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诺斯岛上第一座码头已经开始垒砌起来,沿着崎岖的岬角修筑好的防波堤可以有效地抵御来自东面苍茫大洋上来的狂风巨浪,沿着防波堤背后修建的另外三条码头已经有了雏形,虽然规模大了一些,所需要的时间也会长一些,但是海雷丁觉得有必要预先做好更长远一些的打算,除了三条码头是用于对外商船往来的外,另外一条码头带将会成为日后自己组建的武装船队甚至舰队的专用码头。
平整海崖周围土地的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招募来的民夫带来的巨大花费让海雷丁心痛无比,高昂的劳动力费用让海雷丁无比怀念在高加索和利昂那些廉价而又勤恳的野蛮人和半兽人。相比之下,这些南方的凡人实在精贵许多,但是你得承认这些精于此项工作的凡人在劳动效率上的确要比野蛮人和半兽人都要高许多,而在一些技术活儿上凡人更是那些略显笨拙的野蛮人和半兽人无法比拟的。
据说领主大人已经在想办法从南方那些矮人聚居区招募精通建筑技术的矮人工匠,如果这个问题能够得到解决,那西弗诺斯岛上的许多重要建筑物修筑进度就可以大大加快,海雷丁甚至在幻想能够有大批的矮人工匠移居西弗诺斯岛,作为日后南地中洋与茫之大陆的交通咽喉,海雷丁觉得西弗诺斯岛有权利拥有一批属于自己的专门匠师。
灯塔已经开始修筑第三层,按照海雷丁的设想,灯塔应该达到七层以上,塔顶将用质量优良的玻璃风罩罩住,而灯火也将采用最为精妙的魔法灯,这样虽然会消耗火性魔法矿石,但是其照射范围将会扩大至少已被,这样以来方圆数十海里的航船即便在狂风骤雨的夜里也可以通过灯塔来引导入港。
对于柯默将高加索南下的海上跳板设在西弗诺斯岛上海雷丁最初是一直持反对态度的,就算是得到了赤发魔女的卡氏舰队暗中支持,但是海雷丁从来就不相信这个杀人如麻的嗜血魔女,为了自身的利益,卡氏舰队可以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这个正在苦心营建的基地彻底摧毁。
无论卡特琳娜有无向南面风暴洋进军的野心,仅仅让西弗诺斯岛整个钉子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是自己站在卡特琳娜这一角也不会容忍,除非柯默从来就没有真正打算建立起一支真正的海军舰队,自然也不可能威胁到赤发魔女的地位,而只是想要利用西弗诺斯岛作为他渗透南地中洋的桥头堡,但没有强大的海上武力又如何对付那些贪婪如狼的德米舍梅海盗?
让海雷丁感到惊讶的是似乎卡氏舰队真的准备像领主大人所说的那样履行扞卫西弗诺斯岛安全的诺言,赤发魔女那滴血玫瑰的标志旗代表着卡氏舰队在这里的强大武力,嚣张如德米舍梅海盗也不敢轻易捋卡氏舰队的锋芒,无数次的海上交锋已经证明了赤发魔女在这个地区的地位是无人能够正面挑战的。
但是要让卡氏舰队做到这一点在海雷丁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想象,以赤发魔女的骄傲自负,海雷丁想象不出柯默能够开出什么条件让对方,商业利益?对赤发魔女来说,那并无多大意义,卡氏舰队是海盗不是商人;后勤保障?卡氏舰队早已经在南地中洋建立了完备的后勤保障体系,南地中洋不少城邦就是用提供后勤保障来换取自己城邦船队的安全;资金援助?也不现实,卡特琳娜拥有的资金只怕不比现在的高加索差多少,对于现在流亡南地中洋的柯默来说,只怕卡特琳娜向柯默提供资金还现实一些。
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领主大人言语中含含糊糊提及的武器问题了,但是什么武器能够让赤发魔女如此怦然心动,甚至不惜让出一直在卡氏舰队控制范围内的西弗诺斯岛,还要承担相当时间的安全义务?
