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后,也没将她放下,直接就搂靠在怀里坐着。他身上都是清淡的杜若香,也有些许苦涩的药味,是方才去静性斋时沾染上的。
谢老夫人常年服药,屋子里都是清苦的药香。
她闻了这么些年,也没闻习惯,挣扎要自己坐起来,被他轻轻按了回去。
“乱动什么?脚不疼了?”
他声音其实温和,可云奚却听出了几分不容抗拒的意味,于是垂着眸,乖乖靠进他怀里。
是最会察言观色,也最是温顺的雀鸟。
到了医馆,谢珩将她抱下马车,径直入了内堂。
这里专供女眷看诊,他不便留下,只吩咐绿绮好生陪着她便带着栖迟又去了外堂。
外堂人声鼎沸。
年关里,家里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爱来医馆,怕大夫上门惹了忌讳。
这里头,便有来替母亲取药的徐知简。
他瞧见了谢珩,将药包递给一旁的小厮便上前打招呼。
两人寒暄,徐知简不免问起他过来医馆所为何事。
谢珩回道:“沅儿脚崴了,我送她过来看诊。”
“沅妹妹脚崴了?”徐知简听了,面色有些着急,忙问,“可严重吗?”
说着便要去后堂瞧她。
“并无多大事。”谢珩抬手将他拦了下来,“不过走台阶时不留神踩空了。”
“无事就好。”
徐知简的心也落了下来。
后堂不便去,两人便一面等着云奚,一面寻了个僻静无人处说话。
说的正是明年春闱的事。
“我父亲的意思,让我过几日过了年节便启程去上京,一则早些过去熟悉熟悉,二则,也能多结识些才子高士。”
至于那高士是各地来的仕子还是当地的高门显贵,那便是另一说了。
徐知简转头问谢珩,“你是什么打算?要不要我们结伴同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不了。”谢珩婉言谢绝,“祖母近日里身子不好,我想留在家里多陪陪她,待过了正月再出发不迟。”
“也是。”徐知简点点头,又笑道:“行知高才,春闱必定是不愁的。我便先行一步,也算为行知你探探路。”
最后,他笑着揶揄谢珩,“听说你与长宁侯府的姑娘亲事在即,真是恭喜恭喜。这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人生四喜便占了两喜。往后在那偌大的上京城,还得靠行知你多多关照才是。”
他话里有话。
金榜题名,亲事在即的何止谢珩,可能倚仗长宁侯府权势的却只有他一人。
半是艳羡,也半是嫉妒。
谢珩不置可否,神情淡淡。
待云奚出来,叫绿绮搀上了马车,只与徐知简隔着车帘说话。
“哥哥过几日便要走了么?”她咬着唇,羞怯怯问他,“怎得这样快?行知哥哥也要再过一月才走呢。”
他微笑,“我早些过去,早些考完才能早些回来与妹妹相见。”
“哥哥胡说什么。”云奚恼着嗔他,“什么早些考完,科考哪里分先后,哥哥当我是三岁稚童不懂事么?竟然这样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