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大唐高僧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吧？”昂热说：“也许高天原从一开始就是建造在海中的，从尸守的形态来看，古代混血种人身蛇尾，它们未必不能在海底生活。”
“不，那座城市一定是建在陆地上的。被空气包围的城市和被水包围的城市，外形是截然不同的。”庞贝摇头：“从流体力学来分析，高天原依然符合陆地城市的特征，它有高厚的墙壁和平直的街道，太像陆地城市了。所以它必然是沉到海里去的。”
“问题是它到底怎么沉进去的，这激发了我的想象力。我知道你们在海沟里发现了高天原后，立刻就跑到图书馆去查了日本所有的地震资料。在杂乱无章的论文中，有一篇特别有趣，说地质学上能找到证据，在大约一万年前，曾有一次危机几乎瞬间毁灭了日本，那是一场接近十级的超级地震，差点把日本四岛都给震塌了。”
“地震能把一个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国家震塌？”
“不是没有可能哦，因为日本的国土实在是太脆弱了。”
“等等……”昂热忽然回过神：“世界上，真的会有十级地震？”
“通常不会有，至今为止人类观察到的最高等级的地震是智利大地震，九点五级。十级地震仅在理论上存在。”庞贝看着昂热的眼睛：“但不是只有地壳应力会导致地震的，这点你我都该明白。”
“那场十级地震是……言灵爆发！”昂热微微战栗。
历史上不是没有过类似的灾难，譬如王恭厂大爆炸、疑似被核爆摧毁的印度古城摩亨佐·达罗，还有“莱茵”引发的通古斯大爆炸，而庞贝正在描述的这场灾难的规模更加惊人。
庞贝点了点头：“这么跟你描述一万年前的灾难吧。龙王在苏醒的瞬间释放了究极言灵，大地震动，从九州岛到本州岛，所有的休眠火山都喷发出岩浆，把黑夜照成白昼。液态土壤在沼气的润滑下开始崩塌，近乎一公里高的超级海啸袭来，它拍在富士山上溅起的水花化为世界上最凶猛的降雨。地面开裂，海水进入地壳中和岩浆混合，水蒸气剧烈爆炸，那座建在沙子上的摩天大厦摇摇欲坠。日本眼看就要沉没了……但最终出人意料地幸存下来了。”
“为什么？”昂热下意识地追问。
“很好！这时候就需要一个人问为什么嘛！这样讲故事的人才会有成就感嘛！”庞贝眉飞色舞：“因为震源其实在一座古城中，在剧烈的震动中那座古城从日本国土上剥离出去了，被前所未有的狂潮拖向深海，最终沉降在接近日本海沟的海床上。它被海水隔绝了足足一万年，直到迪里雅斯特号从高处降下，人类再次发现了它。”
“那条巨龙也死在了自己引发的灾难中？”
“对，高天原就是它的埋骨地。但那样伟大的龙王是不会真正死去的，它只是进入了沉睡，直到一万年后，破冰船从天而降，船舱中满载新鲜的胎血，龙王吸吮着胎血复活。试问，迪里雅斯特号在极渊深处见证了那场世界上最隆重的血祭，却没有找到受祭者，如果光是祭品就得用到一枚古龙胚胎，那么受祭者该是什么级别的东西？”
昂热的眉峰难以察觉地跳了一下。
“也许‘王’这个字都不够级别来描绘那位尊贵的受祭者，我们应该称它为……神。”庞贝缓缓地说：“兄弟，跟镇压蛇岐八家的叛乱相比，更紧迫的事是杀神！想想吧，那可是一度奔着毁灭世界去的东西，要是我被杀死个一万年，在这期间也没有高僧为我念经祈福化解戾气什么的，我醒来的第一件事也是他妈的毁灭世界啊！”
“神么……”昂热低声呢喃了一下，又反问道：“对上这种级别的东西，仅靠我们现在的手段真的能杀得掉它？”
