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告诉妹妹,是。还有雁栖楼那日,也是我叫那妓子去的。再往前推,祖母寿宴,妹妹打湿了衣裳去西院,虽不是我所为,却也是我纵着的……”
她在他怀里,止不住的浑身战栗。
其实早就猜测得差不离,可是叫他这样若无其事的说出来,惊惧是一则,更多的,是遏制不住的愤怒与恨意。
她再听不下去,扬手想要扇他,却叫谢珩擒住。
他抓着她的手腕,方还温润的眼里又冷又冰,“妹妹恨我?恨我什么呢?若不是我,那虚玉观里陷害妹妹的罪魁祸首到现在都好好活着。我替妹妹报了仇,妹妹不谢我,反倒记恨我,这是什么道理?”
云奚终于明白过来,“是姨娘?你把姨娘抓去的上京?”
“是。”他坦荡荡承认。
“你对她做了什么?”她不可置信,“你杀了她?”
“没有。不过是找了几个人,把她要对妹妹做的事还给她罢了。她自己受不住,疯了,从那护城河上跳了下去,与我何干。”
他语气轻飘飘,一条人命在他眼中不过蝼蚁,碾死便碾死了。
可云奚听着却胆战心惊。
自己何曾不是他手底下的另一只蝼蚁,他现在待她浓情蜜意,何时厌了倦了,冷了下去。
她的下场,未必不是姨娘。
怀里的姑娘抖如筛糠,他也知她叫此事吓住,到底是心疼,又拉下脸来温声轻哄,“妹妹莫怕。姨娘是我叫人害的,与妹妹无关。便是她死不瞑目,要来寻仇,也只管让她来找我。”
他伸过手来,想要安抚她被吓得白生生的脸,却叫她躲开,神色惊慌,眼底的抵触一览无余。
她是真的害怕他,连叫他碰一下也不愿意。
谢珩的神色也渐渐冷了下来,“怕我?”
他声音更冷,“妹妹和我不是一样的人吗?姨娘若是落到妹妹手里,妹妹会如何?难不成会宽宏大量的放了她?”
他终于生怒,一扬袖,将怀里的姑娘抛落在地。而后紧绷着脸,俯下身,抬起她的下颌,冷冷提醒她,“妹妹从来,就是和我一样的人。”
一样的睚眦必报,一样的心狠手辣。
“所以妹妹千万别再想着离开我,我们合该就是一体,该永永远远的纠缠下去。”
他说完,拂袖而去,徒留云奚怔怔愣在原地。
荔月鲜少见他发怒,骇得不轻。
连忙进来,扶起了地上的姑娘,又打来清水为她净面,眼瞧着那斑驳泪痕没有了,才劝她,“姑娘要不服下软,去哄哄公子吧,奴婢刚刚看他被姑娘气得实在不轻。”
“不去。我为何要去哄他?”云奚把净面的帕子扔回盆里,自去榻上躺着。
荔月看着满地溅出来的水渍,叹气。
这一夜,谢珩没再回来。
翌日荔月进来伺候。
云奚早早就起了,抱膝坐在床榻上,看见她,面容憔悴,眼神也是黯淡,愁染眉窝,喃喃道:“如果当初从崖上摔下的人是我不是你,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