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陆婉儿披着披风站在窗口,屋内的烛光明明灭灭,“宁儿已经走了吧——”她合上眼眸,带着颤抖的尾音,倏然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小王爷在亥时三刻就已经带人离开了。”
一个身穿墨色盔甲,戴着面具的男人半跪在地上回答道。
他便是云骑卫首领云呈。
“这个孩子还是依旧不让人省心,明明他舅舅都在那里驻守了,还非非要回去凑热闹。”陆婉儿用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忍不住斥责一句。
云呈答道:“小王爷生性纯良,虽平日多有顽劣,但是他还是心系着天下百姓的,皇后不必因此忧虑,有将军在想必一定能护他周全。”
他与皇后自幼一起长大,两人彼此之间十分熟络,说些无伤大雅之事也无妨。
若是换成其他人哪敢说小王爷半句不是?这话刚一出口,说不定下一秒这头顶的乌纱帽就得丢了。
陆婉儿面容哀伤之色未减半分,“你们总是替他找借口,才会把这孩子溺爱成这样,做事顾前不顾尾的。”
当初只不过是把宁儿放回家中让爹替他们照顾半年,本以为借此能改掉宁儿身上那些骄纵的小毛病,可没成想反倒在爹娘跟哥哥们的宠爱之下,宁儿行事越发大胆,经常不顾其他人感受,肆意妄为。
“罢了,你带云骑卫跟在宁儿身后,这一回你们竭尽所能也要护他周全。”
“注意这一路,不要让他发现你们跟在身后。”
陆婉儿沉重的说道。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也无权干涉,她这做娘的唯一能替他做的就是护他平安。
次日,顾乔一走出房门就碰见了夜狐,礼貌性的跟他打了声招呼,正准备转身下楼,却被他在背后喊住了。
“顾姑娘,请稍微等一等。”
顾乔回头,眸中闪过困惑,“有何事?莫非是墨景宁找我?”
说实话,她跟夜狐并不是很熟,两人见过那么多次面,说过的话拢共不超过三句。
她实在想不出除了墨景宁的吩咐以外,他能有什么事找自己。
夜狐拱手行了一礼,“姑娘回答倒是对了一半,不过主子并未叫姑娘过去,而是让我把这东西拿给您。”
他双手递过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这盒子可是他费心去淘来的,主子的那根簪子就放在其中,希望有这个盒子作为衬托,能让顾姑娘感受到主子的心意。
可实则内心却是上跳下蹿:如果自己就这样递上那根丑不拉几的簪子,顾姑娘肯定会当场翻脸,到时候自己不就进退两难了。
有这个盒子作为替代,他就可以美滋滋的退出,不用再看顾姑娘的脸色。
顾乔接过盒子顺手晃了晃,里面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想必是一件精巧的物件。
“替我谢谢你们主子。”她笑了笑,不过突然又想到了些什么,复而说道:“既然是要送东西,那为何墨景宁不亲自送过来?他有急事要处理吗?”
夜狐摇摇头:“主子昨夜里离开了这里,由于事态紧急,根本没有时间能把礼物送到姑娘手里,还望姑娘见谅。”
顾乔眉头一皱,“他去哪了?”
“额——主子的行踪我们不方便透露。”
“那我不问这个,我想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夜狐依旧摇头:“这个我们并未确定。”
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断了顾乔的念想。
眼睁睁的看着夜狐离开,她拿着盒子转身回屋,稍稍平复心情后,她满怀期望的打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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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鬼呀?
顾乔拿起簪子左看右看,都瞧不出来这上面雕刻的到底是什么图案。不过她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这根簪子的确出自墨景宁之手,因为除了他,她再没有见过有人能把木雕雕的那么丑的。
虽然这根簪子很丑,但是这也是他的一番心意。既然收了,那她要仔细想想要送一个什么样的回礼给他了。
她琴棋书画虽有涉猎,但样样不精,都是懂了个皮毛,要说她最擅长的,仔细想想还倒真没有。
忽然间,她想起了初中时跟同学一起玩的编手绳,她记得当时还编得挺好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手生了没有。
不知不觉两刻钟过去了。
雪迎两姐妹在门外督促着:“小姐,快点下去用餐吧,不然待会儿大家启程了可就来不及了。”
“稍等!”顾乔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打火机往绳结的方向点了一下,等到绳子断了,再用手快速的封好口。
顾乔拿着红绳仔细端详着,最后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唉……那么久没编了,果然是有些手残了,不过他应该不会嫌弃吧——”
等到下楼时,她又碰巧撞见了夜狐,两人望着对方彼此都有些尴尬。夜狐抓了抓脑袋,心里暗自哀嚎,早知刚才他就不趁这个时候上来了。
“夜狐。”
“??”夜狐紧张的要命,不知这个时候突然叫出自己干什么,该不会是恼羞成怒,准备把东西退回来吧?
顾乔掏出一根红绳,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平安玉扣。“把这个拿给你们主子,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忙些什么,但是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夜狐沉默了片刻,心情突然就放松下来了,原来是回礼嘛,这种事也不早点说,害他提心吊胆的。
虚惊一场。
“行,我保证会把这平安扣带到主子手里。”
两人交谈了两句之后,便擦身离开了。
大家都在下面等着准备上路呢,她也不好耽误太多大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