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远干笑道:“沙某来此,就是为了赌钱,任何人愿意奉陪,沙某都是那么乐意。”
他终是吃江湖饭的人,虽然被戚长征的气势所慑,但说起话来仍能保持身份面子,不会使人误会是被迫同意。
红袖一向心思细腻,哪会看不出沙远只是在强撑豪气,兜了沙远一眼,鄙夷之色一闪即逝。
红袖从没想过能像怜秀秀和白芳华那样,能在极为黑暗的欢场中一直保持清白之身。之所以坚持到现在,只是希望自己的初夜能跟一个像样一点的男人共度。但今晚一直追求她的沙远终于失去耐性,撕开所有伪装风度,动用长沙帮的势力向鸨婆施压。而红袖一直的坚持也早引起鸨婆的不满,所以她终于顶不住各方的压力陪了沙远出来,眼看着今晚就要初夜不保了。
还好,沙远经常流连欢场,还知道点情趣,没有急急忙忙带红袖去开房,而是来赌场打算先赢几把,等兴致高了才吃掉红袖,也才有了今晚的转机。
红袖本来就不甚喜欢沙远,否则就不会一直使用各种法子拖着,此时见到沙远这强撑的样子,心中就更加鄙夷,也更加反感将初夜交给这样的人。倒是对面的戚长征,尽管还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得她的垂青,但也确实很得她好感。
戚长征悠闲地挨在椅背处,伸了个懒腰,先以眼光巡视了红袖的俏脸和高挺的双-峰,才心满意足地道:“我不是来赌钱的。”
全场均感愕然。
那红袖对他似更感兴趣了。
刚才被他打量时,红袖清楚由对方清澈的眼神,感到这充满男性魅力的年青人,只有欣赏之意,而无色-情之念,绝不同于任何她曾遇过的男人。她不知道的是,这只是高级色狼的惯用技巧,韩星就经常这样。戚长征可是12、3岁就去妓院嫖-妓的牛人,这种技巧早就能运用自如。
沙远皱眉道:“朋友先说要和我赌一局,现在又说不是来赌钱,究竟怎么一回事?”
戚长征虎目射出两道寒霜,罩定沙远,沉声道:“我是要和沙兄赌人。”
沙远色变道:“赌人?”
戚长征点头道:“是的!假若我赢了,今晚红袖姑娘就是我的了。”
全场立时为之哗然,暗忖这样的条件,沙远怎肯接受。
红袖姑娘首次作声,不悦道:“红袖又不是财物,你说要赌便可以赌吗?”
戚长征向她微微一笑,柔声道:“姑娘放心,本人岂会唐突佳人,若我胜了,姑娘今晚便回复自由之身,至于是否陪我聊天喝酒,又或过夜度宿,全由姑娘自行决定,本人绝不会有丝毫勉强。”
红袖呆了一呆,暗忖这人真是怪得可以,明明是为了自己来此,不惜开罪沙远,竟然不计较能否得到自己。
只怪红袖一直以来遇到的都是些低级色狼,哪会明白这只是戚长征为了讨她好感的托词。以戚长征多年来混迹欢场的经验,早从鸨婆那里得到的信息,推测她所出的窘境已经到了无路可逃的地步,就算逃过今晚,过不了几天也一样要被逼着交出身子。这时候只要能讨她好感,能让她有个稍合眼缘的男人选择,不到她不上钩。
这时全场的注意力齐集到沙远身上,看他如何反应。
沙远是有苦自己知,对方虽隔着赌桌凝坐不动,但却针对着他推发着摧心寒胆的杀气,那是第一流高手才可做到的事,他自问远不及对方,心想今晚想一亲芳泽的事,看来要泡汤了。一个不好,可能小命也要不保,深吸一口气后道:“若朋友输了又是如何?”
戚长征仰天长笑,声震屋瓦,意态飞扬道:“若我输了,就把命给你。”
全场默然静下,暗忖这人定是疯了。
沙远暗叫一声谢天谢地,立即应道:“就此一言为定,朋友既有如此胆色,又不会强迫红袖小姐干她不愿的事,我就和你赌一次,输了的话,绝不留难。”
他这番话说得漂亮之极,教人看不出他是自找下台阶,反觉他也是纵横慷慨之士。
两人同时望向那女摊官。
这桌赌的原是押宝,由摊官把一粒象牙骰子,放在一个小铜盒内,把盒盖套了上去,摇匀和旋动一番后开盖,向上的颜色或点数,就是这局赌的宝,押中者胜。若两人对赌,又可押双押单,或赌偏正和颜色,非常简单。
沙远自问武功不及对方,但对赌却非常在行,向戚长征道:“这位朋友若不反对,我们可不玩押宝改以三粒骰子赌一口,未知意下如何?”
戚长征暗骂一声老狐狸,知道他怕自己以内劲影响骰子的点数,故要用上三粒骰子,使难度大增,不过对方岂会知道自己功力已臻先天之境,毫不犹豫道:“使得!就掷三粒骰子吧!”
