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着,一时眼睛也哭红了,“后来丫鬟们说起我才知道,原来姨娘并不喜这门亲事,以致郁郁寡欢,这才生了疾。”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姨娘你别恼,我现在便去求外祖母,让她给成羽哥哥退了这门亲。”
姑娘实在是急了,也看不见方姨娘惨白如纸的面色,抬脚便要走,却叫她拉住。
“别去。”方姨娘紧紧拽着云奚的手,勉力挣出一丝笑来,“沅儿从哪儿听来的话?我并没不喜这门亲事,不过是此前的病并未去根,这才一直不得好。”
“真的?”云奚犹不信。
“真的。”方姨娘重重点头。
“那姨娘也并没恼我?”
“没恼呢,不过是沅儿你自己想多了。”
姑娘终于放下心来,好生将她扶着靠坐了回去,“姨娘不恼便好,我这些日子提心吊胆,总觉得是自己的错,也生怕姨娘就此恼了我。”
“沅儿多心了。”
方姨娘骤知事情真相,心中波涛骇浪还未止,面上却得装得无事来宽慰她,“不过是底下人乱嚼舌根,也值当你哭一场,叫外人见了,还以为你来姨娘这儿受了欺负。”
云奚破涕为笑,歪着身子靠去她肩上,“姨娘才不会欺负我,姨娘待我最好了。”
从西院出来,云奚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看着翘檐上积着的落雪喃喃问,“绿绮,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绿绮不明所以,一脸懵懂得点点头。
云奚微微笑,“我也信呢。”
何止她,里头的那位也是极相信的。
常年拜佛焚香的人,一朝吃了自己结的恶果,会如何作想呢?
会不会觉得是自己造的孽,最后却因果报应到自家儿子头上?
前程,姻缘,一一被毁。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不是吗?
云奚现在的心硬的如铁石一般,若不是他们,自己何至于落到现下这种地步。
既然本是自作孽,那就应当不可活。
府里的什么事也瞒不过谢珩,云奚去了西院的事很快便由栖迟的口传进他耳里。
当时听着,不过微微颌首,清淡淡说了句,“由她去。”
只是夜里过来寻她。
“怎么这样坏,嗯?”
他抵着她额头问她,“不是已经在谢珝那儿报了仇吗?就非要闹得西院也不得安生。”
“不是哥哥同意的么?”云奚抬手,一双玉臂悠悠挂去了他脖颈处,笑得妖妖娆娆,“我坏,哥哥又好到哪里去?”
后面的话他只当没听见,只揪着前面那句微微蹙眉,“我何时同意了?”
“哥哥既知内情,却装作不见,难道还不是同意吗?”
她伶牙俐齿,他懒得与她辩驳,直接低头吻了上去。
云奚也回应,不复从前的羞涩与矜持。
这一夜欢愉,她难得快活,许是积怨得报的畅意。
酣畅淋漓,满榻狼藉。
只是声音却不能大,外面有守夜的丫头与婆子,她索性张口,闷声咬着他的肩。
血腥气从口中弥漫而出,她得偿所愿,莞尔一笑。
此番实是用足了狠劲的,那牙印深深浅浅落他肩头,足足半月才消了些痕迹。
栖迟偶然瞧见,噤若寒蝉,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