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看着裴叶。
“娘娘今夜试过,相信奴婢说的是真话了吧。”
接下来的三天里,裴贵妃好酒好菜的供着贾芸,每天变着花样让宫女给他送些吃的补身子。
借着自儿子做东,支走儿子勾搭儿子的朋友,便是换值的短时间,她也能用到各种手段。
直到第四天,贾芸知道她又要开始那事儿,便把宫里防守安排好,去了锦衣府跟锦衣府仇指挥混在一起喝酒。
到了第五天清晨,直接回府。
他不好跟裴贵妃撕破脸,万一这女人一怒之下告诉吴王,那自己可就是祸害后宫,到时候名声扫地。
实在是想不通,她从那时候在猎场就对自己虎视眈眈,那自己为何一直没发现她对自己的想法。
好在她给自己许诺的事办了,拿到了吴王跟淮王的监国手谕,准备过几天就去中都。
“夫君好好的去中都干什么,过几天有大雪。”
可卿看了眼贾芸。
平儿道:“听说是宫里两位王爷让二爷去办差,好在他在中都留几天就回来。”
看着平儿那张白皙清丽的脸,含情双眸盯着她:“好你个平儿,现在跟着他一起糊弄我,我知道中都的事儿。”
贾芸也不隐瞒:“可卿,正如你所料,我要去中都看看她。”
此言一出,宁安堂里都静悄悄的。
晴雯杏眸中带着不屑,发泄似的啪叽打的白雕扑棱着乱跑,二爷说好那晚回来的,结果连着几天不出现,分明就是躲着她。
可卿也是将一双目光看向,她就知道!
这三四天里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下了值也不回家,每次回来都说自己吃饱了要睡觉。
朝廷那些人也真是的,整日里拉着他喝酒。
贾芸自然是敏锐的察觉到可卿的怀疑,但他向来是,要做就不惧怕,惧怕就不要开始。
既然他们两个那晚都说开了,今后他做什么也由他去。
简单吃了几口饭,荣国府就派人请可卿过去,说是史大姑娘来了府里。
“二爷肯定不去,我们去吧。”平儿跟香菱说着。
“我也去。”
贾芸说完,晴雯,平儿,香菱和可卿都看着他,这爷们儿今天是怎么了,中邪了。
好端端的,平时让他去都不去,这次倒是积极。
“我们快走吧,估计琏二奶奶他们都等急了。”
荣国府,荣庆堂。
跟贾芸猜测的一样,凤姐看着他们过来,连忙迎过来,尤其是看到贾芸时,凤眼含笑打趣道:“今儿什么风,倒把芸二爷刮过来了。”
王家本来是跟靖王站队,谁想到靖王突然被那位公主个杀了,就那样给了一铳,虽然大家觉得有些不现实,但是人死了不说,连宣景帝也气的中风。
朝廷现在就是淮王和吴王监国,王子腾原本要回京,半路上又被调走。
荣国府近来又把心思放在贾芸这身上。
就在大家说话时,贾母除了喊宝玉坐在他身边,还亲切的喊贾芸坐在她旁边说话。
贾母主动笑道:“芸哥儿,听说你最近做了锦衣同知?”
王夫人也抬头看去。
李纨一愣,这人不是在宫里管羽林卫的,怎么还做锦衣同知。
“淮王给我的,我不愿意要,但盛情难却,只好应上,就是个挂名差。”
邢夫人闻言,哼了声,升个锦衣同知还在这儿装上了,再当官,你还不是穷酸样,装什么贵人。
“她薛姨妈怎么没来?”贾母跟贾芸说完话,转头看过去,问道。
“蟠哥儿那个不听劝的,又跟着城里几个小厮混,这不,她姨妈让人去找了,耽搁一会儿。”
凤姐儿看了会儿,自然察觉贾芸看着她,正要说他不老实,原来和天下男人一个样儿时。
却听他说道:“琏二奶奶,前几天你跟我说你们西府这边儿,有几个旁支要钻营生意。”
你们西府这边儿……凤姐儿眸子一转,道:“芸二爷和我们生分的紧,如今还分你们我们的,都是族里的,快别这么说。”
贾芸笑道:“按规矩,我已经不是西府的,这些事,我不该管,也没必要去管,这是族长该管的吧。”
凤姐儿哼了声,这个牙尖嘴利的芸哥儿。
贾芸对人,要么得罪到死,要么不得罪。
话既然说出来了,他也不怕坐在屋子的人恼。
看向坐在那里的贾母。
“老太太,我这话可在理?两府庄子,田地,后生们的安排,都是族长所做。
论理,你们承认我这宁海侯府,又把当初宁国府该负担的族里事往我跟前说,默认族长的事是我的。
可是这族长不是我的,那这事儿该族长管才是!”