“龙王在复活之初不会立刻觉醒，这是杀死它的最好时机，否则等它变成灭世级别的玩意儿……”庞贝竖起了一根食指：“根据我的估算，一天。”
“什么一天？”
“一天时间，日本沉没。”庞贝很平静：“你说在这种大事上我能信任那个神经病弟弟嘛？我宁愿相信专业人士，说起屠龙你就是专业人士。其实日本沉了不要紧，但我那宝贝儿子还在日本呢。”
“其实有个坏消息，根据诺玛的计算，他们从海底生还的几率很低……低到我不愿说、你也不想听的地步。”
“我知道，生还率不超过1%嘛，让1%见鬼去吧！如果这么容易死掉的话，还能称作庞贝的儿子么？”庞贝一字一顿。
看着这个忽然间气宇轩昂起来的男人，昂热惊觉自己从不曾真正了解庞贝。从心底里说昂热看不起庞贝，执意复仇的暴徒怎么会看得起花花公子？他们能维持关系到如今，全靠庞贝的各种贱、各种谄媚、各种不要脸。
可此时此刻坐在对面的男人岂止不只是废物，简直英明神武，从一开始昂热就错估了庞贝的来意，他不是来问昂热索取情报，而是要送这份情报给昂热。
“恺撒的人生应该跟他父亲一样，足迹遍布七大洲四大洋，女朋友也遍布七大洲四大洋！在没有达成那个伟大的目标之前！我们加图索家的男人是不会死的！”庞贝横眉怒目义正词严。
昂热对他刚刚上升的评价，此刻又残酷地被打压了下去。
“总之帮我把儿子救回来就好，家族那边我帮你搞定。”庞贝轻快地下楼，像匹活泼的小公马。走了几步他才想起自己还拖着裙摆般的降落伞，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在伞绳上绊倒，咕噜噜地滚下楼去……
楼梯上传来懒惰的脚步声。
“这骚货也登场了，看起来真是有大麻烦了。”副校长慢悠悠地上楼，提着半瓶白兰地，牛仔衬衣敞着怀。
“为什么不跟他打个招呼？”昂热说：“我不信庞贝没有觉察到你来了。”
“中国人说一个马厩里容不下两头种马，我不喜欢他。”
“中国人是说一山不容二虎。”昂热起身：“我必须去一趟日本了，也许顺便杀一两个龙王。”
“蛇岐八家已经反叛了，现在日本对你来说就是敌阵。”副校长说：“作为主将你是准备带着自己的人头去送礼么？”
“我不认为蛇岐八家有对我动武的勇气。”昂热说：“而且在日本我还有几个朋友和几个下属，并不是一个人。”
“下属？整个日本分部都是蛇岐八家的后裔，现在他们全部辞职了，你还有什么下属？”副校长问：“你还指望那个源稚生跟你再续师生情缘么？要我说，这家伙至少也是个一号从犯！”
“之前我送了几个学生去日本实习，还有恺撒小组，我也相信他们没死。”
“你准备靠那些家伙和几个实习生搞定一条不明身份的巨龙？这种难度就好比佛祖只给唐僧发了猪和水怪不发齐天大圣，然后让他一路打怪去西天取经啊！”副校长瞪着眼睛。
“我送去日本的年轻人没有一个是猪和水怪，而我也不是只会念经的唐朝和尚。”昂热从抽屉中取出折刀，插入腕口的皮鞘：“对了，一会儿记得把你的那张黑卡给你的宝贝儿子，我的那张在之前就已经交给他了，授权书也是。”
“你要这是……唤醒EVA？”副校长一愣：“你确定自己想清楚了？这样一来她的权限就会超过你和我。”
“没问题，EVA是我们的好姑娘，我已经让你的宝贝儿子做好下达攻击命令的准备了。”昂热把手放在了办公室的门上：“蛇岐八家不希望我们的势力渗透进日本国内，我们就一定要渗透进去，这才是学院的做派。”
“是你个人的做派吧？”
“你知道的，大多数时候我都是温和派。”昂热淡淡地说：“但有人想害死我的宝贝徒弟，遇到这种事情，心情总是难免会不好吧？”
“你刚刚还说自己不是大唐高僧来着。”
“我只是想表达自己不会念经而已。”