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她笑容勉强,指着窗子外的廊檐底下,吩咐她,“就挂在那儿罢,时时都能瞧见。”
莺时将云雀拎了出去,霜华进来服侍她洗漱。
用完了早膳,霜华问她,“今日日头好,外面也热闹得很,奴婢陪姑娘出去走走?”
“不去了,累的慌。”云奚放下拭嘴的帕子,兴致缺缺,“我昨晚没睡好,我去睡个回笼觉,无事你们别来吵我。”
她施施然回了房,关上门,一觉睡了个昏天黑地。
醒来饿得发慌,扬声唤霜华。
于是一桌子的饭菜端了上来,早在云奚睡时就一直热着。
她披了外衫坐去桌旁,执箸吃菜,胃口倒是较之前在府上好了许多,就连往常不常吃的酸笋鸡皮汤都喝了小半碗。
搁了筷,才问霜华,“现在什么时辰了?”
“将近亥时了。”
她“唔”一声,看外面,夜色沉沉。又问,“哥哥今日不过来了吗?”
往常这时候早该下值了。
霜华看一眼她的脸色,斟酌着回答,“许是有事耽搁了吧!姑娘知道的,公子公务一贯忙。”
她自然知道。
她的行知哥哥,从不似表面这般清风明月,他贪恋权势,比谁都重。
你看,那长宁侯府的赵姑娘不就是他登天梯的第一块阶石吗?
这一晚,云奚披着外衫坐在廊檐底下等了整整一夜。
霜华和莺时轮着来劝她,“姑娘回房歇着吧,更深露重,一会儿又病了可怎么好?”
云奚摇摇头,半点都劝不回去。
霜华两个无法,只得一同在廊檐底下陪着她等。
这一等,便等到了天明。
姑娘憔悴,底下的丫鬟也是心力交瘁,就连笼子里的云雀都折腾了一宿,打不起精神来。
好在第二日,姑娘不再如此。一入夜,自个儿就去榻上睡了。
到了第三日,也是依旧。
夜夜独眠,白日又自己将自己困在这宅子里,不见天日。
莺时会想着法的劝她,“姑娘,今日外头有花市呢!上京城里的姑娘小姐都去看,我们也去瞧瞧吧!”
云奚埋首于手里绣的帕子,眼都没抬,“人太多了,不想去。”
又是“姑娘,今日日头好,我们买了纸鸢出去放吧!”
她咬断针上长长的线头,“纸鸢有什么好放的?不去。”
她日日只绣帕子,帕子绣了一个又一个,都是各式各样的海棠花。
莺时撅嘴问,“姑娘怎么只在屋子里绣帕子?不腻吗?”
“不腻。”她微笑。
怎么会腻呢?
你看廊檐底下囚在笼中的云雀,不也习惯了安于那一方天地,每日只喝水啄食,再无他趣。
只是她看着手里的帕子,心里不免有些怅惘,当初船泊码头依依惜别,陈淮安便是拿了她一方帕子去,以做定情。
不知,现在远在江州的他,得知了自己已非江家姑娘的实情,会如何呢?
可会恼她恨她,可会来寻她?
陈淮安是半月前得知的消息。
谢府出了个假的表姑娘,这事能遮掩住别人,却不能遮掩已定了亲的江州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