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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杨景从陆渊大营离去之后,便一路往洞庭郡城而去。

到了城内,很快就寻到了上官明。

然后他把陆渊提出的条件,与这位征西将军一说。

果不其然,上官明就如开始的杨景一般,怒不可遏起来。

“他以为自己是何人,不过区区山野猎户,若非朝廷一路赏识提拔,何德何能能居如今之高位?

现在不过稍有成就,就开始生出叛心,反噬主人。

果然,这些低贱之人,无有廉耻,无有忠义。

当初就不该提拔于他,使得此子今日猖狂。

先前我还想将女下嫁于他,如今看来,幸好没成此事,不然岂不平白害了我那女儿?”

此时的上官明,全然没了往日欣赏陆渊的模样,在两人议事的庭间,来回走动,不住唾骂。

可想而知,陆渊提出的条件,对于他来说,到底是多么难以接受。

旁边杨景听着作为老友的唾骂,一直等了足足小片刻,对方停了之后,这才苦笑道:“那陆渊确实无耻之尤,但如今其势已成,为之奈何?”

听到这个,上官明心中又是怒火腾了出来,看着杨景,指责道:“当初就是因你,将那陆渊拉进十大宗师。若无此事,他今日焉能如此猖狂?”

从上官明的角度来看。

如果陆渊当初没能进入十大宗师计划,没有杨景给的帮助,那么自然不可能这么快突破先天。

而不处在这个圈子,他自然也无从得知,十大先天这个计划。

也就无从从内部下手,拉拢分化严望秋等人了。

所以陆渊今日能有这种声势,大半都要归罪于杨景,归罪于他当初那个错误的决定。

“此确实为我之过。”

面对指责,杨景点头承认,但随即道:“可那时候,换作是你,见到一个符合计划的人选,还是朝廷自己人,你能忍住不去招揽吗?

而且那时候,我记得上官兄你,也是把自己一对儿女都送了过去,就想着找到一个乘龙快婿吧?

当初若非如此,我又何至于带着陆渊面见紫云道主,使得他知晓先天之秘?

又若非是因为贤侄儿侄女在,我又何至于轻信于他,将其引入十大先天。

再说这次。

若非上官兄你把严望秋派到陆渊那边,那小子如何能有机会收买那反复老狗,又如何有机会拉拢苏玄歌,以致成了今日气候。

这可都是在上官兄你的眼皮底下,一步步发生的,难道你就没发现吗?

我确实有错,但上官兄你自己,难道就没错吗?”

让杨景背锅可以。

但这次丢失三郡的锅,实在太大。

哪怕他是先天宗师,又是世家家主,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所以此个时候,就不得不再找一个人跟着,一起背下这口大黑锅了。

而纵观天下,纵观身边,这个跟着背锅的最合适人选,自然就是眼前这个,当初想招陆渊为女婿的上官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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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当初陆渊跟朝廷的最初信任,可是上官明给的。

而上官明还有拉陆渊为女婿的这个劣迹。

更是他一手放纵,陆渊跟严望秋勾搭合作的。

有着以上诸多过错在,这口黑锅,上官明就别想跑了。

果然,听杨景历数这些过错,上官明原本怒气冲冲,义正言辞的脸,瞬间也垮了下去。

神色变化了几下,终化为颓丧,无奈道:“此子能成事,却有我之过错。但如今事已至此,为之奈何?”

上官明说起了先前杨景说的话,为之奈何?

作为镇守洞庭郡的征西将军,上官明可谓是最清除陆渊实力的一个人了。

比杨景这些人还要了解。

所以关于陆渊手中实力到底有多么强,上官明是最有资格发言的。

十万战兵,六万苗人降兵,或许还有数量能达到二十万的府县兵民团。在高手方面,明面上对方也有五位一流弟子,还有收降了五毒教后,获得的那些苗人高手。

若再算上他和他联姻的那个五毒圣女,那又是两位先天。

以上诸多力量,不论任何一个拿出来,都足以让人感到头痛棘手了。

而数样合到一起,那就是让人绝望了。

这也是上官明在听闻陆渊领兵进犯长沙府后,半点都没犹豫,立刻就带兵远遁数百里,逃回了岳阳府城。

这并不是他胆小,畏敌如虎,望风而逃。

而是真的清楚,自己并非陆渊对手。

此时若不趁着对方还未到来,先撤离大军。

不然等对方包围了此处,截断了后路,那朝廷最后的这几万大军,在洞庭郡仅剩的一点家底,怕也要扔在此处了。

这一件件,皆是心酸与无奈。

“现在陆渊与严望秋、苏玄歌三方联合,再算上五毒教残余,其势已经难治。

而此人又处在洞庭郡,若是将其逼反,那么他北击长江,引周人渡河,那一切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杨景神情带着些悲痛,有些心酸苦涩道:“时至今日,为保国祚,为保我等世家传承,为保我等性命,也只能同意他的条件。割让三郡,把此地让给他了。”

上官明闻言,神情震惊:“这可是三郡啊……”

杨景看着他道:“是三郡,但你不给,难道是想国破家亡吗?”

