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曹昂以性命威胁的情况下,张绣还是选择了退让。
毕竟,和“逼死主公长子”这件事比起来,让曹昂去冒险这个选项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大公子既然心意已决,末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还请公子允许,由末将亲自带兵,护卫公子。”
曹昂闻言,微微一笑道:“将军还需守卫军营,岂可与我同往?”
说完,见张绣依然是一脸的担心,知道自己若是不拿出十足的理由,怕是无法打消他的念头,曹昂继续说道。
“将军放心吧,那张燕乃是谨慎之人。他本就与袁绍有仇,眼下父亲的优势远在袁绍之上,他尚且不肯轻易得罪袁绍,又怎么可能来得罪父亲呢?
吾此行,最多也就是无功而返罢了。料那张燕,也不敢为难于我。”
说到最后,曹昂的声音逐渐变得激昂了起来。一贯温和谦恭的脸上,竟也浮现除了几分不逊色于曹操的霸气。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张绣也只能认命的拱了拱手,然后安排人去和于毒接触。
但除开担忧之外,这位北地枪王的心里,此刻也不由得对这个少年有些佩服了起来。
凉州之人,向来喜勇武,讲义气,对于豪情之人往往极为推崇。曹昂虽年幼,可这份胆识却很对他的胃口。
就连他麾下的士卒们,在听完曹昂的行为后,也纷纷敬服,见面时,那声“大公子”也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原本张绣以为,于毒在接到消息后,要先请示张燕,然后还得等张燕赶过来,这中间怎么着也得十几天的时间。
可不曾想到,天色刚刚擦黑,自己派去传信的士兵就回来了,说对方明日会在山寨设宴,请使臣午时前往。
“这于毒莫不是擅作主张么?”
“回将军,并非如此,而是那张燕本人此刻正巧就在于毒的山寨之中。听闻主公遣使来见他时,他稍稍考虑了一会儿,就答应了。”
这般巧合,似乎给这次的行动添上了一个好兆头,曹昂闻言,心头的压力也散去了几分。
次日正午,在几个山贼的带领下,曹昂一行二十几人,经过七拐八拐之后,终于进去了于毒的山寨,也见到了那位首领张燕。
“拜见平难将军,我等受我家主公所差,特备薄礼于将军,还请将军笑纳。”
“使者不必多礼,请坐吧。”
张燕伸手示意了一下,也没有去看那名使者递上去的那份长长的礼单,而是直截了当的开门见山道。
“我与曹司空素无往来,为何突然送我这般大礼呢?哦,对不住,张某乃是一粗人,不通礼数,也不喜虚套,还望贵使莫怪。”
得,开口第一句就堵死了所有话。你是粗人,你不通礼数?合着现在不是当年你向朝廷上表,请求归顺的时候了?
你丫有种,倒是在那个时候说你不通礼数啊!
不过,人家毕竟是朝廷亲封的将军,就算耍无赖,他们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就在这名使者刚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身后曹昂发话了。
“张平难真是快人快语,既如此,我等也不绕弯子了。此次前来,一是为了请张平难出手,与曹司空共同剿灭逆贼袁绍。二嘛,曹司空仁德,愿意给黑山军的所有人一条出路。”
曹昂到来的消息,就连张绣也是昨天刚刚知道的,张燕他们自然不知。
原本见那少年身着副使的衣服,虽有些惊讶他的年纪,倒也并不在意他。
可现在曹昂一出声,张燕才恍然发现,这少年的气势,竟还要在那正使之上。
“哦,这位先生的话说的却是有趣,这头一条我听得懂,只是这第二条是何意,还请先生直言。”
曹昂深吸一口气,知道此行是否成功,全看自己接下来的话能不能打动张燕了。
“前段时日,江东的陈谦闹出了那般大的动静,不知张平难可有耳闻?”
“自然是有的。”
“若我说,曹司空欲效陈谦之法,在黑山军诸位当中推行军屯制,不知张平难觉得如何?”
“什么?”
这一句,不是张燕说的,而是一旁跟着张燕的李大目问出来的。当然,张燕本人对于曹昂说的事也是极为震惊的,只是他比较沉稳,不曾表现出来罢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军屯制度在刘备治下进行的热火朝天,各方诸侯自然知晓。而身为如今天下最大的山贼头子,张燕同样也有他的消息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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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因为这道政策,不少黑山贼的首领,已经在向张燕建议,干脆就去徐州,投奔刘备算了。
其实张燕自己也同样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没有人会愿意去当山贼。在刘备那里,不仅能让所有人吃饱饭,自己的权力也不会丢,一举两得。
可最后,终究是因为距离太远,鞭长莫及的原因,这个提议被否决了。为此,不少首领还郁闷了好几天。
可现在,曹操居然也打算玩这一手了?
这种情况下,张燕承认自己心动了。可他终究眼光比较长远,顷刻之间便收拢住了心神。
曹操要军屯,这件事倒是不必怀疑,因为此事对自己有利,对曹操同样有利。双赢的事情,张燕当然不打算拒绝。
可,既然是双赢,那我等你打完袁绍之后,再和你合作不也是一样的吗?为什么现在就要去损兵折将呢?
万一我的部下折损太多,日后岂不是要任凭你摆布了?
这就是当初郭嘉在听完陈谦的政策后,构想出来的妙计。以屯田之策,收张燕为己用,变成曹操手里的一把利刃。关键时刻,这一刀足够要了袁绍的老命。
可张燕刚刚的想法,以郭嘉的智慧同样能猜得到。所以才说,这一计想要成功,难度并不小。
“曹司空的确是诚意十足啊!然而这对付袁绍之事,着实是有些不便。我等黑山军穷啊!眼下刚刚过完冬天,春耕在即,若是此时去打仗,耽误了春耕,那我等岂不是要饿死吗?”
曹昂闻言,突然笑了起来。
“呵呵,张平难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喜虚套,如今却又拿敷衍之词来应付于某了?
那这样吧,张平难有何要求,请直说吧,只要是合理的,不管是官位、爵位还是粮草军械,我都可以求曹司空答应,如何?”
张燕并没有因为曹昂前半句的不客气动怒,而是轻笑道。
“哦?不知先生是何人,竟能替曹司空做主吗?”
“在下曹昂曹子修,乃是曹司空长子。不敢说替父亲做主,但劝说父亲之事,在下还是有几分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