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看着这一幕,眉头不自觉的皱起,看看吧,这才过了多久,那些人就开始鱼肉百姓了,为了敛财,他们真是什么手段都做的出来。
有了这个人的教训在先,后边想要急着进镇上的老百姓个个都安分守己的排着队,等着交钱。
这个时间段想要进城的人并不多,没花多少功夫就轮到了顾仁德他们,之前里正已经叮嘱过了,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大家不要吝啬口袋那一两个铜板,乖乖的交钱过去。
村里人已经被那两个带刀的士兵给吓住了,对里正这番话自然没有意义。可也有些老人不乐意,毕竟他们坐牛车来回一趟也就两个铜板,现在进个镇上就要花两文钱,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幸亏家里的那些娃儿们想法没有这般短浅,一看那个士兵的模样就知道是见过血的,他们一个不乐意的话,到时候拿他们来开刀怎么办?
于是开始一个个的劝解家里的老子爹,老子娘,让他们先暂时忍一忍,到时候离开了这镇子再说。
“交不交钱?不交钱就给我滚蛋,别拦着后边人的道儿。要是阻碍了老子的发财路,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好过!”那个负责收钱的士兵大声督促道。
被他这么一个大嗓门一吓,那些个之前说不愿意交钱的老人们,个个麻溜的就掏出钱袋付了两文钱。
他们再怎么窝里横,但也惜命。
通过这么一回呀,他们也彻底的知道了这局势不一样了,以前他们来镇上来往自由,这还是头一回看见有官兵把守,追着收钱的。
这两文钱是按照人头给的,就算是个五岁的小娃娃也得收钱。顾仁德一家子五口人,付了十文。
那些个家里人口多的可就要大出血咯,少则十几文,多的三十文往上。可把大家肉疼死了,出了镇子许久了还在那里唠叨。
“里正,要不停下来歇歇吧,我看大家都累的快走不动道了。”顾仁德拉了一下缰绳,把马车停下来,随后来到里正跟前说道。
他们这已经走的够远了,离朝山县也只剩半个时辰的功夫,现在天色也还早,停下来让大家歇息会儿。
里正自己家有牛车,现在他们一家子都卷缩在牛车上,虽然称不上累,但屁股颠簸得也够疼的,更何况后边靠着两条腿在走的村民们。
瞅着大家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样子,里正终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冲着后面大声喊道:“现在准备要到朝山县了,我看大家也累的够呛。先停下来喝口水歇息会儿,等会儿再出发。”
里正在村里一向很有威严,听到他发话了,大家也终于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累得瘫坐在地上。他们早就想歇息了,可是看大家都没有停下来,又怕自己跟不上队伍,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走。
“来,娃儿,喝口水。”牛大爷掏出自己的水壶递给了身边的小孙子。他现在这牛车上挤得很,除了那些之前的家当外,他全家老小都坐在上面,还有他弟弟牛二爷的两个小孙子,可谓是挤的满满当当,一丝缝隙都没有。
他这小孙子只能蜷缩在一个小角落里,身子都是汗。
牛二爷不像大哥这般有本事,能买得起牛车。他平时就卖卖蜂蜜,赚点钱花。现在家里只有两辆手推车,他跟他大儿子一人推着一辆,上面堆满了东西。
推着推车又一路奔波那么远,他们早就累的不成样子了。幸亏两个刚会走路的小孙子有大哥的帮衬,能搭上牛车,不然家里两个婆娘又要拿着东西,又要带娃,不知得累成啥样。
顾乔一家人也躲在马车包厢里吃着他们的下午饭,今天吃了早饭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回村里,折腾了老半天都没来得及吃午饭,这肚子早已饥肠辘辘。
幸亏余红梅有远见在马车上放了十几个馕饼,不然现在一直得饿着肚子回到城里了。这馕饼没滋没味,吃起来又噎得慌,得靠着水才能勉强把饼给咽下肚子里。
歇息了一会儿,大家勉强恢复了精神,又开始重新上路了。
直到傍晚,他们这才进了城。
看着城里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村里那些老人们看得眼睛都直了,他们这一辈子就窝在了那个山沟沟里,出的最远的地方不过是香河镇,哪里见过这么繁华的地方。
“我的乖乖,怪不得那些小年轻们出了城就不愿意回去,如果我再年轻个二十来岁,我也不愿意回那个山沟沟里待。”
牛二爷瞪大了双眼,感叹的说道。
“就是,咱们大半辈子都在地里刨土,哪里见过这般场面。”牛大爷也深有感触,拍了拍兄弟的胳膊说道。
村里这些人就好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到每一样新鲜事物,总要上前去凑凑热闹,用手摸一摸。
当车队路过了青楼时,看到里面穿着暴露,花枝招展的女郎们,那些小年轻个个羞红了脸。
而那些成了亲的汉子们当然没有这般脸皮薄,他们都大胆又直白的盯着那些姑娘看,结果当然是被自家婆娘狠狠地痛揍了一顿。
“娘子,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卢洪抱着脑袋逃窜,他媳妇在后头紧追不舍。
他一边跑一边感到委屈,刚刚不过就是偷偷的瞄了一眼嘛,何必这般大阵仗。
“官人,快来呀,快来看看奴家吧。”看到那些男人们远去,青楼里的姑娘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摆弄着腰肢,冲着村里的男人们挥手喊道。
村里的男人们经过自家媳妇一通教训,现在自然是不敢回头,只能低着头,闭着嘴巴,默默的推着推车向前走去。
“啧啧,这些男人也未免太可怜了。”顾仁德坐在车厢外面,哼着小曲,拉着缰绳,看着眼前这出好戏。
呆在里头的余红梅一听就不乐意了,沉着脸,拉开车帘,狠狠的扭了一下他的耳朵,“咋的,你这般同情那些男人,是不是也想进花楼里潇洒潇洒啊?嗯?”
余红梅咬紧牙根,恶狠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