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莫恼。”他仍是笑,双眼弯成一道桥,“我也想日日与妹妹相见,只是此前答应了母亲,要中了科考才能回来娶妹妹呢。妹妹且安心再等等我吧。”
他是浸淫风月场上的浪子,说话大胆又直白,热情得姑娘实在招架不住,一把拉下帘子,羞得再不理他。
只是下一瞬,车帘落下。
那脸上清清淡淡,哪里还有半点羞意。
回程的路上,姑娘仍旧倚在郎君怀里。
马车摇摇晃晃,耳珠下的坠子也跟着晃,美人半面,是含愁凝眸。
“妹妹在想什么?”谢珩问她。
“我在想,哥哥在想什么。”她自他怀中抬眸看他,“哥哥方才和徐哥哥说话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或者……”
眼波一扫,她笑意盈盈,满脸促狭,“哥哥现在将我搂在怀里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可有觉得对不住他?可会生一丁点愧疚之心吗?
他给她答案,指尖挑起她的下颌,不容分说得吻上去。
马蹄声长,两人纠缠的呼吸声也长,好在外头集市嘈杂,叫人听不见分毫。
这一吻着实是缠绵,姑娘的口脂都被吃尽了,甜腻腻的花香。
她恼得不行,抵着他胸膛不让他靠近,“哥哥太过分了,你这样,我一会儿下了车还怎么见人?”
她指了指自己嫣红的唇,一双眼里含着愠怒,波光流转。
只是却叫人拆穿,“妹妹的荷包里藏的是什么?”
他越过她慌忙遮掩的手,抢在前头将她腰间的荷包夺了过来。
打开荷包,里头是一盒女儿家用的胭脂。
这世道,男子可以毫不顾忌,私下里胡天胡地得乱来。女子却是要顾忌名声,处处周全的。
谢珩自是懂她心思,轻轻挑了些许在指尖,往姑娘唇上抹去。
莹白的脸,朱丹小口,潋滟生光。
他放下胭脂,低头又去吻她。
“妹妹知道他在想什么吗?”唇齿交缠间,他含糊问她,又自顾自答,“他在想,为何偏偏他娶得不是长平侯府的姑娘,而只是寄居在谢家的表姑娘。”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云奚却只是笑。
“那又如何。”她说。
她并不介意,各取所需罢了。
她现在,不也是如此么?
*
云奚的脚伤到底是叫谢老夫人知晓,好在并无大事,只是这几日走路需得人扶着。
谢霜笑她,“妹妹现在的架子可比那宫里的娘娘还大呢!”
云奚也怼回去,叹口气,慢悠悠道:“只是……到底是比不上那未来的将军夫人风光。”
顾家公子尚武,云奚时常拿这话来揶揄她。
谢霜气极,跺了跺脚,跑去谢老夫人处告状,“祖母,你快管管她,嘴里越发的没个正形了。”
“好。”谢老夫人笑着打圆场,“你也大气些,你妹妹脚还伤着呢,你是姐姐,合该多让让她。”
“是脚伤又不是嘴伤。”谢霜愈发恼,又跑去谢珩面前摇他的袖子,“大哥哥,你得替我做主。”
谢珩摇摇头,笑着将衣袖从她手里解救出来,“你自己说不过人家,就来求大哥哥做主,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