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什么人？”
“兄弟，我们是二十一混成协的。”
“这么晚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砰——”
“哪里打枪？”
“砰砰砰——”
“革命党！”
“杀！”
武昌。
两湖地区的消息是最快的，在湖南革命胜利之后，共进会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双方之间可是有过约定，在一方起义之后，另一方必须要在十天之内配合对方。
虽然这个时代的革命者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他们大部分都是非常尊重承诺的。
共进会就是如此。
听到湖南已经宣布独立，他们也是立马聚集起来。可是共进会更多的实力在会党这边，在新军这里共进会的实力有限。相反在新军当中实力最强的是文学社。
文学社不是一个凭空成立的组织。
他是湖北革命党的一个延续。开始是有群治学社，然后改变为振武学社，最后才变成文学社。他们这个组织几次被湖北官府破获，但每次都没能够真正的打击核心力量。
相反受到几次打击之后，文学社的纪律越来越强。这个应该和文学社的人都是军人有关。
到现在为止，文学社在湖北新军当中发展了两千多的会员。虽然比不上历史上文学社的发展，但实力也不差。能够动员的新军很多。
共进会知道湖北革命要成功，必须要有文学社的合作。因此共进会立马找了文学社的头头，双方在短时间之内就达成了合作协议。
本来共进会和文学社并没有多少联络，但这一次不一样。
必须要合作。
可是现在的武昌情况和历史上辛亥革命完全不同。历史上辛亥革命的时候，为了镇压四川保路运动，新军第八镇入川，几千湖北新军官兵进入四川。导致武昌这边突然少了不少部队。
革命党活动最活跃的就是二十一混成协。虽然在第八镇也有革命党控制的武装，但比不上二十一混成协。历史上正是因为武昌少了第八镇不少官兵，所以革命党才会轻易的占领了武昌。
可惜现在的武昌第八镇大部分官兵都在，反而是二十一混成协大部分官兵驻守其他地方。因此革命党并不占优势。
共进会和文学社是组织了第八镇和二十一混成协支持革命的官兵，然后突然在武昌发动了起义。当然这里面还包括湖北武昌陆军中学的学生。
加上还有很多会党。
就这么片刻时间，共进会和文学社组织了上万人，发动了声势浩大的起义。
可惜共进会也好、文学社也好，都没有一个出色的军事人才。当然这个主要也和两个革命党的发展方向有关。共进会更多的是和会党联系，而且共进会高层多是书生。文学社高层倒是军人，但他们大部分都是基层军官，发展的对象也是基层官兵。
共进会和文学社手中，并没有出色的军事人才。也没有新军高官在里面。
加上他们毕竟是第一次组织这么大的暴动，很多方面的漏洞非常多。他们的计划出现了巨大的失误，刚刚发动起义，还没有产生突袭的效果，就被人发现。
而且指挥上万人，配合很成问题。有些已经发动起义，有些还没有来得及。以至于打起来之后，有些部队还没有参加暴动。就这样匆忙的发动了武昌起义。
然后双方就打了起来。
打成了一锅粥。
“畏三兄，现在是什么情况。”
孙武、张振武他们都来到了前线，来到了临时指挥部当中。因为战斗胶着，从晚上十一点开始到现在已经是凌晨六点，七个小时的激斗，依旧没能够占领武昌。
吴兆麟抬头看了看孙武和张振武，摇了摇头。
再次看了看地图，然后叹了口气道：“现在完全打乱了，我们的部队在哪里都不清楚。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吴兆麟真是赶鸭子上架。
这次的起义比较突然，而且文学社没有一个能够真正压得住阵脚的人物。因此起义之后，吴兆麟因为在武昌新军人脉不错，颇有威望，因此被一群人推举为临时总指挥。
可是吴兆麟在今天之前，只是湖北新军一个小小的队官，相当于一个连长的职务，手底下并没有几个人。
可是突然之间领导这么多人，规划几千人、上万人的战斗，立马就傻了。虽然开始的时候是因为突袭对手，所以占据了一些优势。但是满清那边毕竟高级军官都在。而且军队编制完整。
第八镇统制张彪组织手底下的人马，开始反击。
很快一盘散沙的革命军，被张彪的第八镇打得是节节败退。不过革命党这个时候，多的是热情，敢打敢拼。他们不怕留学，不怕牺牲。而且今天起义的大部分都是新军官兵，军事能力一点都不差。虽然各打各的，但战斗力不差。因此虽然伤亡惨重，但他们依旧很勇敢。
双方在武昌打了七个多小时，双方都是伤亡惨重。打得非常惨烈。
双方伤亡加起来四千多人，溃散的部队就更多，可以想象战斗的激烈程度。武昌起义绝对是辛亥革命至今为止伤亡最惨重、战斗最激烈的一次。
“畏三兄，我们能占领武昌吗？”
吴兆麟摇摇头。
虽然吴兆麟是一个小小的队官成为临时指挥，但也已经看出形势不对。因为目前革命军慢慢的占据劣势，战斗也是越来越被动。
而且现在已经天亮，吴兆麟知道对方的反抗就会更加厉害。
“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非常困难。张彪除了第八镇，还有抚标和一些巡防营部队。”
“那我们怎么办？”
孙武忧心忡忡。
这一次起义，共进会和文学社可以说是发动了全部的力量。张振武皱着眉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退出武昌再说。”
