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和她现下正情意深浓,哥哥说这府里没有旁人,她自然相信。可往后呢?哥哥要一直瞒着她将我藏在这府里吗?”
云奚抬眸看他,眼里清清亮亮的,是看破后的通透,“在外头另外找间屋子让我住罢。这上京城偷养的外室那么多,原也不差我一个。也别叫人看着我不让我出门,我不跑……”
她张开手,柔柔怯怯去环他的腰,将自己纤薄的身躯都笼在他的羽翼之下。
“我做哥哥的云雀。”
谢珩幼时,便养过一只云雀。
它性子执拗,不肯开口鸣叫,也不愿被关在笼子里,闹腾得极凶。
严重时,甚至会绝食。
他是怎么驯服它的呢?
慢慢一点一点的磨,磨掉它的野性,磨掉它锐利的尖爪,磨到它没有脾气,最后只能乖乖臣服听话,心甘情愿做他的笼中雀。
幼时的那只雀他驯好了,眼前的这只也依旧如此。
他轻叹,顺势将姑娘搂进怀里,万分温存,“好,就如妹妹的意。”
外头的宅子是早就备好了的,就在离谢府不远的桐花巷里。
云奚也没带什么人,除了守门的门子,奴仆,就带了两个贴身的丫鬟过去。
一个年岁大些的叫霜华,另一个小些的叫莺时,都是到了上京就跟在她身边,用惯了的。
谢珩亲自送她过来,等到了这儿,又舍不下她,搂着她的腰缠缠绵绵,“妹妹这一走,我那后院就空寂了,往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那哥哥就到我这里来。”她搂着他的颈笑得娇俏,“只是别叫别人瞧见了,不然告诉了赵家姑娘,哥哥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是最善解人意的雀鸟,连旁的外室惯用的争风吃醋的那一套都没有。
他于是捏她的颊,挑眉笑,“妹妹真是大度。”
“那是。”她逃出了笼子,心里说不出的快意,眼角眉梢俱都是欢喜,“宰相肚里能撑船嘛!”
“妹妹是宰相?”
“不。”她靠近他怀里,将头轻轻贴在他胸膛上,温顺无比,“哥哥是宰相,我只是依附哥哥而生的女萝。”
女萝力弱难逢地,她只能攀附于他,离之则死。
她从没有在榻上这样温顺过。
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要讨好,取悦他,他也欣然接受,温香暖玉抱满怀。
夜里谢珩起榻离去,她于沉沉睡梦中惊醒,“哥哥去哪儿?”
她一时忘了,她已离开了那座囚她的笼。
谢珩没回答她的话,只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时辰还早,妹妹接着睡吧。”
她于是闭眼,沉沉睡去。
晨起外头有雀鸟鸣叫不止,云奚撑起身子,睁着惺忪朦胧的眼,喊霜华。
莺时却撩起帘,拎了个鸟笼雀跃跑进来,“姑娘醒了?”
她给手里的鸟笼给云奚瞧,“姑娘看,公子让人送来的鸟儿,可爱吗?”
是只云雀,灰不溜秋,和从前他送的那只别无二致。
他尤不放心她,要放只雀鸟在身边,时时敲打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