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什么强掳进京?何人掳你?”
她尤不敢信,那般清风明月,温润如玉的郎君,如何是云奚口中那霸道强势之徒。
云奚给她回答,一字一句慢慢道:“便是你未来的好郎婿。谢珩,谢行知。”
她在赵卿卿惊慌无措的眼中,将她与谢珩的这些年的纠葛恩怨娓娓道来。
从崖边初见,到谢老夫人寿宴费尽心机诱她入局,再到三番四次毁了她的亲,最后是强掳她来上京,安置在桐花巷里。
说者平平静静,倒是听者心内犹如翻江倒海,恍恍惚惚,不敢信。
最后,云奚看她呆怔凝滞的脸,“我知姑娘不敢相信。但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事到如今,我已将所有都告知了姑娘,信与不信,皆在你一念之间。如何抉择,也凭姑娘。”
她欲起身离去,被赵卿卿叫住。
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揪紧了身下锦衾,撑起身子来问她,“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应当是我坏罢。”
见不得他高堂红烛,娇妻美妾。见不得他步步紧逼,一再得意。
如果她非要跌进泥沼里,为何不拽他一起去?
同堕地狱。
云奚在房外候了一夜,赵卿卿在房里僵坐了一夜。
翌日天微亮,喜娘丫鬟们进屋。许久,才簇拥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出来。
云奚也跟着丫鬟上前扶她,染着丹蔻的手微微颤抖,死咬着牙攥紧了她。
“我不信。”赵卿卿在盖头下说,“我要亲自去问他。”
上红轿,接红绸,礼官唱喝,庆贺恭喜,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拜天地。
新房里,姑娘垂眸静坐在榻边,绝色动人的容貌掩在盖头下,安安静静等她的如意郎君。
郎君来了。
盖头撩开,还是那样一副温润隽秀的眉眼,看过来的眸光云淡风轻,润泽如玉。
他身上穿着喜服,浓烈鲜艳的红,与她身上的嫁衣相得映彰。
“卿卿。”他温声唤她,拿来合卺酒与她对饮。
赵卿卿却不接,抬眸直直地看着他,问,“云奚是谁?”
她看他仍旧沉静,毫无波澜的眼,连声问,“江沅是谁?去年七月,在你马车里的又是谁?”
谢珩搁下手里的酒盏,撩袍坐去桌前,平平淡淡,“你知道了,她告诉你的?”
“果然是真的。”
赵卿卿眼里透露着绝望,颤抖着唇凄然淌下泪来,“在你眼里,我算什么?你在桐花巷里,和她情深意切的时候,你可有想过我?”
相较于她的歇斯底里,郎君一如既往的神色平静。
“我想卿卿是喝醉了。”他拂袖起身,“既然如此,你便先歇息罢,我就不打搅你了。”
他冠冕堂皇说完话,推门出去。
她并没喝酒,那盏他们本该同饮的合卺酒还好端端搁在桌上。
他也算不上打搅,今夜是他们洞房花烛,本该同枕共眠鸳鸯被。
可他仍旧毫不留情离开,徒留新妇一人独守空闺,颤抖着肩,掩面啜泣。
大红喜烛,盈盈燃着,像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