当下女摊官另外取出三粒骰子,非常郑重地送给两人验看,然后熟练地掷进大瓷盆里。
骰子没有在盆内蹦跳碰撞,只是滴溜溜打着转,发出所有赌徒都觉得刺激无比的熟悉响声。
女摊官高唱道:“离台半尺!”
沙远和戚长征同时收回按在台上的手,以免教人误会借着台子动手脚。
全场旁人的心都提到咽喉处,感到刺激之极。
红袖美目异采连闪,定注戚长征身上,暗忖这年青的陌生男子若输了,是否真会为她自杀呢?
女摊官将盆盖套上,把载着骰子的盆子整个提了起来,娇叱一声,迅速摇动。
骰子在盆内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扣紧着全场的心弦。
就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巨响,自主厅方向传来,吓得那女摊官一时失手把盆子打翻在赌桌上,很是尴尬。
只不过所有人没去看女摊官的窘态,而是看向主厅方向。
只听到一声巨响后,又是一阵惊呼叫骂声,然后随着‘呜呜’的机车声,一巨大的怪影直冲内厅,直达戚长征那桌赌台前停下。众人定睛一看,原来那怪影是一俊朗异常青年,骑着一辆模样甚为古怪的‘东西’。
就在那些人还惊魂未定的时候,戚长征已经认得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损友韩星,只是样子却跟他两个多月前看到的样子又有点明显的变化,虽变化不及韩星得到魔种传承后那么巨大,但还是让戚长征有点不敢相认,用疑惑的语气喊道:“韩星?”
这声‘韩星’立刻惹得场上众人一阵惊呼。
红袖双目异采连闪,打着胆子打量起韩星,她混迹青楼消息极为灵通,自然对韩星的事迹有所了解,也对迅速崛起与江湖神话比肩的韩星极为好奇。
要知道韩星自双修府一战后,声势直追庞斑和浪翻云,江湖中人那个不对他又敬又畏。尽管也有不少人听得出戚长征用的是疑惑的语气,并不敢确认来人就是韩星,但不妨他们对韩星的惊奇。
由于戚长征做了些许易容,所以韩星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还在左右扫视寻找戚长征的身影,直到戚长征这么一喊,韩星才注意到他,嘿然道:“哟!老戚,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
他自然听得出戚长征喊声中的疑惑。
戚长征对韩星的身份再无疑虑,苦笑道:“谁叫你这小子总是变来变去的,害我都不敢认了。”
韩星上下打量他一下,惊奇道:“你不是被鹰飞那家伙打得稀巴烂的吗?气息这么好,不像有伤的样子呀?哟!都已经练出先天之气,嘿,害我白担心一场,特意赶过来救你。”
戚长征听得又是感动又是惊奇,感动的自然是韩星特意赶过来救他,惊奇的是韩星居然能一眼看出他已经练出先天境界,能有这份眼力说明韩星的功力确实要高出他不少。
“看来有关双修府一战的传言不虚啊。”
戚长征心中暗叹着。他并不是那种忌才,见不得同辈中人比他厉害,所以只是有点感叹,倒没什么嫉妒之意。毕竟他这么年轻就练出先天之气,也已经值得骄傲的了。
旁人本就对韩星的身份惊奇不已,听到韩星说戚长征已经练出先天之气,就更是大为惊讶。而沙远就更是有苦自己知,暗忖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来了这么两个大人物,一个是声势直追庞浪的绝顶高手,一个是不知名的先天高手。他们若有心对付我,我还有命吗?早知就不来什么鬼赌场,直接抱红袖去开房多爽!
沙远为韩星的身份和戚长征的先天真气惊慌不已,没注意到韩星透露出来的信息。但那些只是在旁看好戏,自觉跟韩星不会有什么冲突的人,却注意到韩星口中的‘老戚’,还有关于鹰飞的事,然后推测出戚长征的身份。
其中一人更低呼起来:“老戚?鹰飞?他是戚长征?可他刚刚不是自称韩某吗?”
这声低呼立刻让他旁边的人反应过来,然后便开始议论纷纷。
韩星自然听到他们的话,不由得对戚长征笑骂道:“好你个老戚,又想用我的名字瞎闹?”
这声笑骂立刻让所有人对戚长征投过鄙视额目光,均以为戚长征是想假借韩星的名头来骗女人,就连红袖也对他暗皱眉头。戚长征不由为之苦笑,知自己好不容易在红袖心里建立的好感,已经被悄然瓦解。
事实上,除了韩星外,所有人都误会戚长征了。
戚长征在韩星未成名前就是他的损友,既然是损友就少不了偶尔互损一下。做些无伤大雅的小坏事时,偶尔就会恶作剧的假称对方的名字。
像戚长征时不时请韩星一起去妓院,但韩星从没答应过他,所以戚长征有时生起闷气就干脆自称韩星。这些韩星都知道,而他也做过类似的事来报复。大家都没将这些小事放在心里,只是知道后会笑骂对方一下。因为他们都了解对方,知道对方不会借自己的名字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算是损友的默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