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怎么会发落她呢?那是她最疼爱的外孙女……她只会怪我的珝儿……”
方姨娘神志不清,或笑或哭,已然痴傻。
谢珩不欲再看她,抬脚出门,栖迟跟在旁边问,“公子,如何发落?”
他淡淡,“扔出去罢。”
一个痴傻的貌美妇人扔在大街上,会是什么结果?
没几日,衙门里的衙役就在护城河里捞到了她的尸首,死状凄惨可怖。
死了人,自然会在衙门里立案寻亲。
事情传到谢府里,已是半月后的事了。
谢珝本要随着谢定方一同去上京认人领尸,奈何家里只剩女眷,实在放心不下,便留了下来。
只是遭此噩耗,日日颓废,哀毁瘠立。
谢霜安慰他,“二哥哥别伤心,也不见得就是姨娘。这山远水远的,姨娘怎会跑到上京去?许就是认错了。”
云奚从谢珝房里出来,亦是喃喃,“是啊。怎会这样巧,偏偏跑到上京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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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定方早在阳夏便给谢珩去了信。
先让他去府衙料理事宜,等他到了,那方姨娘的尸首都烧成了灰,盛在一方白瓷坛里。
“果真是姨娘。”谢珩道:“尸首在护城河里泡了几日,捞起来时已发胀了。府衙担心时日长了生了疫,认完人后只得将尸首烧了。”
左右不过是个姨娘,轻易便可发卖的玩意儿,没人会看重了去。
谢定方颌首,眼中略有伤痛。
好歹是自己的枕边人,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着实可怜。
“是她没福气。”谢定方想了想,对谢珩道:“这到底算家丑,如今闹得上京城里皆知,不会耽搁你的前程吧?还有那长宁侯府……”
“父亲不必担忧。”谢珩打断他,“我与卿卿感情甚笃,赵伯父在朝堂里也时常帮衬着我,我一切安好。”
又问起府里近况。
谢定方摇头叹息,将前些日子在虚玉观的事一五一十向他说了,话里不无叹息,“倒是可怜你沅妹妹,受了好大一番惊吓。好在那淮安是个好孩子,不止不嫌弃她,还日日宽慰开解。这不,两人的好日子也定下了,就在七月里。到时你可归家去?”
“再看吧。”谢珩并未给个准信,“我初进翰林,事务繁杂,怕是不好告假。若是赶不上沅妹妹的喜,妹妹那儿还请父亲替我备一份礼,切勿让妹妹怨我才是。”
这样妥帖周到的话,回了阳夏,便传进了来请谢老夫人安的云奚耳里。
“行知哥哥竟这样忙吗?”她眉眼低垂,似有些婉惜,“我成亲他都不回来。”
“沅丫头别难过。”谢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和你行知哥哥一向最好。这样吧,等他回来了,我便让他带上礼去江州城里看你和淮安,可好?”
云奚甜甜应下,腻去她怀里,“好。外祖母可要说到做到,不然沅儿可不依。”
谢霜后来过来棠落园陪云奚绣嫁衣,却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我听陪着父亲一同去上京的小厮说,现在满上京的人都在传,今科探花郎和长宁侯府的嫡姑娘,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呢!还经常有人看见他们游湖泛舟,说是好一对神仙眷侣,真真是羡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