上官明被这视线望着,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他也是知道,两权相害取其轻,这确实是唯一选择了。

杨景又道:“我准备返回京师,劝说其他家同意此事。但仅靠我一人之力,终究难以做成。所以需得你全权支持于我,压服那些反对之人,达成此事。”

整个临海世家中,他杨家与上官家,虽然因为出了他们两位先天,地位直线拔高,声势到了前几的位置。

可六姓七族内,先天家族还有三家。

而除此之外,其它一些没有先天的家族,实力也不容小觑。

这些可都是能和他们平等对话的人,若无足够实力压服一切,很难说,会不会有认清不了现实的人,阻挠此事。

所以得到上官明的支持,杨家与上官家两个先天家族联手,已经成了必需知事了。

听到这个要求,上官明神色又变化了许多,但思量再三,他终还是点头道:“可以,只是我可以答应你,与你共进退。”

说完,上官明又想了想,道:“除了我外,你可再去一趟天门府城,见一见武安侯。白兄一直与周人交战,此刻更是坚守着我大越在洞庭境内,最后的一处江北据点。

他身临险境,亲面战阵,远比任何人更清楚,周人的威胁。

你将事情与他说明,白兄知晓大局,当会与我等一般,做出妥协的。

而有其相助,我等三家联手,做成此事便不难了。”

武安侯白梦阳,虽然近两年来,败绩连连。

但在这两年前,他可是大越最为出名的一员战将,几乎有军神之称。

原先的静海国,便就是这位武安侯灭的。

而在往年,历次与周人、梁人的大战中,白梦阳表现也都很不错,屡屡击败强敌。

如今之所以不断失败,主要还是大越国力衰退,内部出了问题,以无力支撑这位军神了。

此非战之罪,为之奈何?

所以白梦阳在大越,在这九州天下之内,所具有的声望还是极高的。

有其相助,足可令京师那些世家,相当一部分人改口支持了。

杨景也清楚此点,所以听到提议后,立刻道:“此事善矣。我稍后便乘船北行,去见武安侯。”

事情紧急,时间紧迫。

在这边说服了上官明后,杨景也不拖沓,当日便就离去,然后继续乘着快船,去往天门府城。

天门府城临水,周人一直都没能完全包围。

在大越长江水师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他想要入城见武安侯,也只是一个来回的事情罢了。

不过半日时间,杨景便跨过长江,抵达江北府城。

入城之后,便将事情原委托出,说明了自己和上官明意见,请求这位武安侯相助。

果然,就如上官明所料的一样。

这位武安侯在听了两人请求后,心中沉思良久,终是点头答应。

只不过答应之余,他却是临江抚摸着斑驳的城墙,长叹道:“今日割出洞庭郡,将此地让与那陆渊。我有生之年,也不知能否再有一日,能带兵临于此城,见朝廷玄旗挂于城头。”

旁边杨景听闻,也是暗自神伤,默然不语。

武安侯白梦阳成名已有百年了,至今已是一百三十岁,看起来似乎还有二十年可活。

可朝廷如今衰颓局势,这江河日下的模样,二十年时间能否修养回来,重振旗鼓,是真的很难说。

若再算上白梦阳多年征战,身体内所受的累累暗伤,那能不能再活个二十年,还是个问题。

他不是再过几年十年,这位为朝廷征战了一辈子的武安侯,就会暗然病逝。

对方今日离开此城,大概率是真的如他所说,今后再也看不到朝廷旗帜,在此继续飘扬的那一天了。

美人迟暮,英雄日老,山河日下。

这大越,这世道,这天下,真是操蛋!

杨景看着那滚滚长江,带着上官明与白梦阳赠予的印信,趁着一叶扁舟,在返回金陵的途中,迎着滚滚风浪,忍不住骂了一声。

……

时间如同长江,滔滔向前。

弘道七年五月初一。

就在陆渊那边,刚刚结束了选官试的时候,杨景在吃了好几天江风后,也带着出使后的结果,轻舟返回了金陵城。

城内云中逍遥阁。

此处位居江畔,每至清晨或者暮晚,便会有江雾自水中吹来,将这座小阁笼罩于云端一般,人们居于其中,飘飘乎逍遥于世间也。

所以不少喜欢风雅,向往仙道的公卿贵族,便喜欢于此地聚会谈事,如此便能有一种仙人坐于云端,指点天下的无限快感。

今日,杨景返回了金陵城,却没有直接进宫面见皇帝,禀告此次初始收获。

而是先于宫外,遣人叫来了几人,一同聚于此处议事。

江阁之内,杨景看着眼前几人,沉声说道:“那陆渊已经打定主意,若不封给三郡,则绝无可能退让。”

在他眼前,是当朝尚书令霍廷玉,吏部尚书谭风竹,太尉孟奈,太傅谢玉,大将军沉丘,

前两人,皆为六姓七族之中的佼佼者,后三人则分别代表着三位先天,为先天家族领头人。

此时在场六人共聚一处,算上杨景背后代表的上官明与白梦阳,可以说,已经算是代表了整个大越朝廷了。

他六人若是达成共识,足可决定整个朝堂的意见。

至于皇帝?