这个问题困扰了海雷丁很久,但是海雷丁清楚以柯默的习性,他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去多嘴询问,也许到了时机成熟的时候他自然就会告诉自己,而现在自己只需要明白这个现实情况就够了,如何尽快地将西弗诺斯岛的基础设施建设完成,迅速组建一支武装船队开展经营活动,那才是当务之急。
古旧的街道笔直地通向远处市区,两边斑驳陆离的建筑物显示出这座城市已经拥有的历史,尖塔、木屋、石楼混杂林立,,码头旁边的街头巷尾上游荡的妓女斜倚在门扇旁,漠然的目光望向大海深处,等待着归来的水手和渔夫。
对这些妓女来说能等到那些远航归来的水手无疑是最好的结果,来往的各地商人们是不屑于在这里驻足的,城区内多的是更年轻貌美的女人,而干渴的欲望会让那些水手们更愿意先在这些可怜虫身上发泄一番才回家,刚刚得到船长支付了薪水的他们在这个时候会显得很是慷慨大方,虽然久旱的他们十分粗鲁,但是却值得。
而那些衣衫褴褛身体肮脏的渔夫则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一身鱼腥气不说,而且都生性吝啬,他们都更愿意把从鱼贩子们那里获得的微薄收入交给自己的老婆。
海雷丁推开几个一直在一旁纠缠的妓女,虽然他也很久没有在女性身上享受快乐了,但是他还没有伦落到和水手们一般的境地,何况现在他也根本没有兴趣在这方面分心,他这一次来这里是有为而来。
推开有些破旧的酒馆大门,扑面而来的喧嚣声一下子让海雷丁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古旧的油灯攀附在柱头上,或者就悬挂在房顶下,旁若无人的水手们一杯接一杯地向自己肚子里倾倒着劣质啤酒,依附在他们身旁的妓女一边谄笑着正不时想从他们敞开的内衣口袋里掏出几个零钱,但是挂在腰间的皮囊却是她们不敢动的,旁边悬挂的腰刀还带着森森寒意,足以提醒那些被酒精灌得有些醉意的妓女不要去打那里的主意,那是水手们辛苦出海一趟归来的薪金,超越了这个限度那就可能会被恼羞成怒的水手折磨至死。
海神波塞冬的三叉戟竖立在酒馆正中央,环绕着三叉戟就是中央吧台,海雷丁目光越过乌烟瘴气的喧嚣向中央望去,而几个斜靠在吧台边上的精装汉子正小口地抿着莱姆酒,莱姆酒琥珀色的酒液在透明的玻璃酒杯中显示出与啤酒的不同。
海雷丁知道其实莱姆酒并不是这些家伙最喜欢的东西,威士忌在这里纯属一种奢侈品,更为暴烈强劲的斡德加和琴酒才是他们的最爱,只是那些货色价格太贵,而他们也想要证明自己与周围普通水手的不同,无奈之下也就只有选择莱姆酒这种价格不贵但是却与啤酒有着本质区别的酒了。
当海雷丁的目光一望向吧台中央,几个汉子似乎都一下子感受到了海雷丁投射过来的凌厉气势,身躯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三名汉子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身躯,唯有最里边一名衣衫褴褛的中年长发男子仍然匍匐在吧台上漫不经心地召唤着酒保:“皮特,给我再来一杯莱姆酒!”
“德雷克先生,你们已经欠了三十六个金盾了,老板已经吩咐了,恐怕我们不能再为你提供了。”满脸堆笑的酒保稍稍侧了一下身体,想要避开对方从吧台上抬起的目光。
“库斯理真的这么说?”锋锐般的目光刺得酒保几乎要在吧台里缩成一团,嘴巴里嘟囔着什么,却又不敢明说,只是避开目光想要躲避。
厚实的手掌按在橡木吧台上咯吱作响,似乎被这里的气势所吸引,喧嚣的酒馆渐渐平静下来。
“德雷克先生的账单我来买,皮特,给几位朋友一人来一大杯斡德加,别给我在里边加病,地中洋上的汉子什么时候需要那些东西了!”浑厚的声音从门际传来,海雷丁斜倚在门口环抱双手似笑非笑地望向吧台。
所有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了海雷丁身上,海雷丁的斗篷仍然没有取下,半遮住了面庞的斗篷只留下一双目光在门口处熠熠闪耀着精芒,但是他的嗓音一出,立即让许多人身体都是一震,尤其是那个匍匐在吧台上的中年男子仿佛一下子被精法所刺激起来,猛地立起身来将目光锁定在海雷丁脸上,似乎要看出什么。
“怎么,我走了很久了么?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轻轻掀下斗篷帽子,顺手将整个斗篷都脱了下来,一个小皮袋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在吧台上,沉重的金属声撞击在吧台上,傻瓜都能听得出那里边藏着什么,“皮特,今晚在座各位朋友的单我来付账,给我的几位好兄弟上大杯的斡德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