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
杨间将提在手里的张羡光一把丢到旁边，然后大步走过来问道：“李乐平，想到什么就赶紧说，现在没有时间在这浪费。”
李乐平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缓缓道：“我其实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有些怀疑。”
说到这，他看了看在场的队长和亡魂们，问了一个问题：“鬼画之前不是没有闹出过乱子，可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你们有谁见过鬼画中厉鬼的真正容貌？”
鬼画厉鬼的真正容貌？
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有不少人怔了一下。
“都别真的去回忆那个女子的相貌。”
杨间冷着脸，手中的长枪猛地敲击了一下地面，示意众人不要真的傻乎乎去回忆那个女子的模样。
要知道这里可是鬼画的世界，一旦有人在这个时候触发了鬼画的杀人规律，那么画中的厉鬼连入侵现实的时间都省去了，直接就能出现在这个油画的世界之中，发起袭击。
警告完众人的杨间这时重新转头看向李乐平：“我见过几次鬼画的衍生品，这些衍生油画的背景皆是昏暗、压抑的格调，并且每一幅油画里面都存在着一个红衣女子，可无论是哪一幅油画里的红衣女子，全都是五官模糊，看不清脸的怪异样子，唯一能看清楚的就只有女子的双手，白得不像活人的手。”
“我怀疑的地方就在这。”
李乐平猜测道：“画中的女人始终是模糊不清的样子，可她究竟是原本就是这副看不清脸的模样，还是因为灵异拼图被肢解出去以后才变成了这副模样？”
杨间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鬼画中的厉鬼原本也应该拥有一张脸？只是因为最初驾驭鬼画的驭鬼者在死前将脸肢解了出去，所以鬼画中的厉鬼才会一直呈现出模糊不清的样貌？”
忽的。
经过李乐平这么一提醒的杨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面色一动，随即猛地走向正在与鬼画厉鬼牵手的何月莲。
“杨间，怎么了？”一旁的陆志文看见杨间骤变的脸色，连忙问道。
“张羡光不老实，他还有事情没有交代出来。”
杨间阴沉着脸来到了何月莲面前，随后大胆地举起手中长枪，将盖在何月莲头上的红布撩开了。
然而红盖头一撩开，在场除了张羡光以外的所有人不由得脸色一变。
有的惊愕，有人皱眉，有人更是目光一冷，盯着张羡光的眼中浮现出了森然杀意。
因为当盖在何月莲脸上的红布被掀开到一旁以后，众人这才惊觉何月莲脸上的异变。
她的脸已经不见了，确切地说是在某种诡异力量的影响之下变得模糊不清，犹如身旁的鬼画厉鬼一样，容貌在这一刻消失了。
而在这个时候。
宛如一位红衣新娘的何月莲像是痛苦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好似在遭受某种痛苦的折磨。
与此同时，那与何月莲牵手的鬼画厉鬼竟然开始变得有些透明起来。
原本就模糊的厉鬼身形逐渐变得透明，仿佛就要消散了一样。
“嗯？”
这样的变化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场的不管是驭鬼者还是鬼邮局内的亡魂，都是实打实拼杀出来的存在，对灵异的敏感程度都很高，此刻瞬间就意识到了异变的原因。
发生这种情况，毫无疑问是在表明鬼画的灵异正在消散。
但是鬼是不可能彻底消失的，所以此刻的现象应该是在表明鬼画的灵异正在转移到身穿嫁衣的何月莲身上。
这说明何月莲与鬼画之间的灵异冲突正在走向结束，而当对抗结束之后，原本就是一体的灵异之间开始走向融合。
这种融合将会使原本被打散的拼图重新合为一体，进而孕育出一种特殊的存在。
“灵异拼图重新融合，作为其中一环的何月莲可能会因此成为驭鬼者，但是她现在跟鬼画一样都被抹去了脸，所以她可能再也清醒不过来了，一旦何月莲的意识消散，出现的就会是一只难以想象的恐怖厉鬼。”
杨间收回了掀开红布的长枪，走向张羡光那边，冷冷道：“所以这就是你的真实目的，或者说是你计划中最后的一步？你想要趁这个灵异融合的时期彻底取代何月莲的存在？从而成为那个驾驭鬼画的人？”
周登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地问道：“杨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还是有些没太弄懂。”
