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谢珝就去寻了谢定方,表明自己想纳云奚的心意。
“不可。”谢定方开口便拒绝,“她这样的人,我们留在家里都已是勉强为之,你还想纳她做你的妾?我告诉你,此事你想都别想,往后休要再提。”
谢珝在谢定方处碰了壁,也不敢去找云奚,暗自思虑了两日,趁着谢珩休沐在家,提着心来书房寻他。
开门见山,“妹妹她只是一时糊涂。兄长既与长宁侯府有亲,想是应当也推拒了她,不如……”
谢珝咬牙,终于将藏在心底数年的话说出口,“不如让我纳了她罢,也绝了她对兄长的心思。往后我带她出府去,也不再兄长面前碍眼。”
少年慕色少艾,可怜一腔春心萌动至今。
谢珩提笔的手忽而一顿,缓缓抬眸看了过来,“谁与你说的?”
“什么?”谢珝初时未反应过来,旋即才知他说的是他与云奚的事,连忙道:“是我自己无意瞧见的,妹妹也默认了。不过兄长放心,此事除了我与她,再无人知。我也会嘱咐她,不叫她说出去。只是我与她的亲事,父亲万万不同意,我别无他法,只能来求兄长。”
他实在太过恳切,一心只在自己身上,竟忽略了对面兄长的神色。
但凡他定眼瞧一瞧,也能看见那眼里凝着的风霜雪意。
“是吗?”谢珩微微一笑,笑意有些冷,“妹妹她也是这个意思吗?”
“是这个意思。”谢珝想起那夜姑娘的话,万分肯定,“我与妹妹也算情投意合,只是奈何父亲不应,特来求兄长做主。请兄长替我劝劝父亲,允了我和妹妹的亲事吧!”
“好。”谢珩应下,“你先回去,此事待我与父亲商议。”
谢珝闻言一脸欣喜,连声道谢退了出去。
房门一阖上,郎君手下骤然用力,狼毫笔瞬间折断,“啪”地拍在桌上,寒眸凌厉。
云奚刚从谢霜处回来,就听廊檐下小厮连声唤她,“云奚姐姐,公子唤你去书房伺候。”
这大白日的,倒是头一遭。
云奚也没耽搁,左右是避不开的,索性直接提裙去了书房。
里头郎君正等着她,四下门窗掩得齐实,外头天光大亮,里头却是昏聩无光。
“是我小瞧妹妹了。”
谢珩缓缓走到她面前,沉沉压迫倾轧过来,伸出的手掌摁在她削瘦的肩头,手背青筋隐隐,“妹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也能翻腾出花样来。”
她在他手里被迫仰起头来,“哥哥说得什么话,我听不明白。”
“是我太纵着妹妹了么?”他看她挑衅无畏的脸,轻笑,“妹妹当真是半点不让我意外,只要寻着机会,就要想着法子往我的心头添堵。”
指腹轻轻摩挲她的颊,“好玩么?”
“好玩。”云奚目光里有不可一世的放纵,也勾着唇笑,“我想……如果我告诉他,他的生母是他敬重万分的哥哥谋害致死,想必会更好玩。”
谢珩轻嗤,“你以为他会相信你说的话?一个满口谎话的小骗子,空口白牙的,你想污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