“退出武昌？”
“恩。不能继续耗着。他们现在占据有利地形，我们只能是虚耗子弹。”
吴兆麟点点头。
“待会让部队全线进攻，等到他们措手不及的时候，就组织后退。”
…………
“松坡兄，久仰大名。”
蔡锷真是鼎鼎大名。
不过张学文是今天第一次见到蔡锷。蔡锷很帅，穿着一身军装更是如此。看到蔡锷的瞬间，张学文才明白，为什么广西那边说蔡锷的时候，喜欢从三国演义抽出一句话。
马中赤兔，人中吕布。
蔡锷就是如此。
他带领云南教导团风尘仆仆的来到长沙，可是用了不少时间。不过对于张学文来说，已经是非常及时。本来张学文还以为几天之内就要迎战湖北新军，等不了蔡锷了。
这几天张学文都不敢睡觉，因为湖北新军带给张学文太大的压力。可是湖北传来的消息，让张学文总算是长舒一口气。
湖北那边完全乱套。
因为湖南这边和共进会是有接触的。湖南、云南接连的独立成功，让湖北这边也是大受刺激。湖北新军也发动了起义。
可是共进会和文学社没能够配合默契，加上他们的计划太差，导致最后双方火并，谁也没能够占便宜。革命军人数多、敢拼命、加上是突然袭击，而清军胜在组织更强、编制完整。打了足足十多个小时，上午十点左右革命军完全退出武昌。现在革命党控制的湖北新军，已经全面退守到武昌外围。而支持朝廷的部队则是占据武昌内城，和革命军对峙。
这让张学文是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张学文还是很紧张。湖北的事情必须要尽快的解决，不然等到北洋军南下，到时候就太困难。因此看到蔡锷过来还是相当高兴。
“子清，做的大事情。”
蔡锷看到年轻的张学文，心中真是感慨。
那么多革命党人抛头颅洒热血，要推翻满清。可是大家是屡战屡败，也牺牲了不少人。甚至于同盟会竟然还玩了黄花岗起义这种近乎自杀的暴动。
可是看看眼前这个人。
不动声色之间，已经是接连让云南、贵州、湖南起义。而且从之前的情况看，不管是云南、贵州、湖南都会派出部队支持四川革命。
四川。
其他不说，蔡锷可是知道四川新军的两个头头程潜和林德轩都是革命党。看起来四川革命也离成功不远。一旦如此那么真如他们说的那样，西南就整体脱离了朝廷的管辖。
“都是大家的功劳。”
张学文很谦虚。
现在是谦虚的时刻。因为随着张学文这个同盟会西南支部的负责人，推动湖南、云南、贵州革命之后，张学文目前的声望是高的离谱。
每天都有湖北、江西这些地方的年轻学生来到长沙投军。
因此张学文已经在长沙成立了一个学生军，来收拢这些学生，教他们打仗。当然当中有很多军校生，这样就更好。而且现在各地来到长沙的学生是越来越多，每天都有几十人、上百人的规模增加。
因此现在正是声望高涨的时候，张学文更是需要低调。
“松坡兄，我们就不要客气来客气去。现在的局面看似非常可喜，但问题也很多。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希望你赶紧到这里。”
“有什么命令。”
蔡锷说起来是张学文的前辈。蔡锷轰动湖南的时候，张学文还没有加入革命。
但蔡锷是一个比较单纯的人。
虽然是军人，但他只想要一个。
那就是共和。
谁赞成共和，他就赞成谁。谁反对共和，他就反对谁。现在张学文做的正是蔡锷希望的。因此蔡锷虽然不是同盟会，但也愿意接手张学文的命令。
“来，松坡兄。”
张学文铺开了地图，然后对蔡锷道：“目前湖北那边的形势很不乐观。虽然革命党掌控的新军人数不少，但他们被赶出了武昌。虽然枪械不少，但缺少子弹。而清军在武昌有自己的军械局，不缺少子弹。湖北那边已经给我们来了支援的请求。如果湖北问题不能尽快解决，一旦北洋军南下，我们的军队都无法阻挡。”
“是。”
蔡锷点点头。
虽然湖北新军很强，但比起北洋军还是差了一筹。蔡锷可是观看过北洋军军演的。而且北洋军是装备最精良的，有重机枪部队，有炮兵。
“因此松坡兄，我们必须要尽快的夺取武昌，而且要夺取汉阳兵工厂。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顶住北洋军南下。”
“你是怎么想的。”
“没什么可说的。现在我手上能够调动的部队有二十五混成协改编的第二师六千人，目前驻扎在岳州。湖南中路巡防营改编的第一师五千人，目前驻扎在长沙。还有彭家珍西路巡防营和会党改编的第四师，大约有四千人，目前驻扎在澧州。还有以两营新军和湖南陆军小学堂的军官学生改编的程子楷第三师，这是新招募的部队，有五千人。不过都是新兵，战斗力不行。”
蔡锷闭上眼睛想了一会，问道：“武器装备如何？”
“我的部队当中，入黔的彭遂良第五师装备最好。不过他们为了轻装上阵，并没有带走太多的重武器。我储备的重武器不多，现在能调动的有二十挺重机枪，有十三门克虏伯重炮，还有三十来门小炮。可以全部带到湖北。”
“足够了。”
蔡锷点点头。
“湖北新军实力很强，但是一大半都被革命党拉了出来。而且就算是留在武昌的部队，也不可能不受革命党影响。他们只是凭借着城墙，部队人数应该不多。只要我们敢上去，他们是防不住那么大一个城市。四面出击，他们一定没有足够的兵力。只要速度快，短时间之内应该是能够光复武昌。”
“好。”
张学文松了一口气。
有了蔡锷的保证，比什么都好。
“还有，让驻扎在澧州的部队攻击荆州。往湖北腹地移动，可以减轻武昌这边的压力。也可以从侧面威胁南下的北洋军，让北洋军无法随意的南下。”
“行。松坡兄，可愿与我一起出征。”
“固所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