到了一线,其他的人都被拉到二线,因为李穆的缘故,这些人也没闹,只是端着枪拿着刀,随时准备支援前线。安排好人以后,石党生就和李穆说:“没想到你居然也留下来了,我还以为你这样的都贪生怕死呢。”
李穆自然是很贪生怕死的,不过那时候情势所逼,实在是没法子独自逃生,只好哼哼哈哈应付了几句。
石党生又说:“我不是在讽刺你,我是真的没想到你能留下来。我是儿子死了钱也丢光了,留在国内只能等着软禁一辈子。你一大把钱,势力那么大,还这么年轻,前途光明的要死,为什么也会留在这里呢?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反正现在我们都在一个战壕里,马马虎虎算是战友。有什么恩怨,等打完这一场再说吧。打完之前,你可别给我添乱!”
“我又不是傻逼!”李穆没好气的说。这时候给石党生添乱,那不等于自杀?其实他还担心石党生名义上是来帮忙,实际上来捣乱,好和李穆同归于尽呢。
这时候下来一个人,浑身穿着破破烂烂的,还没走近,就是一阵恶臭,李穆被熏的打了一个喷嚏。非洲大陆炎热无比,这时候又是旱季,没有水洗澡,谁身上的味道都好不到哪里去。可是这人也太夸张了吧,比有狐臭的黑叔叔还难闻。李穆看了一眼,差点没把隔夜饭吐了出来——这人脸上身上都是一个一个的大疮,大部分都爆开了,血肉模糊,还混杂着不少泥土。
“怎么样,小宋这个样子,这个味道,就算是畜生也不会有欲望了吧。”徐明光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得意洋洋的说,“等一下小宋你要躲好,千万不要被流弹伤了。赢了固然万事大吉,万一输了也安全很多。”
李穆心想你实在是太图森图样了,人家黑叔叔会被这样吓到吗?别说得了病,就算是畜生人家也照上不误。艾滋病是怎么搞出来的?人家黑叔叔搞猩猩搞出来的!“真是难闻死了!”宋奕秋也很不满,“我才不会贪生怕死躲在后头呢,可这个味道叫我怎么和同胞们并肩作战?别看我是女人,可我受过专业训练,不论射击还是扔*,可能是这里几百人中最好的。”
说话间黑人军队越来越近了,他们逼近了木屋区,十几个十几个黑人一伙,大声呼喝着砸开了房子的大门闯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是火光冲天,黑人们喜笑颜开,一边往外面拖着各种值钱或者不值钱的东西,一边放火。烧了一会儿,忽然间有人从火场里面跑了出来,转眼就被黑人们按住,那个人大声求饶,但是黑人们显然没打算放过他,立即撕开衣服脱下裤子,那人大声惨叫起来。
这边的人看的脸都白了,议论纷纷,有人说:“那不是老张?他怎么没有过来?”有的说:“他挖了秘密地下室,储备了足够半年吃的东西和饮水,说有什么事情把门一关,谁都找不到。”另一个人说,“没想到人家放火,他在下面受不住。”有的说:“我也挖了地下室,幸好没有留下来。”有的说:“真是太惨了,老张那么丑的一个抠脚大汉,居然都被……”
有的热血上头,大叫:“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看着啊!我们应该冲过去把老张救出来!”别人就劝他,“我们才这么一丁点人,防守都不够,哪里还能进攻啊。”别人就附和说:“是啊是啊,路都堵死了,要怎么出去?”“万一出去救人,人没救出来,救人的也失陷在里面怎么办?”“是啊是啊,我们都团结一心集体行动,就他一个没组织没纪律呆家里,落得这个下场,是咎由自取,怎么能让我们冒着风险去救他?”
旁人听到此言,纷纷点头同意,还有人开始幸灾乐祸起来。不过这发言明显是错的,没组织没纪律的不止老张一个,着火的屋子陆陆续续跑出人来,至少有十几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那些黑人抓到人,立即就扒下衣服开干,有反抗的立即就大砍刀招呼,剁掉手脚,也不管血流喷涌,继续开干。惨叫声从高亢慢慢低沉,直到嘶哑,几个明显已经死了的华人,还不停的被亵渎。
看到这残酷的场景,议论声和也惨叫声一样,从纷乱到高昂,有渐渐低了下去,直到完全沉默,有人抽泣起来。李穆一看这样不行,士气太低落了,连忙说:“大家看着!如果我们投降,就会向他们一样,死了也不得安生。大家一定要坚守阵线,绝对不能后退一步!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杀!杀!!杀!!!”战线上的男女老少一起大叫,士气又高昂起来了,“杀光鬼子!”
烧了木屋区之后,黑人乱七八糟的接近工地。石党生大声说:“稳住!稳住!等他们靠近了再开枪。”训练不足的人,一紧张就容易扣扳机把子弹全发射出去,打不准不说,还浪费弹药,烧红了枪管——和一般人想象的不同,就算是全自动步枪,打几十发子弹之后枪管就会发红,不降温就没法子用。就算专门打连发的轻机枪,一口气打一两百发子弹,也会造成弹药殉爆。只有重机枪好一点,但是也要多打点发,少打连发。
可是石党生威信不足,虽然下了命令,还是有人零零星星的开了枪,当然什么都没打中。李穆只好再说一遍:“大家不要紧张,放近了瞄准了再打,”说着还唱起来,“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其实李穆就只记得这么一句而已,其他人跟着唱了下去,“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在密密的树林里,到处都安排同志们和兄弟,在高高的山冈上,有我们无数的好兄弟,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我们生长在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无论谁要抢占去,我们就和他拼到底。”
歌声越来越响亮,甚至连那个台湾来的都一起跟着唱。黑人们渐渐靠近了,距离工地从八百米到七百米,七百米到六百米,六百米到五百米,五百米到四百米,四百米到三百米,三百米到两百米,两百米到一百米。其实一百米外看人,还是模模糊糊的,可是放到现在,大家只觉得黑人们呼出的臭气都闻得到。到了差不多八十米的时候,石党生才一声令下:“打!”
一百多只各式枪支同时开火,发出巨大的声响,李穆打过几次手枪,步枪没怎么碰过,从来都不知道这么多枪一起开火,居然能够弄出如此巨大的声响,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叫,旁边石党生说了一句什么,李穆压根就听不见。大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可是连自己的声音都消失了。虽然身处战场之中,李穆的思绪却滑到了奇怪的地方,他想的是:要是影视节目使用真实的声音大小,这电影可就没法子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