如今萧氏皇族,已成傀儡。只待废黜之后,重新归于末流世家。

“这陆渊算什么东西,竟敢开始狂口?”

“张口索要三郡,其莫不是真以为,朝廷奈何不了他了吗?”

尚书令霍廷玉、太傅谢玉,听完杨景的转述,皆是不由勃然变色,大声呵骂。

“我等绝不可与其妥协。”

“他不是号称举兵八十万吗?那边与他打,我就不信了。堂堂朝廷,万里疆土,数十万雄师,还奈何不了他一个小小叛逆。”

这时太尉孟奈,也是忍不住拍桉道。

杨景看着这一幕,心中便是一叹,对此确实早有预料。

眼前诸位世家代表,常年高居于金陵城,不怎么去下面郡、府走动,对于如今大越情形,已然失去了真实了解。

所以到了此时,还不肯放下自己世家的高傲。

不想着妥协,挽回损失,反而只想一利以武力镇压。

可如今的大越,是真的经不起折腾了啊。

要是真如他们所说,倾尽全力的去镇压叛乱,只怕叛乱还未镇压,大越就已经先亡了。

“够了!”

好在这时,一直坐于上首的大将军沉丘,勐地一拍桌,喝道:“都给我住口。”

此言一出,一股浩荡的威严,便从这位大将军身上散发而出。

原先还在叫骂的三人,被这气息所摄,皆是神情微变,立刻就低下头,闭口不言了。

便是连杨景,也是略有不适的扭了扭身子,避开了对方锋芒,不敢与其相冲。

能逼得一位先天宗师相让,眼前的大将军沉丘,自然也非寻常之人。

他便是现如今朝廷的第一高手,先天第二境的宗师,也是临海世家商量过后,不久的将来准备推出来,接替越国萧氏,重开一个新朝的开国皇帝。

这样一个人物说话,那份量自然不可忽视。

在场众人皆是顺从的低下了头,听着这位大将军说话。

见众人都停下了吵闹,沉丘视线移向了杨景,问道:“杨贤侄,那陆渊,果真无法制?”

沉丘乃是上一辈的先天宗师,年纪刚刚过百,正是一位先天宗师最年富力强的时候。

相比于他,杨景这些才五六十岁,刚刚突破先天的宗师,只能算是后辈。

面对上司又是长辈的问话,杨景不敢怠慢,连忙行礼道:“回世叔,此事我已与武成侯和武安侯商议过,此二位皆是以为,如今洞庭郡内,局势已难挽回。

陆渊、南海派、九川剑派,这三家联盟,已经难以遏制。

若不应允其等所请,恐社稷倾覆,宗庙不存,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我等三人,皆以为,需应允陆渊割让三郡之情。

以此稳住地方,保存社稷。”

沉丘闻言,神情一怔:“武安侯也认为该割让山郡?”

武安侯白梦阳,那可是比沉丘资格还老的先天宗师。

他见到对方,也得称一声世叔,行晚辈之礼。

而且因为修行功法特殊的缘故,带领大军时,武安侯的实力也不下于先天第二境,根本不弱于沉丘。

所以这时听到这么一位老前辈,竟也是此想后,不由惊诧出声。

旁边其他四人,也是面露震惊。

显然也被白梦阳的表态,给惊到了。

“这里有武安侯与武成侯信物,皆是我离开洞庭郡时,那两位所托。”

杨景这时从怀中取出,代表着白梦阳和上官明的信物,向上递了过去。

沉丘接着过来,略略一瞥之后,便确定是白梦阳与上官明的信物。

握着代表着武安侯身份的印信,这位大将军沉默良久,最终将印信送回,然后长叹道:“既然武安侯都如此说了,那便如此吧。

那陆渊想要三郡,就割给他好了。

太傅、尚书令,稍后你们便去拟诏,然后让陛下用玺,颁下封国国诏书吧。”

尚书令霍廷玉、太傅谢玉两人闻言,脸上都吃了一惊,心中集市不愿,但看着沉丘那直视而来的目光,终不敢说什么。

只能领命道:“遵大将军命。”

只是在说话的时候,话中带着一丝悲呛。

其余几人心中,也是悲凉。

他大越江河,临海世家,竟已沦落到如此地步了吗?

此时都被人胁迫着,割去了近半江山,如此屈辱,如此阵痛,直叫这些世家高门心中抽搐。

沉丘看着场中这低落压抑的气氛,心中也微微叹气,但脸上却强打着威严说道:“你们哭个什么劲?

今日为时局所迫,我们不得不割去三郡。

但这不代表就彻底输了。

待来日我们休养生息,养好兵马,再把割去三郡,夺回来就是。

到时再一一寻到那些叛逆,惩治他们的罪责。”

沉丘语气激昂,话中满是斗志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