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园子里见到云奚也亦是不敢抬眼瞧她。
绿绮见了吃吃笑,“你总埋着头做甚么?那底下是有金子捡还是银子捡啊?说与我们听听,我也想去捡一捡。”
栖迟只是低头笑,“姐姐就别拿我打趣了。”
“行了,你别老闹他。”云奚也帮他解围,“我们还要去静性斋呢,快走吧,别让外祖母等急了。”
绿绮这才作罢,跟在她后头离去。
栖迟原地等了一会儿,抬首见那翩跹裙摆消失在回廊尽头,这才转身回竹园。
彼时已是腊月二十九。
阖府皆忙,换门神,联对,挂牌,也新油了桃符,四处忙忙碌碌,热热闹闹的,倒只静性斋里稍清净些。
不过也仍是忙,方姨娘病倒了,后院里连个掌事的也没有,都来问谢老夫人。
一时进进出出,云奚在廊檐底下略等了等,里头散尽了才打帘进去。
“外祖母。”
她笑得格外甜,姑娘年前除了孝,再不必穿那素净衣裳,此时打扮得鲜艳明亮,显得方还死气沉沉的屋内瞬时朝气蓬勃了起来。
谢老夫人见了,忙招她到身边,上下瞧了一眼,才笑着问她,“你哥哥姐姐们呢?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正说着,外头已传来谢霜的声音,“祖母。”
丫鬟忙去打帘,原是谢家三个小辈俱来了,都来请老太太安。
“好。好。”谢老夫人见膝下孙儿们一一问好,心中极是欢喜,连声应下。
只是到底方才叫底下人折腾过一场,已是累极,略说了会子话便让他们散去。
外头雪下得大,青石台阶上小厮方才扫过,一时便又落满了雪,踩上去就是一串足印。
云奚走在最后,一个不慎险些滑倒,好在叫人稳稳扶住。
“妹妹小心些。”是谢珩。
外人面前,他做足了兄长的姿态,只搀着手臂,小心将她扶至廊椅处坐下。
谢珝两人听了声响也过来瞧,“妹妹摔着了吗?”
“没有呢。”云奚摇摇头,便要起来,只是脚方一落地,便蹙眉“嘶”了一声又坐了回去。
原是方才不小心崴了脚。
谢霜担心不已,“妹妹走路怎么这么不当心?可是疼得狠了?”
转头便要叫小厮去请大夫来,被云奚拦下,“何必闹得那样大?请了大夫,外祖母舅舅就都知晓了,这年关里忙,就别去惊扰他们了。让府里人准备辆马车,我带着绿绮出去看诊便是。”
“那怎么行?”谢珝急道:“年关里外头四处都是人,你们两个姑娘家,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好。”
“我陪她去罢。”谢珩接过话。
他做事稳妥,一面指使了小厮去街上看外头哪间医馆还开着门,一面让栖迟准备马车在角门边候着。
谢霜本想跟着,叫谢珩撵了回去,“你若无事,便去静性斋里陪着祖母,顺便也多学些规矩。”
他端起兄长的派头来严厉得很,谢霜这时就格外怵他,老老实实缩了回去。
云奚脚伤了,行动不便,是谢珩抱着上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