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珝抬眸看着她,“那姨娘呢?若是祖母知道了,姨娘……”
“我没事。”方姨娘目光慈爱得看着他,柔声道:“只要你喜欢,姨娘便是豁出命去也会为你挣来。”
更何况,哪里就需要豁命呢?
只要此事一成,她便是那江家姑娘的亲姨娘。
老太太疼外孙女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既然木已成舟,便是为了他们日后小夫妻和顺,也不会为这事真的开罪于她,至多不过跪几日祠堂罢了。
方姨娘心底里的算盘打得响,几日祠堂罚跪换得老太太眼里如珠似宝的姑娘和数不尽的嫁妆好处。
这买卖,是一丁点儿也不亏的。
只是,她千算计万谋划,却怎么也没料到那本该在西院里的姑娘竟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这厢谢珝回了方姨娘的话,两人急得火燎眉毛,却也不敢声张,只私下里暗暗寻人。
那厢云奚已被谢珩带回了竹园。
那熏笼里燃着的并非寻常迷药,而是青楼里供不听话的姑娘使用的闺房秘药。
其性霸道,可见一般。
不过片刻,她便已神智不清,扯着谢珩的衣袖低声啜泣。
“哥哥……行知哥哥…………”
她泪水涟涟,往日透白的面上嫣红一片,声音也愈发柔柔怯怯,叫人怜惜。
“妹妹怎么了?”
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颌,他看着她,眸色深沉。
“妹妹可是难受?我去为妹妹寻大夫来。”
他起身欲走,不料衣袖却被榻上的云奚死死拽住。
“不行。”她摇头,“不能寻大夫……”
“为何不行?”
“不行,不行……”
云奚说不出缘由,只连连摇头。
白玉簪从鬓上滑落,青丝如瀑松泄而下,悠悠荡在腰际。
她抬眸看他。
是不行。
姑娘粉黛驰落,发乱钗脱,看过来的眸中似蓄着深秋水雾。
好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图。
这般形容,若是落进外人眼里,便是生了百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更何况,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姑娘。
闺阁里的姑娘怎能与青楼里那些腌臜东西扯上联系?
这个世道不容,她便也不能容。
云奚心下从未有一刻如此坚定。
这事必须遮掩下来。
她得回席上去,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仍旧做她温厚知礼的江家姑娘。
谢珩一直垂眸看着她。
看她被泪水盈湿的长睫,看她手指攥着衣袖因用力而泛起的青白,看她紧咬着的唇瓣轻轻颤抖。
终于,她卸下浑身力气,颤着身子过来抱他。
“行知哥哥……”她喃喃,几近恳求,“哥哥救我……”
送上来的温香软玉,他焉有不收之理。
“妹妹。”他柔声唤她,“妹妹可想清楚了?”
她沉默点头。
榻上纱幔缓缓落下。
他俯下身,温热的吻先是落在她颊边,而后吻过她的唇角,最后在她唇齿间反复流连。
“妹妹今日席上喝的是什么酒?这样香……”
她别过脸,颤着声音回他的话,“是秋梨白。”
“唔……”他含糊应了一声,又凑去她颈上深深一嗅,“果然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