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点头道:“咱们今后行事,还是要多问问长辈们的看法,当然了,咱们是年轻人,年轻人的锐气也是绝对不能丢失的。这样,方城,你的任务是摸清这十五坊的各种势力分布,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
“是!”方城有些迟疑的道:“将军,只是近来属下都是跟随崔郎将转悠在十五坊里,已然被他们所注目。”
“这样好了,让宋志云来,你们一明一暗的探察。”
方城喜道:“宋道长巧言善辨,暗中打探最是适合不过了!”
张博道:“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咱们自己人的安危不能不顾,方参军,你除了自己带来的十个人外,铭字营再给你安排一伙人听你调用。至于宋志云那里,我会派些生面孔给他。”
“是,属下定不辱使命!”方城有了安排,而且还是如此重要的任务,只要将这趟差事办好了,今后在张博的麾下就能占有一席之地,自身所学也能得到发挥,不由得不让刚穿上官衣的方城不兴奋。
崔铭问道:“三哥,接下来按照十七叔所说的,那就是等待各种势力上门打探消息了,咱们要如何应对?”
“就按照十七叔所说的那般,来个分化拉拢,各个击破!”张博道:“咱们现在吃亏在没有经营丰富的人的协助。这样吧,崔铭你再去找一趟十七叔,让他介绍一些老练的能人过来,只要是咱们衙门下的空缺都能任命。”
“好,我现在就去!”崔铭领命而去。
崔铭走后,张博看到方城欲言又止,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要是真刀真枪的上阵杀敌,放眼天下我谁都不惧。可在长安城中,却是不行,底子太弱了,不依靠外力相助是不行的,你要是有这方面的人才,尽管举荐,我必量才适用!”
方城正色的道:“将军,那属下就不客气了,属下有一老乡,曾经在大理寺担任一名狱丞,前不久因为同情了一位官声不错蒙冤入狱的人,被赶出了大理寺,此人人品还行,而且做了十几年的狱丞,经验相当的丰富!”
张博道:“只要有才干,人品还行,你去相邀,判官典史随他挑选,要是真有才能,你知道的,只要我能给的,绝不会吝啬!”
“将军,属下这就去相邀!”方城也兴冲冲的走了!
崇化坊西角有一个低矮而又略显破旧的院落,在院落的下院住着一个三口之家,而这个三口之家的三口人却是各显百态。
一个三十几岁略显肥胖的妇人一边收拾着零零碎碎的家当,一边嘴里零零碎碎的念叨:“你也是当了十几年狱卒狱丞的人了,还能动那恻隐之心,动就动吧,毕竟你也是人,你也算是有情有义的,否则我阿爷当年也不会收你为徒,还将我许配给你这个一穷二白的人。”
“可你就不能长点脑子吗?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为他抱不平,那么多大小官员都躲得远远的,就你一个小小的狱丞说话还不是跟放屁一样,谁能听你的?”
“这不屁话说了每一点用处,反而热恼了上官,人家只要抬抬手指,让你滚蛋都是轻的,要不是老钟看在你多年勤勤恳恳的办差的份上,你能全须全尾的出来?搞不好就不是丢官这么简单了,那样的话你让我们娘俩怎么活?”
“阿娘,你就别再说了,你都说了八百遍啦!”一个十四五岁的,长得圆圆胖胖煞是可爱的少女撒娇道:“阿爷不当那个狱丞才好呢,咱们就可以回江州了,阿离想外祖父外祖母了!”
“哎呦不好!”胖妇人突然惊叫一声:“哎呦,我阿爷阿娘来长安城,现在恐怕已经都快到了,我这被你是气糊涂了,居然把这等大事给忘了!”
坐在门廊上闷头闷脑的中年汉子这时说道:“反正房租还有个把月才到期,岳父母来了,咱们正好陪着二老好好的玩一玩长安城,到时再一同回江州就是了。”
“你说得轻巧,这长安城的物价多贵你知不知道,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吃喝拉撒哪样不需要花钱?别人当个狱丞,别说是个狱丞了,就是个狱卒,哪怕是个县衙的狱卒,都比你过得还要好。”
“你说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狱卒狱丞,而且还是大理寺的狱丞,顺便手指头动动,就能保得我们娘俩吃香的喝辣的,可你倒好,到了现在还要我每天里省吃俭用精打细算的过活,阿离都要到了出阁的年纪了,这嫁妆我还在头疼哩!”
那汉子沉声道:“那些沾血的银子,我可不敢花!”
汉子的一句话,就将胖妇人还要念叨的话给咽回去了,接着胖妇人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就是这样的人,跟着你穷是穷了点,至少过得心安理得。就这么着吧,等阿爷阿娘来了,玩上几天咱们再回江州,到时再做打算好了!”
“我知道你想要有所抱负,也想踏踏实实的为百姓做上一番实事,可是现在咱们没门没路道的,想都不要想,要不是以前你得到些机缘,从江州的狱卒当上了大理寺的狱卒,现在你还是在江州的大牢里待着!”
“阿娘,阿爷可是管着犯人的,才不是在大牢里待着的呢!”
“行,你就知道护着你阿爷!”胖妇人还要继续念叨,这时听到门外传来声音:“子方兄可在?”
“哎呦,这可是难得了,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找你!”胖妇人一听到有人来找夫君,立即道:“你还呆坐着作甚,还不去看看是谁找你!”
“阿离,快烧上一壶热水,准备招待客人!”
子方名叫阎正,此刻对着来访的方城道:“云和贤弟,快快请进,怎地带来这些东西?”
方城走在阎正的后面进了院子,笑着道:“数天前偶遇兄长,弟甚是高兴,咱们算起来也有十数年未见,他乡遇故知,这不就前来找兄长饮酒叙旧。”
接着方城指挥伴当和伙计将三个食盒和一坛子酒放下,方城笑着道:“弟猜到兄长应与十数年前的脾性一样,不喜外出应酬,就订了一桌席面,借兄长贵地,与兄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