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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它的断腕处流出许多微微泛蓝的液体,顺着石缝不停往下渗流,一股一股的,散发出一种让人一言难尽的腥锈味。

仿佛是一条捂在罐子里死了三个月的带鱼,打开盖子的一条缝后,从细缝里漏出来的那种味道。

“咳咳咳……呕……”吴邪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来着,结果吸了一鼻子味儿,这酸爽,直接上头。

他皱着脸,大大的急退出去好几步,眼泪都要熏出来了。

刚刚打败怪物的志得意满一下就没有了,那股神气劲儿也都散了个干净。

“这东西竟然是活的,就是这味儿也太冲了吧,康巴落人从哪里把它抓过来的。”吴邪扭头问张杌寻。

张杌寻也默默掩住口鼻,看着那些液体,闷声分析道:“血是蓝色的,它的血液里含有大量的铜。”

“这或许是一种生活在火山池水域,被周围的陨矿辐射感染后形成的古老鱼类物种。”张杌寻合理猜测。

“你看,它的爪子上还有未退化完全的蹼膜。”张杌寻探手,很嫌弃的指了指掉在地上的黑爪子。

吴邪探腿一勾,将爪子勾到近前来看,方才情况紧急,没仔细看,这会儿才发现这爪子的指头尖尖与手指是一体的,也就是说,这东西天生没有指甲,它的手指就是一根细棒子。

吴邪一下瞪大了眼睛,“我去!你的意思是说,它是鲛人?”

“咦?可能吧。”张杌寻没想到吴邪一下猜到了鲛人身上,转念一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不过他们暂时没看到怪物的全貌,所以还不能下定论。

张杌寻说着,声音顿了顿,“鲛人的某种远亲也有可能,不过这东西实在太难闻了,好像发酵过的死鲸鱼胃。”

他往身后看了看,“我估摸着,胖子他俩也快被这味儿勾过来了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灰雾里传来胖子的声音,“我靠,谁特娘的把茅坑炸了。”

胖子的身影紧跟着他的声音出现,先往张杌寻两人身上看了一圈,然后道:“你俩偷偷摸摸跑这里头来就算了,还弄这么臭,这是干啥呢,胖爷本来睡的好好的,突然冒出来这股味儿,简直要了亲命了……”

石塔内突然传来几声不甘的嘶吼,怪物在里面不断扑腾着撞击石塔内墙,试图钻出来,沉闷的撞击声里还夹杂着锁链的拖拽声。

胖子迷茫的瞪了瞪眼睛,问,“这什么动静?”

说着疑神疑鬼的左右看看,悄悄道:“这里除了我们四个,真的再没有别的活物了吗。”

胖子的声音出现后,石塔内的怪物也从沉寂中恢复过来,开始躁动起来。

张海客从胖子身后探出头来,先往石塔看了一眼,一下就明白过来,“你们动巴姆拉康了。”

“巴姆拉康?”吴邪疑惑,“巴姆拉康是什么东西,你说那个石塔吗?”

“一种萨迦文化里镇压魔鬼的宫塔。”张海客道,“就是这个石塔,这是一个陷阱,还好你们没有把它彻底解放出来。”

张海客快步走到石塔跟前,从角落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捆老式手榴弹来,给张杌寻几人看木柄尾部的导火索,每一只索线后面都拴着一根几近透明的细线。

张杌寻见状,半蹲下来,将手电筒平放在地上,让光照射在那捆手榴弹附近。

众人一下就看到,光影下,洋洋洒洒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里,有无数条细线崩直在手榴弹捆周围,像蜘蛛网一样横插穿梭在所有的木塔脚下,距离地面只有半尺,人一旦经过,抬脚的瞬间就能将其牵动引爆。

胖子沉默了两秒,往旁边走了几步,从一边的木塔架子上的陪葬品里挑出另一捆手榴弹,又在好几个木塔里都发现了类似的手榴弹捆。

胖子这才惊觉有些后怕,骂道:“麻了个巴子的,终点即地狱啊这分明就是,谁埋的雷,根本不给人一丁点活路。”

密密麻麻的线网看得人直冒冷汗,吴邪长嘘一口气,不免庆幸,还好是木鱼带着他走进来的,这要走错路陷在迷阵里,恐怕连死之前的poss都来不及摆就被炸成爆炒群虾了。

石塔的结构非常厚实,像个漏缝的金钟罩。几人说话间,里面的东西在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出来后,不甘心的吼叫了好一阵,才消停下来。

“没动静了。”吴邪压低声音对众人道。他心说,割了那么大两个口子,又折腾了好一阵,怕是血都流干了。

“我看看它死了没。”吴邪说着,猫腰探了过去,不料一抬眼,就和缝隙里一颗发红的眼珠子对上。

“……!”吴邪吃了一惊。

他立马反应过来,石塔里面的东西不仅没死,反而正将面孔贴在格子缝隙里,赤红的眼珠发着阴冷的光,狰狞怨毒的盯着外面的吴邪。

“嚯!”吴邪不由后退了一步。

缝隙里的面孔黑黑的,脸颊干干的,见被人发现了之后,怪叫一声,脑袋像生锈的车轮一样嘎巴巴转了个九十度,将两只红通通的眼珠子都露出来,一上一下,阴恻恻的,诡异极了。

张杌寻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它一枪,子弹飞进缝隙里,那张黑脸整个被当头一下直接撞飞回塔里,腥锈的血液像捏爆的软柿子一样炸开到四周去了。

胖子吹了声口哨,抬手比了比,“十环。”

听到整颗的脑袋、整个的身躯倒下时碰地发出的动静,吴邪松了口气,问道:“这回它总该死彻底了吧?”

张杌寻嗯了一声,走近避开机关线网,往缝隙里看了看,反手比了个oK,“解决了。”

胖子这才有功夫细问,他看着吴邪道:“怎么个事儿,这衰玩意是诈尸还是怎的?”

吴邪把经过老老实实讲了一遍,末了补充道:“这东西可能原本就是个活的,只是被我们惊醒过来了,而已。”

吴邪对此坚决表示,这个锅怎么算都不能扣到他头上的。

张海客听完,笑了一声,道:“门应该在它的背后,想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胖子着实好奇的紧,跃跃欲试的抬腿跨了几根,往后看看那些越来越密的细线,发现根本无处落脚,顿时苦着脸退了回来。

“不成,难度太大,胖爷技术不到位,就不献丑了。”

胖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晃了晃,“哪位高手?”

张杌寻沉吟了几息,道:“从另外的路绕过去吧,这个塔我们必须进去。”

吴邪讶然,“为什么?”

“我觉得,路应该就在塔里。”张杌寻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