杨间一边走向张羡光，一边解释道：“干尸新娘的嫁衣和红盖头，再加上一双画出来的绣花鞋以及负责承担这一切灵异拼图的何月莲，凑齐这一切之后，让其与鬼画厉鬼牵手，从而让所有拼图重新合为一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何月莲似乎真的很有可能成为那个继承这一切灵异的驭鬼者。”
“可是现在这些凑齐的灵异拼图之中似乎还少了些什么，那就是一张脸，一张合适的，能够套在鬼画厉鬼脸上的脸，这也是一块鬼画本该拥有的拼图。”
此刻，已经来到张羡光面前的杨间神情凝重，看着张羡光的眼神中充满了寒意：“可是你在让何月莲与鬼画牵手的时候，却故意没有把这块拼图凑齐，因为没有脸就意味着拼图尚未补全，就意味着你有了借此取代牵手成功的何月莲的机会。”
“而现在事情似乎也在朝着你希望中的那般发展，何月莲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或许是这个计划中决定性的一环，但也仅仅只是计划中的一环罢了，普通人的身体注定了她会被这场灵异冲突搅碎，鬼画与嫁衣拼图融合的过程中，何月莲一旦在鬼画的影响下失去了脸，陷入一种诡异沉睡状态中，你就有了取代这一切的机会。”
“既然你能够用灵异力量给何月莲画上一双鞋，那么想必你也能给她再画上一张脸，只是这张脸却不属于何月莲本人，而是属于你的。”
“只有一张灵异构成的脸才不会被轻易抹去，甚至成为鬼画的拼图之一。”
“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将何月莲取代，彻底成为鬼画的驾驭者。”
被揭穿了秘密的张羡光看起来并不气馁，只是叹息一声，看了一眼没什么存在感的李乐平：“该说是惺惺相惜吗？还是臭味相投便称知己？确实，也只有像你这样无法被记住的人才会去关注那些所谓的容貌，才能这么快就觉察到事情的关键。”
杨间虽然在此刻彻底揭穿了自己的计划，但是首先意识到不对劲的还是这个永远保持着陌生容貌，无法被记住的队长。
果然，一个记不住的人还是太过可怕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突然冷不丁地给你一下。
李乐平瞥了张羡光一眼，没有回话。
何银儿听到这可怕的计划，顿时咬牙切齿地盯着张羡光：“你这家伙，为了让自己的计划成功，想出让人去牵手鬼画的步骤就已经足够可怕了，现在居然还想着取代这个牵手鬼画的女人，你就真不怕其中一个步骤失败导致鬼画失控，彻底把所有人都给害死吗。”
要不是有杨间拦着，她恨不得现在就将张羡光杀死。
张羡光却是一脸平静，他现在被围困，失去了对抗的手段，关于计划的前因后果他也不再隐瞒，一一说出：“灵异事件层出不穷，以后死的人只会更多，不会变少，我的桃源计划成功的概率并不小，纵然确实存在一些风险，计划也是必须要进行下去的。”
“我清楚自己的目的是要救更多的人，所以为了确保计划成功，任何人都是可以牺牲的，更何况何月莲她本来就是我为了计划而早早缔造出来的一个容器，现在只不过是到了她应该发挥作用的时候罢了。”
“心慈手软是成不了大事的，如果真像你说的，身为管理者的我驾驭鬼画失败了，那么拥有我全部灵异力量的那个我也会联合聂英平、张先、陈桥羊等人联手处理鬼画，以这样一支实力的队伍关押尚未完全复苏的鬼画并不困难，只可惜，和我志同道合的队友现在基本死在了你们手里。”
随后他又叹了口气道：“说到底还是我时运不济罢了，各种时机都把握好了，唯一的失误就是遇到了你们这么一群总部的队长，如果我能早一年动手的话相信阻力绝对没有这么大，可是若是我早一年行动的话，那个秦老又还在。”
张羡光不是不想早点动手，只是他没法在秦老活着的时候动手。
好不容易熬到秦老退场了，总部的十二队长又冒了出来。
这中间虽然存在一小段时间的真空期，但是秦老的消失是机密，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所以等张羡光调查清楚的时候总部的那段真空期已经过了。
十二队长计划的成形，执法队长的设立，张羡光见此便觉得不能，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毕竟让十二队长继续成长下去的话，他的优势便会荡然无存，所以没办法，他只能挑在这个时候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