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时,一碗粳米粥便吃净了。
云奚搁了碗,随手捞了床头枕边的一方帕子拭嘴,泄愤似的将它掷去谢珩怀里,仍旧背过身去躺下。
接下来的几日,皆是如此。
但凡端过来的点心饭食,姑娘来者不拒,都好生吃完。吃好后喝茶漱口,拭了唇,便去榻上自顾自躺着。
温顺也温顺,乖巧也乖巧,只是半点不搭理人。
丫鬟得了谢珩的意来劝她,“姑娘可要出去走走?近日天好,江面平阔。若是运气好,还能看见沙鸥翔集,很是有趣呢!”
云奚微敛着眸,面上瞧不出半分兴致,“不去。”
她翻身闭眼,是打定主意要和他别扭下去。
丫鬟暗暗叹口气,也不再劝,撤了案席后照样来回谢珩。
一道清瘦修长的身影长身玉立在窗前。
他听着,面色沉静,目光透过窗看向江面,水天一色,波澜壮阔。
夜里两人同睡一张榻上,也犹如隔着千山万水。
他总会起兴致,要去搂抱她。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她闭眼,只当自己是个榆木做的,任他折腾。
反反复复的拉扯,他有时也会生怒气,咬着牙将她抵在床榻上,要她睁眼看他。
于是那双眼睛睁开来,也是无悲无喜,平平静静看着他,冷冷问,“完了吗?完了我要睡了。”
彻底将他激怒,床榻和着夜里凛冽的江风,喧闹整夜。
次日丫鬟过来伺候瞧见,忍不住劝她,“姑娘就别和大人犟了,总归吃亏的是自己。”
她一拉衣襟,掩住身上斑驳的痕,面容依旧淡淡,“他找你来当的说客?那你便告诉他。我和他,除非死了,不然好不了。”
这话叫路过门口的郎君正巧听见,也没遮掩身上的怒气,冷冷拂袖笑,“行!那我也告诉妹妹,除非我死了,不然你这辈子也休想离开我身边。”
两人都万分固执,一个非要囚,一个非要逃。
谢珩白日里生了气,夜里照样上榻来搂抱她,亲吻,抚慰,做尽一切情人间的亲密事。
生气又如何?怨恨又如何?
只要她在他怀里,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她的避子药也没命的喝,有时一日要两三碗。
端药给她的丫鬟战战兢兢地对她道:“姑娘,大夫说了,这药一日一碗足矣。”
“那不行。”她眼里冰冷,说出的话也刻薄,“万一漏下了呢?你知道我怀的叫什么吗?叫孽种!若是被你未来的主母知道可怎么好?连带着你,都是要受罚的。”
她说这样的话从来不避讳谢珩,他也怒,眼神跟落了冰刀子似的,一甩袖,砸了手里的杯盏,“让她喝!左右也是喝不死的,怕什么。”
只是再下一次送上来的汤药便换了方子。
云奚日日喝,自然觉察出不对来,问丫鬟。
她们只垂首回她,“这方子里的一味药船上没有了,便用了别的药来替代,药性还是一样的。”
她不疑有他,仰头喝下。
中途有码头,停船靠岸,补充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