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避开湖岸往曲折游廊中去。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两人也不复方才闲适,竟是一路无话。
眼见到了棠落园,谢珩止步,上下瞧了云奚一眼,忽而问她,“我送妹妹的斗篷妹妹现在怎么不穿了?”
“之前在园子里玩闹,无意勾到枝桠,将斗篷刮破了,我便让青梧收了起来。”她一脸心疼的模样,面不红心不跳地同他扯谎,又问,“我送哥哥的衣裳哥哥怎么也没穿?”
谢珩温声笑,“昨日才穿的,妹妹不是看过了么?”
“是吗?”她偏首,笑得有几分娇俏,是最玲珑的女儿姿态,“哥哥素来爱洁净,一日里换几身衣裳,我是真记不住了。”
这便是明目张胆得揶揄上了,谢珩摇摇头,眼里俱是无奈的笑意。
是外人眼里最是宠溺妹妹的好哥哥。
只是夜里,好哥哥便入了香闺。
一夜缠绵。
天亮前,他起身下榻。
“哥哥……”
云奚睁开了眼,轻轻唤他。
谢珩回眸,月光从窗缝里透了进来,落在姑娘清透的面上。
“妹妹醒了?”他走过来,在榻边坐下,身上的衣裳已经穿戴整齐。
即便是这样黑黝黝的夜里,也依旧是那个白日里清风明月一般的翩翩郎君。
反倒是她,锦被里深深几许。
两厢比较,平白就生了几分羞怯意。
她垂眸,整个人也往被里缩了缩,却叫他微凉的指尖剥了出来。倒也没闹她,只拿过寝衣来替她穿好,“夜里凉,妹妹不要冻着了才好。”
他温柔又妥帖。
云奚也不动,只由他去,只是眼睫轻轻颤着,是衣裳上捎带了深秋的凉意,惊得她微微战栗。
“时辰还早,妹妹再睡一会儿罢。”
他终于穿好,将她重新又裹回被中,还贴心地落下床帷,叫她好眠。
只是转过身,目光却落在窗前的镜台上。
那上面搁着一个赤金缠丝的翠玉镯子,是云奚入榻前取下的。
他看着,眸色深沉。
许久,才移开目光,转身离去。
谢珩走后,云奚拢着被子微微起身撩开床帷。
屋子里没有燃烛,只有一点清幽月光。
却已足够。
她看得见镜台上的那根镯子,就如同他也看得见一样。
他一直看着它做甚么呢?云奚想。
她呆坐半晌,忽而曲起双膝抱住自己。
深秋的夜里果然凉,凉得她的心也空落落的往下沉。
她终于明白,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果然。
此后的日子,再不必她去竹园。
他总有手段,或是来棠落园,或是私下里寻着机会与她耳鬓厮磨。
他懂她的心思,两人的苟且从不露于人前。
只是每每她装得乖巧些,他便要她露出本来面目。
云奚有时会哭着求他。
他便又温柔下来,去吻她颊边的泪,极尽温存,是最最体贴的情郎。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有时她也恍惚,与她有亲的,究竟是他还是那徐家的郎君?
总有人会打破这样的光景。
谢珩秋闱得了解元的消息传去了上京长宁侯府。
那赵家来信,说是姑娘的身子已好得差不多了,待明年哥儿高中了进士,二人便也当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