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所言,莫非是诈降之策?”
同为孙坚时期的元老,黄盖的智计要远胜于韩当。周瑜不过说了句对名声不太好,他便已经猜到了周瑜的打算。
“正是。”
“大都督说哪里话?我深受先主公厚恩,又蒙主公看重,以叔侄之礼相待。莫说区区名声,就算是粉身碎骨,盖也心甘情愿。”
“老将军真乃忠臣也!”
黄盖摇了摇头,神情肃穆的说道。
“只是,那陈谦诡计多端,若我前去诈降,他怕是不会轻易相信。此事,大都督可有定计?”
黄盖所说之事,周瑜自然不会想到,只是看着黄盖已经花白的须发,原本心中定下的计谋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看着周瑜纠结的眼神,黄盖稍一思索,便恍然道。
“莫非是…苦肉计?”
周瑜沉默了,黄盖见状反而笑了出来。
“区区小事,大都督何必如此?黄某连死都不惧,难道还会怕区区伤痛吗?”
“老将军忠勇无双,实在令瑜汗颜,请受周瑜一拜。”
“大都督不可!”
见周瑜挣扎着想要起身,黄盖急忙按住了他。随后两人又商讨了一番细节,黄盖这才退下。
他们两人商定了没用,这事儿还得孙策本人点头才行。以小霸王的脾气,想让他同意这种计策,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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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黄盖的话还没说完,孙策便一脸冷峻的止住了他的话头。
“此事,我不同意。”
对于孙策来说,黄盖等人并非是单纯的下属,而是自己的长辈叔父。况且,以黄盖的年纪,倘若施展苦肉计时,一不小心打的重了,怕是还不等前去诈降,这位老将就要先死在自己人手里了。
“我相信德谋叔,他一定能平定山越,然后回师解南昌之围。况且,不过是区区冰面而已,岂能拦得住我孙策?此事休要再提,我是绝不会允许公覆叔前去冒险的。”
黄盖闻言,突然便跪了下来。孙策急忙去搀扶,可黄盖跪的用力,一时之间,竟然搀他不起。黄盖双目含泪,哽咽的说道。
“大公子,黄某十余岁便跟着文台南征北战。文台他待我名为主臣,实则亲如兄弟。大公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说句倚老卖老的话,在我心里,一直拿你当亲子侄看待。”
自从孙策进入江东之后,黄盖等人为了他的威信考虑,便一直称呼他为主公。大公子之称,从父亲去世后,便几乎再也没有人叫过了。
此刻骤然听黄盖这么唤自己,孙策双眼竟是不自觉的有些湿润。
“当年,文台被黄祖狗贼埋伏,身中数箭。临终时,他曾叮嘱过,让我们三个一定要照顾好你。后来,你平定江东,得成霸业,我们这些老东西既觉欣慰,又深感愧疚,觉得自己有负当年文台所托。”
“黄叔。”
孙策看着眼前的老将,不由得想起了父亲,心酸之下,却也生出了几分慰藉。
“如今,我这把老骨头终于能帮到大公子了,倘若大公子不允此事,那我黄盖,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没脸去见文台了。”
说罢,黄盖将头一低,便不在言语。只是依然保持着下跪的动作,未曾起身,俨然是一副“你不答应,我就跪死在这里”的架势。
沉默了一下,孙策闭上了双眼,涩声道。
“黄叔起来吧,此事…我允了。”
这便是陈宗等人在挖开河道之后第二日发生的事,此时,关羽尚未赶到南昌,陈宗等人忙碌了一夜,此刻也陷入了梦乡。
唯有陈谦,一边指挥这昨夜休息良好的士卒修筑土墙,一边思考着周瑜接下来会出什么招术来应对眼下的局势。
其实,不管周瑜接下来要做什么,陈谦只要不搭理他,便不会有事发生。有回回炮在手,不管是海昏还是南昌,都没有拿不下的道理。
唯一可虑者,就是程普和他手下的五千精锐。按理来说,那帮山越不过乌合之众,早就应该被程普给拿下了。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也是多亏了有庞统,而且身后的世家还在不断扯他后腿的缘故。
关羽只带了五日的干粮,不是陈谦拿不出更多的粮食了,而是因为如果这几天里破不了城,那之后就更没有可能了,程普必然会回师南昌。
所以,先前陈谦告诉关羽,此战的重点在于他,并不是瞎说的。
只要关羽能打破南昌,不仅是断了孙策的归路,粮草也有了保证。之后,就算是磨,也能磨死孙策。
如果打不下,那也没什么说的,无非就是孙策退兵回南昌,自己在拿下鄱阳、海昏两城后,因为粮草耗尽,无奈退兵。
最坏的情况,也无非就是关羽率领的三千人折损大半而已。先不说以关羽的本事,这种事情会不会发生。就算程普韩当突然战神附体,真的击败了他,这点损失陈谦也承受得住。
所以,陈谦此刻心态放的很稳,与其说他现在在考虑周瑜的反击,倒不如说他是在胡思乱想更贴切一些。
什么?你说还有海昏的孙权,万一被他抓住战机,出兵来迎接孙策怎么办?
呵呵,十万人都输了,眼下不过是区区五千弱旅驻守海昏,张辽手里还有回回炮,这要是都能输了,那他干脆抹脖子算了。
“说起来,文远去了海昏城也有好几天了,差不多该有消息传回来了吧?”
陈谦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以张辽的眼光,如果他拿下了海昏城,必然会选择向南昌的关羽进行支援。到时候,那里就更有把握了。
“启禀军师,土墙已经修筑完毕,请军师查验。”
“嗯,走吧。”
这道土墙并不高,要的效果也只是为了防止孙策狗急跳墙时,自家部队能有个缓冲,主要输出还是要靠八牛弩。
眼下,这些士卒也只是在南城处修起了一面土墙,还没有对鄱阳形成包围之势。
不过,这种工程量并不大,待陈谦查验完之后,大军一起动手,一日时间便足以将其完成。
为了防止孙策玩命,陈谦特意将所有的八牛弩全部调来,分布在了四处城门口。还特意让麾下士卒分成了两拨,日夜不停地盯着。
可一眨眼,三天过去了,鄱阳城中并没有任何动静传来。就好像孙策已经打定主意,要死守鄱阳了一般。
反倒是海昏的张辽传来了好消息,海昏城,此刻已经被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