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孙兄,在下想跟你学习认字。”
看着自己选定的老师似乎有点呆愣愣的样子,陆渊心中暗想,跟传言一样,这家伙看起来脑子确实有点木。
不过想到自己只是学认字,对方能教认字就行,蠢不蠢无所谓,也就不在意了。
“哦……哦。”
孙思文回过了神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后,心中涌出一股喜悦,连忙退开身来,打开大门,伸手道:“陆公子先请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里面详谈。”
陆渊跟着他进了门,左右观察了下。
就如同传闻中的一样,这个孙思文家里确实很穷。
宽敞的院落之中,除了一棵栽种的梅树之外,空荡荡的别无它物。
两侧的房屋墙壁之上,土质的泥墙出现了大片的脱落,坑坑洼洼遍布斑驳,一看就长久没有维修的样子。
走进待客厅内,空旷的大厅,就靠西侧的位置有两张竹椅,中间则摆着一个竹桌,上面摆放着两个竹杯。余下别无它物。
偌大的空间就摆了这么点家具,看得出来,原先此处不是这个样子的。
联想到镇上传闻,这个孙书生如今靠着变卖家产过活,陆渊心里便有了底:‘这副家徒四壁的样子,看来这书生是真的很穷。’
“陆公子请坐,我这就去给你上……”
孙思文引着陆渊来到竹椅子旁,让人坐下之后,就想要去泡茶。
但说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如今连吃的米都不够了,又哪里还有茶。
无奈之下,只能去院中水井打了些的井水,给客人倒上,等落座后,才带着些许惭愧道:“家中穷苦,没有好茶招待,只能上些井水了。
“无妨,。”陆渊没在意这些,摇了摇头:“是我突然上门拜访,打扰了的才是。”
见对方没有生气,孙思文心中松了口气,然后想起刚才的话,小心翼翼的问道:“方才陆公子说向我求学,此事当真?”
家里这些日子,快要揭不开锅了。
但如今又不是年节时分,也没什么找自己写对联。代人写信什么的,更是十天半月都接不到一次。
眼看着没了收入,他都打算再把家中一些家当,拿出外面去换银钱了。
值此这种艰难时刻,竟然有人找自己求学,这真是天降的好事。
不过对于镇上关于自己的一些传闻,孙思文还是多少听过一些的,知道并没有什么好话。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对于这难得上门的生意,他真有些担心对方看不上自己,白白错过这个赚钱的机会。
嗯。
虽说君子不该如此贪财,但眼下生计都维持不了了,也顾不上这么许多。
“这自然是真的。”
看着对方忐忑模样,陆渊心中也感好笑,笑着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孙思文心中稍定,但还是有点迟疑道:“可是我如今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对于各种经典也未曾精通,此时给人授道解惑,怕会耽误了公子。”
虽然颇想要赚钱,但孙书生心中,还是颇有些正直。
他知道自己虽然也有点学问,但还远远不到教人的地步,不然也不会迟迟考不到功名了。
生怕自己教了对方,误人子弟,那就罪过大了。
所以此时就先讲了出来。
“这不打紧。”
陆渊有点诧异的看了一眼孙思文,没想到这书生还有这种好心,顿感自己果然没找错人。想了想,便说出自己的意图:“我本也没打算去考什么功名。
此次向孙兄求学,也只是学认字而已,并不涉及经典。
至于学费……”
陆渊看着周围穷困的模样,沉吟一下,道:“这样,孙兄教会我认一个字,我便付与孙兄一文钱。孙兄教的更多,我给的也就更多,如何?”
对于这个学费,他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按照前世的认知,正常来说,人们的常用字与次常用字,大概在三千个左右。
掌握了这个数量的汉字,便可无障碍阅读大多数的文章,可以流畅的和人进行文字交流。
这个世界的文字,陆渊虽然不懂,但经过他的观察,也与前世的汉字类似,只不过每个字对应的写法含义不同罢了。
那么由此类推,这个世界的文字,自己只需要掌握三千个,基本也就够用了。
其它一些较为不常用,生僻冷门的字,当然也是要去认识的,但可以放到以后慢慢来。
此时他虽然有些钱,在去掉入户买房的开销后,手中还剩下二十三两银子,勉强算笔巨款。
可练武同样是件耗钱的事情。
陆渊不确定,自己得到的那么秘籍修炼起来,是否需要大量的药材辅助。
如果要的话,那就是大笔的银钱开销。
因此为了未来计,此时能省一点钱,那就要省。
他已经计算过了,手中秘籍中的字,全部加起来只有两万多字,去掉重复的,里面不同的字大概在两千多个。
自己只要学会这两千多个字,那么看懂秘籍不在话下。
按照一个字一文钱的价格来算,三千个字,也就三两多点银子罢了。
去掉这些学费,陆渊还能剩个二十两的存款。
‘这么些钱,应该能支撑练武的前期开销了。’他心中想着,眸光就看向了孙思文。
这个只学字,不学经典的求学计划,只是自己按照自身需求,特别提出来的。
但是否成行,还得看这书生愿不愿意同意。
毕竟按照这个计划执行,那么自己就只是雇个人教自己认字而已。其它的传道授业解惑,通通都不涉及。
这样的话,两人也就不存在什么师生关系了。
这也是陆渊早早就考虑好的,毕竟他可从来没想过,在自己头顶上找个当父亲一样尊重的老师。
他的想法很简单,我出钱,你出知识,彼此公平交易,别扯其它什么的。
“教一个字就一文钱学费吗……”
孙思文听到陆渊提出来的这个模式,心里也有些愣了愣,下意识的就觉得有些叛经离道,不合规矩,有些排斥。
但想到自己再过两天饭都吃不起了,想到自己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这些许排斥瞬间就消散了。
犹豫一会,他终于点了点头道:“可以。便就如此吧,我教一个字,收一文钱学费。”
但说完,他又补充道:“我不讲经典,只教字,所以你我无师徒之名,不用讲师徒之礼。”
生活终究是压过了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