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定方气极,甩袖而去,自此再不入主院。
谢夫人来寻他几次,想要解释清楚,都被他拒之门外。他是打定主意不肯信她,谢夫人走投无路,只得一死以证清白。
彼时的谢珩尚且年幼,谢霜也正在襁褓之中,不知事。
只是西院的方姨娘到底没能如愿,谢家的主母纵是死了,也轮不到她一个小门小户的方家庶女爬上去。
且她生谢珝的时候伤了身子,往后再不能有孕,也算是报应不爽。
“我母亲她当时并不知自己已怀了身孕,从檐上取下来时,已是一尸两命。”
他后来懂事,去查当年那桩冤案。虽然当时谢定方为了家族名声遮掩得严实,却仍是被他查出了许多蛛丝马迹。
例如那房里突如其来的熏香,还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靴子。
“其实当年姨娘的手段并不算高明,他但凡有心去查一查,我母亲也不至于枉死。”
不过是郎君薄幸。
云奚自谢珩怀里抬头看他,“所以哥哥恨他,也恨姨娘……”
难怪当年冷眼旁观,任她耍弄心机,陷害西院。
“有什么恨不恨的。”谢珩语气格外平静,淡淡道:“不过是做错了事的人应该付出的代价。”
又垂眸看云奚,微微笑,“妹妹瞧,我和妹妹多契合,连仇人都一样。所以我和妹妹,合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惜非佳偶,乃是怨偶。
云奚垂着眸,并不接话。
赵卿卿月份大了,府里中馈的琐碎事情都交给了云奚。
好在她以往就常跟在谢老夫人学,接过手来也是格外的得心应手。再兼她的棠落园本就是独一份的恩宠,纵使没有名分,底下的小厮丫鬟们也不敢妄言。
时日长了,赵卿卿有时也会顽笑劝她,“不如就留下来,咱们做一对好姐妹。你这般能干,若是走了我还当真舍不得呢!”
云奚敛着眸不说话。
赵卿卿又道:“我是说真的。不如你考虑考虑?天下虽大,可若是出去了,你和绿绮两个姑娘家要如何傍身呢?不如索性留在府里算了,我们姐妹两相互依靠,纯当没他了。”
云奚不想答,索性避开这话头,抿一口茶,默默翻开手里的账簿。
赵卿卿见状也不再打搅她,起身,往外面去。
她今日回长宁侯府,赵夫人早早就在家里等着了,一见到她就把平日里留给未来外孙的东西翻出来,一一给她看,又拉着她在桌边坐下,看着她隆起的腹满脸欣喜,“我瞧着这肚子,像是个公子,可找大夫问过了?”
“问过了。”赵卿卿抚着肚,抿唇笑,“大夫也说是个小公子。只是不知准不准。”
“肯定准。”赵夫人万分笃定,“你这胎呀,一定一举得男。只是……”
她又有些犹疑,“这不会是双胎吧?怎么瞧着肚子要比寻常的大些呢?”
报小了一多月,自然瞧着是要大些。
赵卿卿神色如常,宽大的衣袖虚虚遮过腹部,面上微微笑,“哪里来的双胎,许是我吃得多罢。近日里胃口好,忍不住多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