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很多人并不清楚,历史上的刘备仁义之名到底是如何传开的。
其实,除了刘备所过之处,百姓生活无不富足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是前期在徐州时,刘备奉命攻打袁术,不料被后方的吕布背刺。那时军中无粮,情势可谓险峻。但偏偏刘备就硬是能约束手下,宁愿“大小官吏自相啖”,也不去劫掠百姓。
说白了,活人宁愿靠着吃先饿死的同伴的尸体,也不去抢老百姓的粮食。也正是这种做法,让刘备仁义之名远播四海,同时得到了糜家家主糜竺的认可。
(说实话,即使身为一个季汉党,这件事我其实也有些不敢相信。但此事出自英雄记,是曹魏这边出的书,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其二,便是那着名的“携民渡江”之事了,这点不用多做介绍,反正当初陈谦看这段情节时,除了感慨刘备的仁义之外,就是对诸葛亮的怜悯了。明明有了通关攻略,却偏偏因为主公的原因,难度模式硬生生从新手变成了地狱。
但俗话说得好,天道好轮回,刘备用实际行动告诉了陈谦,你看,历史上诸葛亮有的,子诚你也有了。
捏着手中的信纸,陈谦黑着脸苦笑不已。其实在鲁肃说出那番话时,他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也怪自己没想到,以刘备的为人,倘若本土百姓的瘟疫都控制不住也就罢了。可一旦有办法解决,他岂能坐视其他百姓不管?
前文说过,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瘟疫这玩意儿要么提前发现,封村火烧一条龙解决。要么就只能硬抗,死上个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剩下的人差不多也就扛过去了。
而现在,天下有实力的诸侯均陷入了混战,自然无力提早发现。事实上,刘备的徐州还算好了,青、兖二州早就是瘟疫横行了。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解决有什么办法吗?其实也有,只是这个办法太过阴损,一般没人会用。那就是把治下染病之人集中起来,或是通通处死,或是驱逐出境,你们爱去哪里嚯嚯就去哪里,反正别待在我这儿就行。
这样一来,不仅减轻了本土的压力,还拖住了对手的脚步,一举两得。就算对手不接受这群疫民,由他们杀了也比自己动手杀了强。
按说这般手段,以荀或的性格是断断使不出来的。可问题是荀或坐镇许昌,而兖州之事,全部是由程昱来做的。
一个能做出老乡牌肉脯的狠人,你指望他能有良心?搞笑呢。所以,在得知刘备已经击败孙策并回师徐州后,程昱甚至都没有禀告曹操,便将这些人通通赶往徐州了。
接下来的事不必多说,身为顶级谋士,陈登、荀悦和徐庶等人当然能看得出程昱的打算,自己治下好不容易安排顺当了,我怎么可能让你来嚯嚯我?
可看破归看破,却架不住身为主公的刘备要一意孤行啊!再知道陈登设立了关卡,阻隔百姓进入徐州后。刘备当机立断,放人进来。
别看刘备平时温温和和一副很好说话的架势,可真要决定去做某件事时,其他人还真拦不住。无奈,他们也只好给陈谦发信,希望他能劝一劝刘备。
说实在的,有华佗和陈谦给的卫生知识,不敢说让所有染病之人活下来,至少,保证不再传染的同时,救下一半人应该是问题不大的。可这些人被程昱掠夺了几乎一切财产,吃住都得徐州帮他们解决。
徐州富庶是不假,可无端多了差不多二十万张吃饭的嘴,真要供养下来,那接下来也别想着进军青州或是剿灭孙策的话了,根本就挤不出粮食了。
徐庶他们又岂能不知,收下这批人口,只要能撑到明年,无论是名声还是实力都能有长进。可眼下南北两面俱是千载难逢的战机,人口虽重要,又岂能和灭孙策,取青州两件事相比?
“子诚,此事,你看该如何是好?”
见关羽低头看信,关平又明显插不上嘴,鲁肃忍不住问起了陈谦。
“如何是好?能如何是好,主公心有大义,我等做臣下的,岂能劝主公为恶?况且,我等之初衷,便是救苍生于水火,倘若此时将百姓弃之不顾,平了天下又能如何?”
“可…”
鲁肃傻眼了,旁边的关羽豁然抬头,望向眼神中有欣赏,有敬佩,也有担忧。
“子敬不必再劝,区区二十万张嘴罢了,岂能难得到我陈子诚?再说了,孙策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都被我们打败,现在更是一巴掌就能拍死的事儿。至于青州袁谭,连冢中枯骨都比不上,我更不放在眼里。待我写两封信,子敬你安排信使送回徐州,一封给诸位同僚,另一封亲自交到主公手上。”
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说完后,不待鲁肃再言,便起身向书房走去。没办法,再不走,陈谦怕几人看到自己那比关羽还要红的脸。
区区二十万张嘴,陈谦你特么真敢说啊!孙策周瑜此刻正厉兵秣马,你这里稍有不慎,就得被人家反攻,还一巴掌拍死?你拍一个我看看?还有青州袁谭…算了,这个确实没什么,可人家好赖手里还有十五万大军呢,总不能让臧霸一个人从十五万人手里抢地盘吧?
可与此同时,陈谦心里也悄然升起了一抹庆幸,幸好,即使命运发生了改变,刘备终究还是那个刘备,自己没有看错人。跟着这样的主公,除了有点肝疼以外,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唉!事到如今,愁有什么用,想想怎么解决吧。自己认的主公,含着泪也得宠不是?
因此,陈谦先是写了一封大义凛然的书信,同时将自己刚刚和鲁肃吹的牛又在信中吹了一遍,只为加强陈登他们的信心。
然后,放下那封通篇没几句实话的信后,陈谦再次提笔,给刘备本人写起了信。
这回到不用陈谦在昧着良心吹牛了,相反,一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工作量,陈谦几乎是将满心的愤满都倾倒了出来,就连一旁磨墨的关平都感觉到了老师身上深深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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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洒洒写了整整三张纸,从各地民生分析到军中储备,从周围局势讲解到天下大势,通篇虽无一句骂人话,但只要是个识字的,就能看出这封信中,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怨气。
到最后,陈谦很直白的点出,这一次,我拼上老命帮主公你的任性兜底。下次再这样打我一个措手不及,谦就回我的草庐去了。
将两封信分别装好,陈谦长出一口气,这才舒服了不少。
“去,将信交给子敬,命他连夜派人送往徐州。”
“诺!”
看着关平离去的背影,陈谦伸手敲了敲桉几,轻声唤过锦衣卫的探子,对他耳语了几句,那人领命退下。
一想到自己又得重新改计划,陈谦不由长叹了一口气。不行,越想越气,本来还打算留你们两三年的,事到如今,必须提前动手了,正好也给自己出口气,江东四姓给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