凤姐儿有着女人没有的泼辣和嫉妒心思,也有一般女子没有的直爽和男子的大气。
这会儿她粉面含笑:“老太太,这话儿我可听出来了,芸二爷是为族长这事争呢。”
“使鬼还得烧纸钱,你们既然让我办事,那我是不是该讨个说法,当然族长我当不当,都不重要。”
贾母看了眼芸哥儿,又看了眼王夫人和李纨她们,道:“我也觉得芸哥儿的话不失道理,这些本该是族长所做,芸哥儿不相帮也无妨。”
贾赦做了族长,刚开始,整个族里都大力支持着,可是随着日子久,族里每年分的银子越发少,大家在利益上看的就真切些。
贾赦虽然有些脑子,但他对于经商买卖是不上心的,整天沉醉在清客和扇子玉石里。
族里的生意,也慢慢的没有前几年好,更别说平日里不爱管事的贾政,那更是一窍不通。
铺子,田地,庄子,都是赖家给管着,正因如此,赖大平日里也会趁机吃回扣。
凤姐儿虽然对府里的账,管的特别精细,可外面的铺子田地,她一妇人总是有心无力的。
但贾芸这么说。
坐在堂里的也都懂了。
李纨和凤姐儿都聪明,知道贾芸这是发泄不满。
坐在那里的可卿不由得看了眼旁边的平儿,夫君这事儿都不曾跟她说,今儿怎么突然这般说。
她还担心贾芸说出这话,会惹得贾母不高兴,谁想到贾母也赞同贾芸说的话。
在凤姐儿心里,这些日子她跟着贾芸做贾卤记,越发觉得这贾芸的铺子就是个摇钱树。
若不分主家和自家,做生意和护着贾族,她更欣赏贾芸。
但终究是侄儿,这自然是不能逾越的,只能把欣赏放在心里,到了深夜时唉叹自己没那个命嫁好夫婿。
尤其是还做了个锦衣同知,当初她跟密侦司因平儿碰面那次,可没把她魂儿吓出来,听到这官儿心里就发怵。
贾芸在贾母跟前说的话,邢夫人听的一清二楚,在贾芸跟着凤姐儿,李纨和可卿她们去园子后,就跑回去告诉了贾赦。
贾赦此刻正躺在屋子对丫鬟动手动脚,听到这话,也是愣了,随即破口大骂道:“怎么,这狗崽子,越发不知天高地厚,还想做族长,池塘的癞蛤蟆也想翻天。”
“老爷,老太太让你们过去说话。”
丫鬟进来说道。
贾赦一愣,母亲让他去,当然是不能懈怠,立刻披了外袍跟着到了荣庆堂那边。
荣庆堂中,厅中,贾母让大家出去乐呵,自己歪倒在一张软榻上,靠着引枕,鸳鸯正帮着捶腿。
黛玉,探春,惜春,迎春,宝玉他们都在跟湘云见过贾母后,一起去了园子说话。
贾赦进来时,家政也在。
唤了声母亲后,贾母这才转过身看着他,道:“族里的事儿,你近来打理的如何?”
贾母今天回想贾芸的话,有些动摇了必须给族里寻个新的靠山,这芸哥儿年纪轻轻就能做宁海侯,往后岂不是会更厉害。
“回母亲,一切都好。”
这话一出口,坐在旁边的王夫人看了眼贾赦,生意都亏了不少,还好呢。
王夫人坐了会儿,就找了借口回去看薛姨妈了,半路上听到两个丫鬟在说园子里的事。
两个丫鬟坐在园子的走廊里。
“东府二爷真是好本事,他刚才跟二姑娘她们说,可以把大姑娘从金陵接回来呢。”
“是啊,东府二爷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侯爷,往后更别提……”
王夫人身子一顿,她日思夜想都惦记着把元春接回来,现在今上跟那位公主都……她家姑娘也该回来了,趁着年纪还能再嫁。
贾芸说他能把元春接回来!王夫人听的口舌之争干燥,之前给甄家送了几万两,也不见甄家给个响。
自靖王去后,朝里更是吴王跟淮王主事,哪里还有机会去说。
她平日里总是劝老爷,可老爷死活不去,为了脸面把自己姑娘丢在金陵给死去的皇后守着灵堂。
如花的年纪,可真是惨,可怜她的姑娘……
“二太太。”
丫鬟立刻停止议论。
“你们两说什么呢!”王夫人故做呵斥,两个丫鬟立刻吓得过来跪下。
王夫人却罕见的没继续说,带着丫鬟婆子往自己院儿里走去,心里却思索着贾芸能把自家大姑娘从金陵给放回来的话。
不由得心下一急,又转身往贾母的荣庆堂过去。
这边儿园子里。
李纨带着贾兰跟尤氏在旁边的亭子里逗弄孩子,尤二姐跟尤三姐坐在那边看着贾芸。
宝玉询问自家姐姐,贾芸简单跟他说了几句,便起身要走,他不喜欢和大脸宝说话。
贾芸对元春说不上来讨厌,也没什么其他意思,就只是单纯讨厌贾赦这群人。
看到探春,迎春,惜春,黛玉,湘云都看着他,便耐着性子跟宝玉说了几句元春的事。
“你大姐姐在金陵也不易,有一次我们见面,她心里很记挂你。”
贾芸坐在石凳前说道。
“那为何不带大姐姐回来。”宝玉有些生气问道。
黛玉拿扇子轻打他:“你惯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小心舅舅回去又打你一顿。”
贾芸淡淡道:“我不是族长,自然不管族长该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